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缺氧后的生活》倚栏观月

31、道不同不相为谋

　　死了四十八个儿子后，刘正意识到，再死下去，他怕是要断子绝孙，一时间桑榆城重兵巡逻，风声鹤唳。

　　叶凝此刻却是哈欠连天，一连七日，刘家所有女眷都被押送到了祠堂，美其名曰为城主祈福，实则就是软禁。

　　一屋子披麻戴孝的女眷，每日哭嚎不休，叶凝也闲来无事参与其中，顺便裹乱。

　　橘猫：“老子要烦死了，你不是有哑药吗？一人喂她一颗，让这些戏精闭嘴。”

　　叶凝：“不行，若都不说话，干瞪眼岂不是没有热闹可瞧？嫌我这里烦，去跟着你的男主子就是了。”

　　橘猫：“老子不去，林疯子每日出门，都是奔着杀人去的，动起手来，一定脑浆四溅，老子爱干净。”

　　叶凝：“切，这几日让你去刘正身边打探，可有异常。”

　　橘猫：“那个老色批，白天忙着繁衍后代，晚上忙着替自己儿子和手下的官员繁衍后代。”

　　“duang!”一记刀手。

　　叶凝：“我问的是桑榆城最近是否有点兵遣将的迹象？”

　　橘猫：“没有，城内最大的兵力调动，都是巡房营守卫城主府。叶凝，你觉不觉得，我可能不是个猫，更像个人？老子最近对男人和女人/床上做游戏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叶凝：“------，找时间我给你做个绝育吧。”

　　刘府但凡有点儿姿色的男丁，无一例外都被林永孝踩成了肉泥，刘正命人把全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们寻找的怪物。倒是哈迪斯城的食人花大军，此刻已经驻扎到桑榆城外。

　　叶凝一整天都没听到管家来祠堂报丧，就知道林永孝应该已经出了城主府，哈迪斯城大军应该到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尽快到城外和阿孝汇合，一伙手执利刃的家丁闯进了祠堂。

　　他们目标明确，把叶凝团团/围住，只见陆昀从人群后走了进来，对着最后跨进来的刘正激动喊着：
　　“城主，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哈迪斯城主的女儿，她就是哈迪斯城派来的奸细。”

　　陆昀，还真是冤家路窄，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叶凝眼见事情已经败露，毕竟她的底细这个小白脸最是清楚。

　　只是她很好奇，陆昀早就认出她来，一直装作不认识，为何今日突然告发。

　　“小贱人，我儿刘文采在哪里？”
　　刘正满口黄牙，一脸横肉的质问。

　　刘府的管家带人将叶凝五花大绑，她本欲反抗，却见门外乌泱泱的士兵，索性束手就擒。

　　刘府地牢

　　妈/的，老娘最怕黑，却把我关在狭窄幽暗的地牢里。

　　血水浸透了衣襟，层层叠加的伤痕,让她每一寸神经都在抽搐。

　　刘文若为了逼问大哥刘文采的下落，出手狠毒。叶凝十分想说，你那短命的病鬼大哥，让人一脚爆了头，只怕这小变态当场掏了她的心肝。

　　“林永孝，你他娘的再不来救我，老娘就休了你。”
　　叶凝在无尽的黑暗中，疯狂的想念着林永孝。

　　“嗤~贱人，你居然还盼望着有人救你？嗤~”
　　这么刻毒的声音，不用睁眼，也知道来人是陆昀。

　　“昀郎，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让人---作呕。”

　　“贱人，若不是当年你把我卖到窑子，我也不会落到刘正的手里，今日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陆昀表情放肆狰狞，在微弱的火把映衬下，仿佛一只白面的恶鬼，在同她寻仇。

　　匕首疯狂的插在叶凝的身体上，刀刀见血，刀刀却避过身体要害。

　　“昀郎，你一早就认出我了？”
　　叶凝浑身浴血，嘴中呢喃。

　　“当然，每当我像狗一样的服侍刘正，我都会想起你的脸，恨不得扒你的皮，啃你的肉。”
　　陆昀似是累了，手里攥着滴血的刀，不停的诅咒着。

　　“那你为何突然指认我是奸细，怎知我不是潜入府中骗取钱财的女贼，咱们以前风花雪月的时候，不是一直干着骗财的勾当吗？”

　　陆昀：“嗤~一开始我也认为你是来骗财的，多亏了哈迪斯城的城主夫人，他可是刘正的亲女儿，跟你的主子吹了枕边风，自然就知道城内有奸细的事情。”

