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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7.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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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不喜欢李谊殊把年龄这件事情单拎出来，哪怕今天是他的生日。
李谊殊越是说，他就越觉得自己跨不过那短短的几年光阴得到李谊殊。
被李谊殊这么一问，晏定宋反而收起了那副阴阳怪气的笑容，脸部的表情像是大脑宕机一样空白了一瞬。
在此之前，李谊殊从来不会对他表现出攻击性。
他的指甲狠狠掐着掌心，仿佛要让这份疼痛刺丨激大脑作出更有益的反应。
可他失败了。
“是不是今天累了，”最后还是李谊殊自己造了个台阶往下走，他颇为无奈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将这件事翻篇，“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我送你——”
眼看李谊殊要走，晏定宋一下子坐不住了，他看着男人的背影，欲言又止。
李谊殊拿上自己的外套，转身看见晏定宋木愣地站在桌边，心底那把火起了又灭，灭了又起，他强压着怒火，尽量以一种心平气和的口吻说：“愣在那里干什么？”
“咻——呯！”不知道哪里放的烟花，在天上炸出一朵绚烂的花，落在了李谊殊的眼里。
“我不喜欢你把我当成要哄的小孩子。”
接二连三的烟花将晏定宋整个人虚化了，更是将那句话的语意扭曲成一种“委屈”，好像晏定宋此时正泪眼汪汪。
“那我下次注意点，可以吗？”于是李谊殊放轻了语气，倒是更像是在哄他了。
窗外的烟花暂告一段落，晏定宋那富有侵略性的目光再次被李谊殊发现。
“快回去吧，今晚早点睡——”
“你为什么喜欢朱樱？”
“谁知道，上学的时候喜欢的，怎么记得住？莫名其妙。”他有些不太理解年轻人的脑回路了。
“她不是，”晏定宋组织了一下语言，“联姻吗？”
李谊殊神色坦荡地与晏定宋对视，嘴角居然还上扬了一点，“我又不是‘情种’，不至于。”
他接不住朱樱的野心，他也做不到去为了她去破釜沉舟——他和朱樱那一小段时间里的暧昧不清，不过是两个成年人在留恋虚无的青春。
知道结果的那天晚上，李谊殊短暂地在梦里和她见面了，梦里的他和朱樱在散步，他想搂她的腰，她转身躲开了。
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彻底放下了那段不值钱的回忆。
可他面对晏定宋，却从来没考虑过见鬼的利润回报率。
也许是晏定宋实在很好养活吧？
青年的视线像两台射灯，直挺挺地打在男人身上，好像要把他烧出两个窟窿眼来。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我这么喜欢你。”
男人的脸一下子冷硬得像块臭石头，声音也低了下去：“你最好别再提这件事情，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哦——”晏定宋往前走了一步，那双小高跟切尔西靴终于吸引了李谊殊的视线，他看见李谊殊皱眉时居然还笑了一声，“因为什么？年龄？你也不比我大多少。道德？拜托，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十六岁了，甚至我的户口也没有和你挂在一起——”
所以你在顾忌什么？
“你觉得我当你是什么！小孩！你觉得我对你什么感情？！我该对你什么感情！”李谊殊整个人都气炸了，直接高声打断他说话，不仅额头上暴起了青筋，呼吸声也变粗了。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年龄”上。
“你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喜欢！”
青年大步向前一步，骨骼分明的手狠狠压在桌面上，以至于指尖泛起一抹粉白，“我想和你拥抱、亲吻还有上丨床，这不够吗？”
这句话就像一颗原子弹，把李谊殊整个人都炸懵了，他一边忍不住去想到底是谁教晏定宋这么说的，一边又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够吗？这些不够？”晏定宋甚至继续出声去刺丨激他，“那什么才称得上你的‘喜欢’？”
现状之下，晏定宋被猪油蒙了心，铁了心地认为哪怕李谊殊再生气，但只要今天能把一切都掰开讲清楚，那就是值得的！
李谊殊同样铁了心，被他气得要死，捏着自己的大拇指掐了许久，才勉为其难的把火气压下去半分，“所以呢？”
这种回应让晏定宋感到了一丝挫败，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垂在颊边的一缕碎发被风吹开，他盯着几步开外的李谊殊，沉默不语。
雪渐渐的停了。
打破沉默的是一通电话——李谊殊看了一眼手机，侧身低声说了几句话。
“在干嘛？”一道懒散的男声响起。
“你有病啊，大晚上打给我？”不会又打起来了吧！
