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复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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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城南幽鸣山深处，一座世人罕知的陵墓内，千年寒玉棺正莹莹泛出绿光。
棺内沉睡着一美貌女子，娥眉淡扫，朱唇点樱。倏忽，女子蝶翼般的长睫轻颤了下，没过多久，双眸睁开，露出的清亮如秋水深潭，只是带上了些许迷茫之色。
女子轻蹙起眉，她脑子空白一片，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又身在何处。
棺盖被移开，女子坐了起来，手上触碰到一件冰凉之物，她低头一看，是一柄长剑。指尖细细抚摸了一会儿，很是熟悉，于是她抓起剑，一个轻身旋转，便飞出了玉棺。
方落地，她就看到了玉棺的侧面倚坐有两具尸体，面容已腐，只能依稀辨出是一男一女，男子的胸腹处还贯穿着一柄长刀，看姿势……他竟是自刎而亡。
女子没来由胸中骤紧，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很遥远的声音，“素素，师兄来陪你了……”
素素？女子念叨起这个名字，忽又想起了‘徐素兮’，好像是她的……名讳。
徐素兮打量起这个山洞，既熟悉又陌生，余光中她瞥见到一点红色，顺着那点红瞧过去，原来是棺侧女子其腕间有一红珊瑚的珠串，泛着灼灼红光……仿佛在吸引着她。
鬼使神差，她竟真的将珠串轻摘了下来，戴在了自己的腕上。
走出幽鸣山，已是暮色，徐素兮选择往南，走在了丹阳城的大街上。她漫无目的，又不知该去往何方，一时神思惆怅起来。
而与她擦身而过的路人们，纷纷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仙子一袭白衣，身姿轻盈，如轻云出岫，又如流风回雪，让人不禁看痴迷。
徐素兮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丹阳码头，瞧见河道中央是三艘大船正往这边驶来，这时周围响起了议论之声。
“自从北辰帝统一了天下之后，这龙湖帮的生意是越做越大。”
“是啊，让人羡慕。咦，你看，船头那……不就是叶帮主和叶夫人吗？”
“大惊小怪，你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做为皇商，叶帮主自是要进宫谢恩的。”
……
船头这边，柳春晓一眼就看到了对岸上的白衣女子，生得这样好看，她用手扯了扯叶枫的衣袖，“你快看，那里站着的一位女子，当真是倾国佳人。”
叶枫却以为她又在玩什么试探的小把戏，忙接口道：“怎么可能？这世上能称得上倾国佳人的，唯有夫人一人而已。”
柳春晓闻言俏脸一红，却故作嗔怒道：“敷衍。你快看看，就是……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叶枫只好看了过去，这一看就震惊住了，他又赶紧揉了揉眼睛，莫非是出现了幻觉，“……是红素？”
听到名字，柳春晓才恍然，“对，对，就是你书房藏的那幅画像上的女子，是……颜阁主？”
“快，快，将船赶紧靠岸……”叶枫边吩咐便朝岸上极力地挥手，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等到船靠岸，那里早已没了白衣女子的身影，俩人又在附近寻了会，还是找不见。
“不行，有一个人为了她，正饱受相思之苦，我得去告诉他。”叶枫说罢就欲往南赶路。
柳春晓一把拽住他，“你是急糊涂了，今夜是中秋，那人需得赴宫宴，你该去宫里。”
皇宫御花园里，上千盏花灯亮起，流光溢彩，满目喜庆。宫宴已过半，宾客们皆酒已酣意正浓，纷纷起身相互敬酒话家常。
北辰渊姗姗来迟了，他是先去了后宫，与太上皇燕百闻对弈了几局，方才来晚的。
他一进入御花园，就有个粉琢玉雕的女娃娃跑了过来，还抱住他的小腿不放，其身后传来了呼喊声，“惜夕，别乱跑……”
北辰渊一瞬僵住，抬眼看去，原来是小棠，后面还跟着楚青阳。
小棠忙将小女娃抱起，楚青阳也看清了来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我和小棠……都很想念她，故而为小女取名，唤作楚惜夕。”
眼眶泛起红意，北辰渊有些难耐地望向了夜空，银盘似的满月高悬，为何他与她却不能圆满……
“王爷，请吧！陛下已等候多时了。”楚青阳提醒道。
北辰渊一出现，众人皆躬身行礼道“参见辰王”，燕千弧更是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拥住了他。他还未来得及感动一二，耳边就是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将皇弟困于帝位之上，自己却潇洒在天地间，皇兄就是这般坑皇弟的？”
