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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结束 ...

  •   叶里的日子就那样不紧不慢的过了一月之后,突然收到了柳仲的回信。叶里进宫已经两个多月了,今天是立秋祁国的天气也不那么燥热了。叶里拿着信和师父托人带进来的包裹,难得的没有去找皇帝玩,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叶里把包裹放到桌子上,随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便开始读信。看完信叶里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裹,看到里面的两个小瓶子后,叶里分别打开瓶子闻了闻,在确定是山慈和半夏的解药后,叶里面上一喜,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是真的挺喜欢那个可怜的小皇帝。虽然祁桓总是蔫坏的指使自己干这干那的,但是每日用早膳的时候,也会留下自己爱吃的小酥肉,想到祁桓巴巴看着自己吃小酥肉时的表情,叶里禁不住笑出了声。

      叶里握紧了手中的药带上了师父写给他的信,第二次去了寿康宫,与第一次不同的是,太后已经称病一月有余了,他没有把握太后会见自己。

      叶里看着眼前面色红润的人,打死他都不能信面前的这个人身体有问题。秦暮看着叶里疑惑的表情,把宫女太监都打发出去,只留了一个嬷嬷,然后还是那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问道“是太子的毒有的解了吗?”

      叶里来找她,她大概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情,刚才便有人来告诉她,叶里收到回信了。叶里不知道的是,她也时隔十七年收到了她那个舅舅的来信,原来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季家遗孤,真是命运弄人。

      叶里绷着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信递给了秦暮,便安静等待。“你师父还真是忠心,还念着赵锐战场上对他的救命之恩,竟然至今也没有告诉你真相,真是可笑。”秦暮说着冷笑了起来。

      “师父说可以让我直接问您,我想知道真相,作为.......为祁桓解毒的交换。”叶里说的有些艰难,他并不想这样做也一定会为祁桓解毒,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知道真相。如果真的是眼前这个女人他也有办法直接解决掉她,医毒不分家,这世上并不是没有无解之毒。反正为祁桓解毒的解药已经有了,药引也不难找,他来寿康宫之前就已经写了下来交给了祁桓身边的小圆子了。他不怕,只是想再见祁桓一面。

      “哀家真的是服了,你师父在信里说你天真烂漫,依哀家看就是蠢!”秦暮看着眼前故作镇定的人,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哀家害你季家,是有什么好处吗?别告诉哀家你不知道,你季家的兵权最后都给了谁。”

      叶里看着眼前生气的人,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很没有底气的问道“是赵家?那为什么大家都说......是你?”这么多年了,整个祁国的人都这么说,他怎么会知道嘛!而且在祁国太后您的名声实在是不咋样,为人狠辣,把持朝政,桩桩件件很难让人不乱想。

      秦暮白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心想也不知道皇帝喜欢你什么,开口说起了当年的事,“当年楚家,赵家,季家手中都握有兵权,其中楚家最大,季家最小。说起来楚将军对你父亲是有知遇之恩的,如果没有楚将军的提携,你父亲可能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卒。所以你父亲对楚将军,很是尊重。这样一来楚家的权力就更大了,前朝有功高震主的将军,后宫又有贵为皇后的女儿。”说到这里秦暮突然叹了一口气,喝了口水,对着里室道,“皇帝你要是醒了,便出来吧,一起听听。”

      叶里听到这话,心里怔怔的,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祁桓垂着眼从里室走了出来。叶里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也只是请了安,便低下了头。

      祁桓想着刚才听到的话,心里感到可笑,原来只是交换,“母后继续吧。”说着便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看到叶里还低着头站着,便又自顾自的吩咐道,“叶医师也坐下吧,站着怪累的。”

      秦暮看了祁桓一眼,心里一阵感慨,“既然皇帝说了,那你便坐吧。”祁桓会这样她最能理解,现在的叶里和当初的楚朝,不都是救赎一般的存在吗。她不想管这天下,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开心,不要像她和姐姐那样,阴阳两隔。但她也希望叶里能够明白,自己不计较他的无礼是因为皇帝对他的喜欢。不要像姐姐那样,只把她的喜欢当成妹妹对姐姐或者朋友对朋友的感情,到最后连表白的机会都不给她,这太残忍。

      叶里看着祁桓,心里一阵难过,他不应该那么说的,他不想看他难过,他后悔了,但现在又的确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叶里突然希望,太后接下来的话可以说快一点,他想赶快和祁桓解释,和祁桓一比,好像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着急了,“谢太后。”

