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寿》又见一轮月

25、和爸爸的争执

　　聂宇阳颓然靠在医院的墙上。旁边是医院封的严严实实的窗户。
　　楼下传来救护车的急刹车的声音。门口不停有人进出。

　　他真的没想到，爸爸竟然被自己气的晕倒了。

　　聂宇阳印象中的爸爸，总是那么神采奕奕。小时候，虽然和爸爸不太亲密。但因为血缘之间的相互吸引，他觉得爸爸像是一棵苍天大树。自己就像树下的青草，在这棵大树下，他看见了世界。自己透过层层露珠举仰望着这棵大树。从没见过爸爸这么不堪一击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因为自己几句话晕倒了呢。他的身体现在到了何种地步。

　　聂宇阳眼眶慢慢红了起来，风吹过还有液体干涸的印迹。是爸爸和妈妈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个男人，躺在了病床上生死未卜。妈妈呢，在世界上的那个角落他都不知道。

　　他转过身来，打开了窗户。外面嘶吼的风终于找到了缺口，争先恐后的钻进屋里。
　　吹着这个男人头发，一阵又一阵。同时也吹着他空洞的心。

　　何玲疲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就算保养的再怎么好。
　　经过这一阵惊吓，脸上也掩盖不住岁月痕迹。

　　就这么一会功夫儿，脸下的层层细纹从厚厚的粉底里疯狂逃逸。旁边的私人秘书还在小声安慰着这位聂夫人。何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冲着聂宇阳说了一句。
　　“老聂现在躺在床上，都是因为你。是你……”

　　聂宇阳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后妈像只疯狗一样抓着他不放。往日的端庄优雅不在。按照往常，他肯定不会让她如此这般歇斯底里。但是现在真的无心顾及这个女人的叫嚣。

　　他只担心自己的爸爸，希望他平安。想到自己的爸爸，他的头又垂了下去。像是一只狼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光关闭，聂胜峰终于被推了出来。
　　何玲冲上前，抓着主治医师问东问西。得到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后的保证后，才安心的去看聂胜峰。

　　聂宇阳坐在爸爸的旁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希望自己能给爸爸带去生机和力量。看着自己爸爸的双鬓斑白，氧气罩下是爸爸那张苍老的脸。他今年才六十多岁，一向注重养生，现在怎么衰老成这个样子了呢。

　　他悔不当初，悄悄向上天许愿，希望神明手下留情。

　　一夜过去，聂宇阳握着爸爸的手就这么坐了一夜。

　　私人秘书高博早上给他们送来必要的生活用品。刚要拍拍聂宇阳，去旁边的床上休息的时候。
　　看见聂胜峰慢慢睁开了眼睛，高博惊喜万分。

　　一边拍着聂宇阳的后背，一边摁下护士铃。

　　聂宇阳睁着惺忪的睡眼，耳边是高秘书惊喜的呼喊声。他如梦初醒看着聂胜峰。
　　“爸！你……终于醒了。”

　　他已经没有了妈妈，现在这一刻才发现爸爸对自己意义如此重大。爸爸透过氧气罩看着聂宇阳。虚弱冲着聂宇阳点了点头。用嘴型告诉聂宇阳自己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他都进了手术室了。

　　很快聂宇阳被身后的医护人员推到了旁边。看着他们七手八脚地给聂胜峰做着检查。

　　聂宇阳就静静站在旁边看着。等到聂胜峰叫自己过去。这才发现高秘书和医护人员都已经走了。

　　聂宇阳愣愣的看着爸爸。他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回去换换衣服，去忙你的，我没事。”

　　“我还是不放心，昨天的事情……”聂宇阳说到这里的时候。聂胜峰开口打断了他。
　　“先回去。快点”

　　聂宇阳现在不想让聂胜峰着急，所以就退了出去。刚要关上门，何玲收到聂胜峰醒了的消息着急忙慌来到了医院。

　　两个人擦肩而过啥都没说话。听见病房里，何玲的说话声。

　　聂宇阳苦笑了一下。准备回家先收拾收拾。

　　聂宇阳刚到家，就看见苏青忧心忡忡的眼神。他知道今天的新闻报道一定会报道这个事情。
　　也知道港媒从来都把事情往恩怨上写。

　　“豪门公子痴恋灰姑娘，气老爸半夜进医院。”虽然报道里用了匿名，但这个圈子就这么大。猜也能猜个大概。

　　“你爸爸他……没事了吗？”聂宇阳疲惫的冲着苏青走过去。抱住了苏青，把下巴放在了苏青的肩上。他昨天真是怕极了，现在的他太需要安慰了。

　　苏青觉得怀抱里的人有点颤抖，想到缘由。叹了一口气，用自己的手抚慰着这个男人。
　　“爸爸经过半夜的抢救，现在没事了。你呢，有没有好好吃饭？”

　　现在这个时候聂宇阳还想着自己昨天有没有好好吃饭。这么一看他是真的很爱自己。
　　苏青被聂宇阳的关怀有点恍惚。
　　“嗯，你还关心我。你呢？”聂宇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两顿饭没吃了。经过苏青这么一提醒才察觉到饥肠辘辘。

　　不好意思放开了苏青。“我身上都是医院的味道，我去洗个澡，然后吃个饭。”

　　洗完澡的聂宇阳擦着头发穿着家居服，看了时间七点半。一会还要去上班，无奈的甩了一下手上的毛巾。

　　“小青青儿，”苏青正在准备早餐的手停了下来，聂宇阳这么叫苏青的名字还是第一次。
　　“嗯？怎么了？”苏青迷惑地出声问道。

　　“本来，我是打算和爸爸解释一下，然后带你在香港玩几天再陪你回内地的。但是现在爸爸生病了。我想看着他康复了再走。如果你愿意走的话，我会帮你安排。”
　　聂宇阳站在天井的大树下，晨曦的阳光静静撒在天神身上。他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苏青走了过去，看着这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开口说“我也很担心伯父，虽然我没有见过他的面，但是这种心情我是能和你感同身受的。你现在让我回去，显得我多没良心啊。”
　　苏青说完还捏了捏聂宇阳的鼻子。

　　聂宇阳怕痒的躲开，笑了一下。
　　“好，那就听你的，其实我小气的很，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