“哟嚯，火气不小啊！”对面的唐水奎顿时开心了，今天是晏定宋生日，而李谊殊在生气，这不就是……
“我挂了。”李谊殊收起手机，也不打算回头去看某个人，径直往包间门口走去。
他一直走到了门口，都没听见另一道脚步声，便拧着眉头侧脸斜晏定宋一眼，没好气地说：“还走不走？等会感冒了。”
地铁口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不用，”晏定宋躲开他的视线，语气平静如水，藏在睫毛下的眼睛像晶莹剔透的玻璃珠，“我今天开了老先生的车——我没喝酒。”
这不就是在说，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呵！”于是李谊殊丢下了一个冷笑，径直而去。
可惜还差了一点，不过再往下说，李谊殊估计就要跟我动手了……
晏定宋定定站在原地，不置一词，眉眼如初。
而怒火中烧的李谊殊走出餐厅，打发掉碍人的服务生，自己摁了电梯，睨一眼镜面里的臭脸，又烦躁不安地拉高了围巾。
司机远远看见自己的老板，闪了闪车前灯，等对方一靠近，发现情况不对，他立刻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正襟危坐。
老板不耐烦的声音由远及近。
“……唐水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和唐石打架了，你是不是很闲？！……”
被唐水奎这么一搅和，晏定宋期待的事情便没有了着落——李谊殊满脑子都是：这小孩儿莫名其妙的有毛病！一天天还穿这么少！
牵动他情绪的男人一走，晏定宋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胸脯猛地向上一抬，大口吸了一口气，如濒死的鱼终于回到了水中，如被抽离的灵魂重新回到脆弱的肉|体中。
这之后，晏定宋再没有找过李谊殊。
就连今年的春节，晏定宋也只是上李家简单地吃了顿年夜饭，没有留下守夜就告辞了，期间他一直很疏离李谊殊——态度正常，却又尽量不接触。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心上人。
李谊殊气得够呛，更加不可能去主动搭话。
两个人几乎再没有交集，除了晏定宋一如既往地每个月按时给李谊殊打钱，那个聊天窗口彻底沉寂下去了。
暑假的时候，李谊殊突然收到了晏定宋打过来的一百万，可据他所知，晏定宋近期并没有行程。
【殊：？】
“好了先生，请问还有业务需要办理吗？”
传话筒里传来女性轻柔的声音，晏定宋将手机锁屏，反扣在桌上，另一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刚调出了的流水单，上面显示最新的一笔转账停留在这个月1号。
一个月前，各大支付软件提醒他身份证即将过期，他就挑了一天去更新了身份证。
而他今天来这个陌生的银行，是因为银行在昨天下午给他发了短信，提醒他身份证过期。
尽管晏定宋对此银行完全没有印象，但是出于对金钱的敏感，他还是来了。
这一来就不得了了，他还真在这家银行卡里有一张储蓄卡——附中代办的校园一卡通。
前期，他不在学校里买任何东西；后期，他开始在学校吃饭时，附中早就新开了线上支付方式，以致于晏定宋压根儿没有用过这张卡，连这张卡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每月1号，由“李＊殊”的账户将二千块钱打进这张卡里。
没有一个月落下过。
“先生？”
“我这张卡不见了，补办一张，要原来的卡号，需要多久？”
“工作日1-2天，先生。”
李谊殊的电话打得人措手不及，并且一个接着一个，颇有一种打不通不罢休的志气。
电话刚接通，李谊殊压低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哪来的钱？”秘书每周会向他报告晏定宋向云仓上报的行程，他刚刚就调出来了，确认晏定宋在这个月里没有任何额外安排，而聂霄根本就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一百万。
李谊殊甚至还去翻了一遍晏定宋的物料，生怕看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他一边担心晏定宋被别人哄骗了被吃干抹净，一边在心底嘲讽自己的异想天开，先不说晏定宋早就被贴上了李家的标签，光是晏定宋那性子就够其他人喝上好一壶了。
“……还你的。”
“嗯？什么，怎么就是我的钱了，我没给你转过……”
“附中的饭卡，你这个月1号的时候还往里面打过钱。”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李谊殊陷入沉思。
最开始，李谊殊担心晏定宋一下子转换不过来，干脆吩咐助理钱菡书每个月往饭卡上转账，本来想着晏定宋问的时候再商量，结果晏定宋一直没反应，转账的那张卡又不是李谊殊的常用卡，他慢慢的也就跟着忘了。
至于为什么晏定宋毕业了还往里面打钱，是因为钱菡书当初交接时，没和新人提过这笔钱是干什么的。
“哦、行，我挂了——最近没什么事吧？”
“没有。”
那个聊天窗口再次沉寂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