      秦暮看着叶里微微皱起的眉头,和抿着的嘴,了然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楚家势大,终是让天家忌讳了,但是又不好直接对楚家下手。刚巧那个时候皇帝对赵萌宠爱的紧,也不管不顾起来,听了那个贱人的话。陷害说季家要谋反,拥护楚将军做皇帝,证据也是伪造了个十足。季家就那样含冤被快刀斩乱麻的满门抄斩,楚家一时之间也被推上风口浪尖,但好在皇帝并不敢真的对楚家干什么。最后便又说这是一场误会,信件是有人存心伪造的,楚家和季家都是良将,然后又为你父亲正了名声。”说着秦暮带了一些怜惜的又看了叶里一眼,又转过头看向了祁桓。

      祁桓以前也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事,不知不觉间对叶里的埋怨也淡了不少,然后又听到秦暮继续道,“皇帝误杀了那么多人,自然要给天下一个交代,然后传出话去说,他之所以会误杀良将是因为姐姐说她未进宫前偶然有看到那些谋逆信,一是为了皇家尊严,二是为的是保住腹中孩子的太子之位,便告发了季家。然后刑部搜到信件后又没有仔细检查,再处决季家后,才有人说信件的字迹与季家抄家的字迹不符,再查才发现是有人故意将信件放到楚家的。而好巧不巧的被楚后看到告到了皇帝耳朵里。”

      说到这里秦暮又讽刺的笑了笑,像是强忍心中的怒火,握紧了桌子上的茶杯。道:“说来也可笑那个时候姐姐刚怀胎不足三月,连孩子的性别尚且不能完全确定,何来为了孩子太子之位一说。还说什么谋反的信件,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不过是皇家打压楚家的一个借口,最后季家的事也不过以杀了几个刑部的人结束。季家的兵权也在一次与梁国的战争中给了赵家。但是民间一时之间还是对皇后非常不满,纷纷要求废后,姐姐本来第一胎就不怎么稳,怎么能听这些话。”

      一想起这些往事,秦暮便感觉自己心痛的紧,眼睛也有些泛红,“我那个时候没了办法,便暗中派人去散播谣言,说其实告发的人是我,是皇帝为了保护我才把姐姐推了出来。我不在乎那些平民说我是妖妃,我必须保护姐姐和你,但没想到最后还是让赵萌得手了。”

      祁桓和叶里听到这里,都已经呆住了,两个人僵僵的,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叶里讷讷的开口道,“您......您为什么不说是赵贵妃干的啊?”

      “因为赵贵妃和母亲并无交集,不像母后和母亲那样从小一起长大。也因为赵家有兵权,推到赵家身上之会让事情越来越大,母亲就更有可能听到蜚语流言。”这次是祁桓开口解释了叶里的疑问,后宫前朝多少年来不一直这样,这里是最会膈应人的地方,让人像咽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秦暮看着祁桓欣慰于他已经具备了作为一个皇帝要有的头脑的同时,又不禁多了些心疼,出身在皇家,又处于这样一个地位,注定了单纯就得死。她对待祁桓,不可能像柳仲对叶里一样,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自由自在的生长,那样是活不长的。

      “好了,你想知道的已经哀家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可以告诉哀家太子的毒能不能解了吗?”秦暮已经不想在等了,这些年不论是她还是太子都太难了,她需要一个结果了。

      “自然,草民现在就可以配药,今晚便可以为太子解毒。”说到祁桓的毒,叶里也严肃起来。

      “虽说山慈在两个月的蛰伏期里对人伤害不大,但是两种毒一起解,太子的身体吃的消?”对秦暮来说,祁桓是姐姐的孩子,便是她们两个人的孩子尤其是他长得好楚朝还那样相似,若非为了大计,怎么舍得再让他受罪。

      “您知道太子体内还有山慈?!”叶里虽然心思单纯但是到了现在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果真是风雨欲来了。

      听到叶里的疑问,祁桓接过了话茬,解释了起来,“自你进宫那日起,朕与母后便开始打压赵家,想收回兵权。这些年来,赵家仗着权势做了太多,但一直都不是好的时机,终于朕和母后还是等到了你或者说你师父带来的消息。”

      “那个玉佩......?”叶里仿佛开窍般喃喃道,语气带了一些不确定。

      “对,那个玉佩是哀家在你师父决心找药前给他的,他日如果找到或者研得半夏的解药,可以凭那个玉佩来传递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和孩子们说出了这些陈年旧事的原因,亦或者是终于为桓儿寻得了解药的缘故,秦暮感觉那些压着自己的东西现在稍微轻了些,让她可以抽空喘口气。

      祁桓又继续说道,“山慈是朕昏倒那天自己喝的,也是因为喝了山慈,朕才会昏倒。其实祁渊他们想对付的人是母后,他们也从来没有把朕当回事,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奏折,朕十二岁后就可以不需要母后帮忙了,除了前几天朕刚服下山慈后,母后帮朕看了几天,剩下的日子都是朕自己做主的。”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不知道以你的身体什么样子?”叶里看着祁桓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样子,更加的感到不可思议,今天在这个宫里知道的事情,几乎颠覆了他这么多年来对世界的认知。人心人性竟复杂至此。