　　叶凝：“然后你就想到了我，我一个江湖女骗子，摇身一变成了哈迪斯城主的女儿，还嫁给了桑榆城主的儿子，一定是你们要找的卧底。”

　　原来竟是这样，陆昀口中的城主夫人，想必就是刘正送去和亲的女儿，我记得阿孝说过，他对这些和亲的女人没有兴趣，原来------应当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吧。

　　黑暗中她失声痛哭，她恨自己，万年来竟然还戒不掉想要依靠别人的懦弱人性，往日所有的磨难在她脑海中一便又一遍的重现，似是在不停的嘲笑她

　　漆黑，幽闭，叶凝害怕极了，她甚至在时时刻刻祈祷，让陆昀或者刘文若出现，她宁愿遭受酷刑，也不愿忍受无尽的暗夜。

　　“叶凝！你怎么---谁他/妈干得，老子咬死他？”
　　叶凝恍惚间，听到了橘猫的叫声，紧接着一个柔软/暖和的小身子靠了过来。

　　“死肥猫，我好---想你。”
　　橘猫虽看不见，却感受到了叶凝语气中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恐惧，原来可以刀山火海的女主人，也会害怕。

　　“老子救你出去。”橘猫跳上镣铐，用爪子拼命撕扯着。

　　“笨猫，没用的，我放在你耳朵里的药袋还在吗？”

　　“在，我这就拿出来。”
　　黑暗中，橘猫掏了掏耳朵，用爪子扯出了一个小的黑色药袋。

　　“把最大的一颗，喂给我。”
　　橘猫把药丸塞进叶凝嘴里，她一尝味道就知道拿对了，这是续命的十全大补丸，可以让她迅速的止血恢复体力。

　　“在拿一颗最小的，喂给我。”
　　橘猫也顺利找到了，这是颗能量膨化丸，吃了后会短时间内，百倍提升人的体能。

　　“叮！叮！叮！”
　　一阵镣铐扯断的声响，叶凝双手托起橘猫，将它放到怀里，一路摸着墙壁，慢慢的走出地下牢房。

　　所有拦路的守卫都被她用弯刀杀了，待到她走出牢门时，强烈的日光，将她双眼灼热的刺痛。

　　“林疯子已经攻进城内，找到他你就安全了。”
　　橘猫在日光下终于看清叶凝满身的伤痕，浑身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死肥猫，重见天日，当然要去报仇。”

　　“我知道，可你这个样子，不如先去找林永孝，他自然会替你杀了那些人。”
　　橘猫紧张的望着叶凝，这个女人根本连眼睛都睁不开，如何报仇。

　　“恩怨岂可假手他人。”
　　叶凝将身上一块绸布扯下，蒙上眼睛，系在脑后，总算挡住了强光，紧接抽出腰间隐秘的软刀，迈向刘正住处。

　　“贱人，我大哥在哪里？”
　　刘文若似是匆忙赶来，正撞上逃出地牢的叶凝。

　　“呵，小叔莫急，我这就送你去见大郎。”
　　叶凝一个鹞子翻身，转到刘文若身后，软刀一桶，直接划开了他的后背，抻手一扯，生生从肋骨中扯出了一副滚烫的心肝。

　　刘文若此刻慌忙转身，正要防御，却见叶凝手上一副血淋淋的心肝，回首瞥见自己后身上的血洞，惊惧中倒地死去。

　　叶凝踮脚飞身，来到刘正的院子，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她从一扇巨大的穿衣镜中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万年来还真是头一遭。”
　　叶凝将手掌中的心肝随手放到桌子的果盘中。

　　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换下残破的衣衫，为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伤口，又换上一身仆人干净衣衫。

　　“夫人”
　　“夫人”
　　往来穿梭的食人花士兵，瞧见叶凝纷纷请安，看来桑榆城已经被林永孝攻下了。

　　叶凝缓步走向城主府大堂，手中的弯刀隐隐在颤抖，她知道自己还没杀够。

　　叶凝：“肥猫，我在地牢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橘猫：“你不想让林永孝替你报仇吗？还是你不信任他？”

　　叶凝：“都不是，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弱小和卑微。”

　　橘猫：“喵~知道了。”

　　桑榆城主府大堂

　　“林老弟，喝了这杯，快！”

　　“不必。”