“非也非也，当皇帝是一种修行，行走世间也是一种修行。同为修行，又有何差别？”
……宫宴接近尾声，宾客大半已散。
北辰渊心中苦闷，他想起也是在这样的中秋夜，他与她初遇，一见倾心……而两年前的中秋，她自穿红衣嫁进王府，他却留她独守洞房……
自斟自饮，清酒入腹，却难解愁肠。
燕千弧看他如此自苦，心中有些不忍，“皇兄就打算一辈子，这么守着她的青山小院，过下去？要不……”
话还未完，只见叶枫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喘着道：“她……她……出现了。”
在座的都不明所以，叶枫只好解释道：“是红素，我看见她了，就在丹阳码头。”
众人皆是一惊，楚青阳最先反应过来，“你是说……惜夕？你看见惜夕了？”
叶枫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顾惜夕。是红素，就是颜阁主本尊。”
仿若一颗碎石投入到湖心，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又迅速化作千层浪头，急急打来，北辰渊缓缓起身，想说些什么，却不敢开口，深怕一出声就会打破了什么梦境一般。
叶枫却快急死了，“再不去找人，可就真不见了。”
再一看，哪还有北辰渊的影子。
一夜过去，这一夜很多人都未眠。丹阳城被翻遍了，终还是没见到那抹素影。
连叶枫都忍不住怀疑道：“难道真是我看错了？或者只是长得相似？毕竟我朝她挥手，她……好像并不认识我。”
北辰渊却不这么想，当年颜阁主消失于江湖，其实根本无人知道她的下落，她或许……一息尚存，后来发生的种种……也许只有等到灵魂回归，她才能再度复出。
“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我都要找到她……”
又过了俩月，众人还是遍寻不到，北辰渊一行只好先行回书院了。
渝兰江边，一道素白身影伫立着，徐素兮不知她为何执意要来此，但就是一路向南，有一种无形的感觉在牵引着她。
她抚上身侧的巨石，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念素江’，心底泛起了疑惑，这江……好像不是叫这个名字。
望着对面的青山，心绪被扰动，徐素兮纵身跃起，踏江而行……不过片刻，她上了翠屏峰，来到了……‘九知书院’。
徐素兮眉心蹙起，她轻推开门，里面当真是一座书院，舞文弄墨、研琴习鼓，还有学射学武……雅素端方，又不失人间趣意。
她……想留下来，用什么明目呢？
这时一稚童鼓足勇气凑了近来，“姐姐是仙子吗？生得这样好看。”
徐素兮哑然一笑，“那……欢迎仙子长留下来吗？”
“好啊好啊，”转瞬稚童又皱起了一张小脸，“可是……我看姐姐持剑，书院里的剑术先生不肯收女学子的。”
“为何？”
“因为先生怕他娘子知道后，会不悦。”
徐素兮一愣，转而笑道：“无妨，书院可有管事的？姐姐想找他通融一下。”
那稚童屁颠屁颠地将段沐拉了出来，段沐一脸的不情愿，嘟哝道：“老大那脾气，就是天仙来了，那也是女的，就不能收……”
段沐怔住了，还……真是天仙来了，好像有些眼熟，他疑似红了脸，道：“那个，想学剑啊？可我们书院的剑术先生……”
“我知道，他不收女学子，可我……是想来当先生的。”
“书院已经有了一位剑术先生，就……足矣。”段沐为难道，总不能把老大给赶走。
徐素兮眸中露出了失望之色，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书院的剑术先生……他辞工了。”
北辰渊信步而至，他克制着内心的狂涌，平静地望向那道素影，只是藏于身后的手被攥得指节发白。
段沐有些摸不清楚状况，瞪大了眼睛，道：“老大，你……”一记眼刀投来，让他噤了声。
“……为何辞工？”徐素兮突然心砰砰砰地直跳，她一见到那眉眼如画般的男子，就莫名的紧张。
“大约是太过思念他的娘子，无法正常教习了。”
“那我……”徐素兮攥紧了指尖，“可以留下来……”
“好。”
徐素兮错愕地看向北辰渊，“我的剑术……你还没有……”
“我相信姑娘的剑术……天下无双。”
徐素兮脸颊微微发红，“好，那接下来？”
“我先带……姑娘熟悉一下书院的环境。”北辰渊淡笑如春风，只是眼尾起了一层春雾。
待二人连背影都消失不见后，段沐还傻愣在原地，老大的眼里什么时候容得下其他女子了？他忽又忆起了一副画……惊叫了出来……
老大，这天下都已平定许久，你还在追妻……
作者有话说
第141章 复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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