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兄弟北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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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停，停了下，来来回回已经不知多少场。衡州城的人只知道，今年的雪较往年多了一倍还不止。大雪封山，将衡州城四周的路都给堵塞，出门在外的人都回不来了。眼看着年关将近，守着亲人回来的纷纷着急起来。
这一天，衡州城显得有些热闹，州衙门口被人挤得水泄不通。攒动的人头不停往里挤，都想要到最前排去，以便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与外界断绝联系让人心慌不已，衙门说今日会有消息通报，自然是让所有人都又紧张又兴奋。
好在这一天天气还是不错的，天虽然阴沉却没有狂风和冰雹，等在衙门口的人裹得一个个球一般，互相挤在一起倒是不太冷。久等无事，左右熟识的自然也就开始闲话起来，说说闹心的事情，发发无聊的牢骚。
到了晌午时间，州衙的门终于“嘎吱嘎吱”响着开了，衙役端着锣，还没敲响人群就已经安静下来，一个个伸着脖子等着能够说话的人出现。知州大人赵闵捧着个暖手的炉子，在两个衙役的护卫下走到了门口。
“各位乡亲，本府方才接到朝廷诏命，即日起衡州戒严，只许进不许出。所以各位勿要急躁，在家等着亲人回来，千万别贸然出城。”赵闵呵着气，笑吟吟地对着众人，今日他的心情大好，对这些草民也就有了好脸色。
人群中炸开了锅，人们议论纷纷，这时候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戒严？官威在上，平日被压榨惯了的小百姓都不敢明着去多问一句，只是互相之间询问猜测。人群之中带着斗笠的青衫人压低帽檐，悄悄挤了出来，往拐角处走去。
“怎么样？”陆靖远往杂乱的人群看了一眼，低声地问青衫人。青衫人拿下斗笠，脸上巴掌大的一块疤丑得吓人。靖威挡住了靖远的视线，同样也是将声音压得极低，只道：“戒严，只进不出。”
“果然。”靖远眼中光芒一闪，咬牙吐出两个字来。靖威又戴上斗笠，拉起靖远匆匆而行，竟是往城外方向而去。此时戒严令才下，城门守备只怕还未接到节令，他们要赶在守备军接到命令之前出城。
两人使了轻功狂奔，终于在传令人骑着马赶到城门之前出了城。护城河上结了冰，联桥上都挂着晶莹的冰棱，在往外白茫茫一片，除了地势起伏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兄弟两人过了联桥，终于停下脚来喘气。
靖远扶着旗柱子感慨道：“果不出先生所料，朝廷要迁都了。”那日风雪极大，靖远也没了事就留在府里，那时候莫青峦似是玩笑一般说起，今年朝廷就要迁都，那时候他还不以为然，没想到春节不到，这迁都的密令就已经下来了。
靖威扶着帽檐点头，左右茫茫无人，也就放心大胆说道：“朝廷迁都，必定是方家有了动静。也不知道，迁都衡州对陆家到底是福还是祸。”靖远笑着按住靖威肩膀，安慰道：“衡州在立朝之初就被定做陪都，所以这一步是必然要走的。”
靖威叹了口气，有些东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就像爹和方姨离开，莫青峦的不告而别，他们兄弟虽然不知究竟，但多少还是知道他们的目的。靖威抬起头，又是别扭地转过一边，靖远对着他笑了，“有话就说吧，在哥面前就不用顾忌了。”
“我们真的要去京城吗？”靖威又垂下头去，他这般的容貌怎好外出吓人？即使面对哥哥，他都会觉得极不自然。靖远依旧暖暖笑着，京城是一定要去的，虽然那是一个他不喜欢的地方。但靖威的毒已经拖不了太久了，他的能力已无法再压制。
靖威怯怯抬起眼，幽幽看着北方，“你说，爹真的是在京城吗？我总觉得，爹在南方。”，没来由的感觉，那一份牵挂就在南边。可是照理来说，爹应该是和方姨在一起，他们应该是去了京城，去了方家。
靖远搭住靖威肩膀，只道：“去吧，即使爹不在京城，方姨一定在的，我们找到方姨就能够知道爹的去处。”也许，有幸他们还能见娘亲一面。只是这一句话靖远并不敢提起，他知道靖威对那个“娘”有恨。
靖威点点头，与靖远相互扶持着往北走。身无分文，更无代步的坐骑，但兄弟两人都是信心满怀。陆家无情，想要将他们逼上绝路，但他们就是不信邪。说什么徒有虚名，什么一无是处，他们就是要让陆家人看看，他们如何功成名就名垂千古。
几天之前，陆家人联合着要挟靖远出仕，靖远听了莫青峦的话拒绝。于是，那些沐猴而冠的家伙恼羞成怒，就不管不顾将他们两兄弟一并赶了出门。只是，众人多少还是忌惮陆赞，名头上说是要他们兄弟出去历练，并没有做下太过分的事情。
前路漫漫，仅凭两条腿浅一脚深一脚能够走出多远？更何况，积雪满地，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飞下雪，砸下雹子，狂怒的风随时都有可能无情肆虐。一阵风吹来，靖威的斗笠被吹走，饶是他眼疾手快也抓不住。
靖威发了疯似的要去捡回斗笠，只是他追一步那斗笠就滚远两步。靖远拦住靖威，有些心疼地劝道：“斗笠就不必管了，我们还是往前走吧，如果错过了宿头，这样的天气只怕要出人命。”
“但我这幅样子，怎么能够见人？”靖威眼看着斗笠滚得没影，恼得直捶自己的腿。他的脸已经遭人鄙夷了，他不想再因此惹出什么麻烦来。靖远想了想，“刺啦”一声从衣摆上撕下一块方巾大小的布来，递给靖威道：“如果不介意，先将就着遮会儿，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再想办法。”
靖威愣愣接过方巾般的衣摆，看着短了半截挂在靖远身上的衣摆，鼻子里酸溜溜的。哥哥是最重仪表，却为了自己将衣服弄成这样。靖远以为他是觉得将垂在下面的东西覆在面上不好，便笑道：“这东西脏是脏了点，不过现在也没别的了，你总不能把我的衣服整件都蒙脸上吧？”
“我不是这意思。”靖威回神，忙辩解着将方巾蒙到脸上，将一块疤遮住了。哥哥的衣衫从来都是很干净的，再说即使是沾满里污泥，他也不会嫌弃什么，毕竟那也是哥哥的一份心意。
靖远舒心地笑了，揽着靖威两人互相扶持着，往北方一步一步坚定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兄弟北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