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寿》又见一轮月

21、往事如风

　　不怪大家都对司明偏爱。

　　一来是因为他是这个圈子里最小的弟弟。
　　二来是因为他身上有说不出的沉重感。

　　他眼睛里透出的点点光芒让人怜惜。

　　说实话，这个圈子里，大家家里都是非富即贵。
　　司明也不除外。

　　祖父清白读书人家，他写的书是会出现在教科书上的。
　　外祖父家世商大家，做着原材料生意。
　　那可是实打实的财富，金融就像泡沫一样，脆弱生命短暂。
　　自己爸妈没依靠着家里，白手起家做着新能源的生意。

　　可偏偏这个家族里有很奇怪的规矩。
　　家族里只能提供你必要的住所，必要的生活支出。

　　其他之外是要靠自己奋斗的。
　　听起来是不是很教子有方。

　　但外人怎么能知晓背后的割裂感。
　　到底什么是真实。
　　司明分不清别人嘴里的富贵生活，和自己所处境遇。
　　每当别人羡慕自己有个好命的时候，司明只是笑笑。

　　从小过得如同苦行僧般的生活。
　　一双鞋总是穿了又穿。
　　家长会爸妈从不露面。
　　哪怕是想过生日有个蛋糕，都会被说温饱思□□。
　　这一切都是因为爸妈口中挣钱不容易。

　　这样的原生家庭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学校里，都是看人下菜碟。

　　他从小就受尽了学校暴力。
　　放学的时候，把他自己锁在教室里。
　　他趴在教室的门上。

　　看着门缝里渐渐升起来的黑暗，灯光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

　　那一刻他背对黑暗，面前是光明。
　　唯独他在黑暗光明连接处分不清方向。

　　就这样，少年内心从此沟壑纵横。

　　后来，偶然的机会认识了vivi姐。她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少年心事。
　　她开始去哪里就带着司明，想要带着一束光进去到司明的生活。

　　慢慢司明开始融入到他们圈子里。

　　少年世界满目疮痍，而vivi只是修了路而已。
　　每个人从这条路走过，但落败风景依旧，也许有点东西发生改变了吧。

　　这一秒想着明天的早餐，怀有期待。
　　下一秒又在在脑子里计划什么方法不痛苦。
　　对那时候的司明来说，活着也可以，离开也可以。

　　同时装有死亡和生机，整个人就像枯萎的玫瑰腐朽在黑暗里。

　　聂宇阳和魏如洋不是看不出来司明的状态。
　　毕竟他们早已经对司明的事情有所耳闻。

　　他们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安慰着司明，展示着他们特有的温柔。这个世界总有留住你的理由。

　　所以司明留了下来，想看看到底什么会是压垮他的最后一颗稻草。

　　今天来了印度，原以为那些回忆会放过他。

　　可那些故事还是在他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播放。
　　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放过他。

　　他在回忆挣脱不出来，只能麻痹自己，司明一杯酒一杯酒灌下肚。
　　兴许醉了，可以换来一时安静。

　　离他两步远的聂宇阳默默注视着这个弟弟。

　　看着司明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走上去摁住了司明的手，用眼神示意就到这里。
　　司明看着这双手怔了怔，抬起头眼睛暗淡看着聂哥哥。

　　碎发遮住了他的眼，别人只能看到他的紧抿的嘴。

　　“聂哥，你说到底什么是活着的意义？”
　　旁人，例如魏如洋问聂宇阳这个问题。
　　聂宇阳只会觉得强行风雅。

　　可司明不一样，他是真的想要找到一个理由。
　　但聂宇阳给不了答案。

　　没有经历过他那些遭遇，没有过他那样的情感。
　　谁也没有资格替司明回答。
　　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

　　“别喝了，司明。”
　　司明抬起头看着眼前劝慰他的聂宇阳。
　　又低下头，敲了敲桌面。

　　“就这一次好不好呀，让我放纵一次。”
　　言语中有恳求，也有不为人知的倔强。

　　聂宇阳听见这句话，慢慢放开了司明的手。

　　聂宇阳拿过来一瓶酒给自己到了半杯。
　　什么话也没说，找了个位置在司明旁边坐下。

　　魏如洋在那边高谈阔论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转头四处都找不到人。

　　找了又找，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他们两个。
　　看他们两个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喝酒。

　　这是把酒当成水往肚子里灌呢。

　　不一会儿，聂宇阳抱着酒瓶醉央央的。
　　捋了捋袖子，打了个嗝。
　　躺在桌面上，喊老婆。

　　魏如洋好笑地看着聂宇阳像个小孩一样。
　　手不知不觉拿起了手机开始录像。
　　真够丢人的，旁边司明小弟弟还没醉呢。

　　这酒量还敢跟他们一起喝。

　　看见了魏如洋的镜头也只是嘿嘿的笑。
　　“嘿，我老婆呢。”
　　这还没几天呢，酒后吐真言都叫老婆了？
　　一声又一声的老婆越叫越大声。

　　魏如洋都快捂不住他的嘴了。

　　这么多人听见‘老婆’的动静看过来。

　　再看魏如洋的手捂在聂宇阳嘴上。

　　大家一下子都顿悟了。哦，这是爱情啊。

　　魏如洋瞅着别人眼神的变化，以及那个戏谑的眼神。
　　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不晓得从哪里传来一句，真爱无敌。

　　这个酒吧里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整个人群都兴奋躁动起来。

　　魏如洋心里那叫一个悔恨啊。

　　就不该堵住人家的嘴。

　　闹出这么大的误会，真是百口莫辩。
　　丢人丢到国外来了。

　　vivi还在旁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说要给他们两个定个房间。
　　还说什么早就看出他们之间不正常了。

　　这下好了，连司明都不喝了，饶有兴趣瞅着他们两个。
　　不够义气啊，这堆兄弟。
　　魏如洋想着既然聂宇阳这么需要老婆。

　　那就给他搞一个过来。

　　以此澄清他们两个人的清白之身。

　　“请问是苏青吗？”
　　“嗯我是。请问？”
　　苏青翻着文件的手也停了下来。
　　这个声音并不陌生。

　　白天两个人还见过。
　　“我是魏如洋，聂宇阳这个家伙喝醉了，吵着要老婆。你过来把他接走吧。地址我挂了发给你。”
　　对面的魏如洋的声音好像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聂宇阳做了什么，让魏如洋讨厌成这个样子。

　　苏青答应后，刚要挂断电话。
　　对面传来“混蛋，别碰我。”

　　真是好笑，聂宇阳喝醉是什么样子。
　　苏青好像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