　　叶凝原本以为里面会是血流成河的景象，没想到却是在宴饮。

　　主座上的是林永孝，他身旁正在劝酒的，正是桑榆城城主刘正。

　　阿洛、狼族首领、食人花大王见到叶凝纷纷起身。

　　“怎么才到？难道城主府还有什么人让你流连忘返。”
　　林永孝看到叶凝，似是很开心，但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几日不见，这女人也不来寻他。

　　叶凝没有回答林永孝的话，只是望着桌上的酒席，口干心焦。

　　“阿凝，你肚子饿不饿，这里有烤鱼，我给你和阿橘留的。”阿洛手捧着一大盘鱼，兴奋的来到叶凝身前。

　　“阿洛选的鱼，一定很香。”
　　叶凝接过鱼，座到阿洛身边，拿起羹匙就开始用饭。

　　“呵呵，林老弟，这位是？”一旁的刘正看到叶凝就一阵心虚，这丫头被她关进地牢，原以为被折磨死了，没想到竟然好端端的坐在桌前。

　　林永孝刚要说话，叶凝就将腰里一个袋子扔上了桌子。

　　“礼物，送给刘城主您的。”
　　橘猫跃上酒桌，一爪子抖落出袋子里的心肝。

　　“这！放肆！”刘正呵斥道。

　　“放肆？这可是您二公子刘文若的心肝，您竟然不认得，啧啧啧。”

　　刘正拍案而起，眉间眼梢尽是阴毒之色。

　　“父亲，息怒。”
　　叶凝发现林永孝身旁还座着一个温婉端庄的姑娘，长得还真是倾国倾城，一看就是高贵的世家小姐。

　　“阿孝，这位姑娘是？”
　　那女子用温柔如水的眸子望着林永孝。

　　“她是我的妻子。”
　　林永孝目光凛冽的望着刘正，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威胁叶凝。

　　“原来是---叶凝姐姐，姐姐有礼，我是刘婉儿，想必您还不知道，哈迪斯城与桑榆城已经结盟了。”

　　刘婉儿对着叶凝躬身行大礼，紧接着转身对林永孝说道：“阿孝，姐姐事先也并不知晓结盟之事，故而犯下大错，阿孝你不要怪罪姐姐。”

　　“闭嘴，她的事情用不到旁人指手画脚，一个废物，杀就杀了，又能如何？”

　　林永孝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谁都没有资格去指责叶凝的一切。

　　刘正脸色铁青，想要发作，被刘婉儿压住手腕：
　　“阿孝，你同姐姐好好商量军事，我带着父亲先下去，城中百姓生灵涂炭，婉儿希望战火不要重起了。”

　　刘家人退下后，酒桌上只剩下哈迪斯城众人。

　　“桑榆城的叠层石矿找到了吗？”
　　叶凝知道林永孝有意维护自己，一个工于心计的小丫头她还不放在心上。

　　林永孝：“嗯，刘家愿意交出叠层石矿。”

　　叶凝：“条件？”

　　林永孝：“归顺哈迪斯城，脱离联盟。”

　　叶凝：“这是你的决定？”

　　林永孝：“嗯，桑榆城百姓多以农事为主，地广人稀，占领反而会分散我们的兵力，不如让刘家人继续治理，这边有什么问题，婉儿会盯着。”

　　“如此---甚好，林先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那我就恭祝您建功立业，大展宏图。”

　　叶凝饮尽杯中的酒。

　　“你不满意？你身上穿的又是哪个野男人的衣服？”
　　他莫名的觉得烦躁，不是她说一切要为了这个家，整日不见踪影，回来也不同他亲昵。

　　“你觉得不好看？想来穿着跟你逗趣儿，既然你不喜欢，一会儿就换了，今日的酒不错，你也尝一尝，权当是庆祝。”
　　叶凝赔笑，美目凝视着林永孝。

　　“嗯”林永孝接过酒水一饮而尽。

　　十分钟后

　　桌前醒着的只剩下橘猫、阿洛和叶凝。

　　叶凝：“阿洛，在林先生身上，下一道谁都无法靠近的防护盾，他大约还要睡一个小时。”

　　阿洛：“奥，阿凝，我们真的不要他了吗？”

　　阿洛迟疑的望着叶凝。

　　叶凝：“道不同不相为谋，这里已经有能陪他继续走下去的人了。”

　　橘猫：“既然要走，就快点儿，林疯子醒来一定会暴走。”

　　叶凝临走前，将一封红纸写好的和离书放到了林永孝的身边，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