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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情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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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拿斯突然知道了艾蒂安所说的“这才是刚刚开始”是什么意思。他在周六清晨的阳光里,呆呆地看着手中那个散发着花香调气息的精致信封。
快要换季,他就想挑个日子把该洗的东西都洗了,可惜上周几乎都在下雨,他好不容易才盼来了这个难得的晴天。他预备洗掉刚换下的枕巾、床单和被罩,还有费恩的书包。
他担心里面会有遗留的物品,不拿出来就洗坏了。所以仔细检查一番,就发现了这个——一封情书,散发着香味,上面用形状优美的花体写着收信人费恩的名字。
费恩很早就和埃里克出门了。他拿着这封信转身上楼,把信封轻轻放在费恩的书桌上,又用墨水瓶压好,安置妥当后,回到院子里继续洗东西。
洗完之后,他将书包挂在搭好的衣杆上,甩了甩还在滴水的手,望着旁边被微风吹动的床单,陷入了回忆。
会是她吗?
上周五正值阴雨连绵,他开车去接费恩的时候,看到有位高个姑娘和费恩撑了一把伞。他们有说有笑,仿佛丝毫没有被糟糕的天气影响心情。
那姑娘身材高挑,亚麻色的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目光盈盈,灵巧地挪动穿玛丽珍鞋的脚,躲过地上的小水坑。
替她撑伞的费恩没有注意到约拿斯的车,很有耐心地放慢步伐,配合她行走的节奏。
约拿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本来想呼唤费恩的名字,让他们俩一起上车,先把姑娘送回家,再和费恩一起回去。可是费恩和她看起来像一幅完整的画,看起来多么般配。
万一费恩想和她多待一会呢?如果他贸然出声,可能会造成糟糕的打扰。
最后他还是开口了。和想象中的一样,把那姑娘送回家,再一起回家。费恩在路上一直都很平静,约拿斯还以为他可能会说什么。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约拿斯把鞋放在进门处的鞋架上,转身对费恩说。
“啊?”费恩疑惑地发出一个单音,收起雨伞,把他们曾经在杂货店挑的长柄雨伞靠在门口,“我忘记了什么要说的事情吗?”
“没什么。”约拿斯摇摇头,很自然地替费恩拿过书包,“可能是我想多了。”
“她是安娜·菲尔琳,我的同班同学。今天忘记带伞了,家里人也没空接。一个姑娘傍晚独自走在路上太危险了,所以我打算送她回家。”费恩认真地说,“我给你在座位上留了字条的,也告诉了其他人。”
“知道了。”约拿斯说,“我只是随口问的,不是探听你的隐私。”
“这也算不上什么隐私呀。”费恩疑惑地眨眨眼睛。
费恩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家,埃里克已经被家人接走了。约拿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织针和刚买的毛线球搏斗,他从图书馆里借来关于编织的旧书,开始探索这个对他来说陌生领域。
费恩在书房写作业,每次总是十点半才回房间。十点钟的时候,约拿斯把织针和不成型的编织物都放进纸盒里,拿着收音机上楼,躺在床上听无聊的音乐节目。
门被推开了。穿着睡衣的费恩站在门口,望着昏昏欲睡的约拿斯。约拿斯的困意因他的目光消散了些许,问他怎么了。
“我的同学们都说他们是一个人睡。”费恩走进来,拿走了他的枕头,“以后我也一个人睡吧。”
“好的。”约拿斯机械地答应,顺手关掉了聒噪的收音机。他打量着费恩离开的背影,突然感觉很不是滋味。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费恩又长高了。印象里那个被他抱在手里的孩子,现在已经是挺拔的少年身形。刚来这里的时候他甚至要抬起手才能摸到门把手,现在很轻松就能握到。恐怕在毕业之前,就能赶上约拿斯的身高。
费恩的脸原本有点婴儿肥,现在也有褪去青涩的迹象,显出分明的线条了。他长得一点都不像那个粗犷强壮的父亲卡尔,而是拥有一副俊秀而不女气的样貌,或许是更像那个被美国人看中的母亲。
多年没失过眠的约拿斯罕见地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