      “因为只是查出太后中毒可能还不能一把把赵家打入深渊,需得弑君的罪名才能够保证万无一失。所以在猜到赵家的打算时,朕便和母亲商量,由朕来服下山慈。”秦暮这么些年来,为他做的够多了,没有生育之恩,却有教养之情,做儿子的也不能不争气。

      “哀家有些累了,你们也回去用午膳吧!”秦暮朝他们摆了摆手后,扶着额头心想,今晚便都结束了,是时候通知那些人动手了。

      祁国立秋那天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的雨,那个贴皇榜的小衙役做了两个月地位倒是有所提升,不过平日里也还是负责贴贴皇榜,他这个官差还不如哥哥摆个小摊赚的多呢,他决定要是再干上两个月还这样,他就不干了,小衙役一边贴皇榜一边想到。

      很快人们又围了一圈,有人问道,“是又给皇帝找医师吗?”

      “这个才两个月?上次那个还坚持了半年呢?”

      人们哄笑起来,这时有识字的人挑着眼熟的字念了起来,“赵家,反,下毒,...”

      “什么什么??”

      “哎呀,你认不认识字呀!”

      “赵家?是惇亲王舅舅的那个赵吗?”

      那个小衙役此时被挤在皇榜前,无奈念了起来,“赵家谋反,意图下毒弑君,现已被收回兵权,压入大牢,三日后问斩!皇帝得天承运,寻得良医,治得新病旧疾,不日便可痊愈。行了行了,散散让我出去。”好一番拥挤,小衙役才出了人群。

      “赵家平时欺男霸女的,这回可是完喽。”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真是痛快。”

      “对呀,皇帝刚刚病愈,便做了这样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

      皇宫里,祁桓病了这么些年,解毒的时候还是有些受不住晕了过去,这会儿堪堪醒来,看着守在床前的叶里说,身体还很虚弱,但也不禁笑了起来说到,“我昨天回宫,看到你留给小圆子的东西了。你不是和母后说这是交换吗?”

      叶里没想到他一醒来说的居然是这个,也不问问赵家的情况,一晚上腥风血雨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叶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耳朵渐渐热了起来。祁桓看着眼前的红了耳尖的人,也不多为难他主动说到,“朕饿了,叶医师帮朕穿衣束发可好?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明明平日里做了很多次的事情,不知怎得叶里今天做起来却显得格外的手忙脚乱,终于在叶里又一次把腰带系的太紧的时候,祁桓动了起来,不同于上一次做投降状的讨饶,这一次祁桓把人抱住吻了上去。

      叶里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及有所反应祁桓便放开了手说到,“抱歉,没忍住。”说完便地下了头,整理起了自己的腰带。

      如果不是叶里看到祁桓颤抖的手,真的就要信了他的平静。叶里感觉自己平时内心戏很多,总喜欢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现在倒是不仅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也茫茫然的。叶里愣了一会儿,发现祁桓还在系腰带,心里又慢慢的肿胀了起来,顷刻间不加思考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待到叶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覆到了祁桓的手上。

      祁桓抬起了头,松开了紧握着腰带的手,静静的看着叶里为自己松了松腰带,又掏出一个十分漂亮的玉佩系了上去。祁桓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松了腰带的缘故?祁桓难得的胡思乱想了起来,以前他总是头痛有点空余的时间,也只是盯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祁桓突然听到叶里说,“其实我叫季礼,不是里面的里,是礼遇的礼。这个玉佩,听师父说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很贵,让我娶媳妇用的。”叶里说完便松开了系玉佩的手,祁桓趁机握了上去道,“即见君子,云胡不喜。”叶里听到这话愣住了。祁桓看着叶里变换的神色,又紧张了起来,毕竟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

      “你说什么?哈哈,虽然我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但是.......额......人总是会有短板的,我平时也只看看医书。”叶里笑得有些尴尬,心想祁桓刚才说了句什么?什么君子?什么不喜?不喜欢亲他干嘛!完了玉佩还能要回来吗?爹,孩儿对不起你。

      就在叶里想到将来老死之后,下去见到他爹得给老爷子道个歉的时候,祁桓终于反应了过来,有点哭笑不得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我是在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皇后。”

      这样,那玉佩不用要回来了,叶里心想。然后又反应过来祁桓在和他表白诶,“啊,是这个意思啊。”叶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做你的皇后也不是不行,但是......但是你只能有我一个。”倒不是他小气吃醋,只是他不喜欢和别人分享祁桓,别的都好说,祁桓不可以。

      祁桓感觉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最幸福的时刻了,他今天不仅有了自己的爱人,还解了让他痛苦这么多年的毒。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可是仅仅只需要一个,就可以使你所有的孤寂,所有的万念俱灰全部湮灭,变成花团锦簇,变得小心翼翼又难耐激动,一切都变得有了意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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