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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二十四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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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依从过往的回忆中拔身而出,眼底雾气散去,抿唇笑了笑:“殿下为人心善,自然……自是瞧不上奴婢这摆不上明面的手段。”
“但奴婢恳请殿下。”姜月依抬头看向卫煊,满眼的真挚与恳切“往后这种下作手段,就让奴婢来做,莫要沾染了殿下的手。”
“殿下只需一生干干净净,手不沾血的登上那位置。”
卫煊心被姜月依一个眼神狠狠捏住,痛到不能呼吸。
那分明是一个祈求的眼神。
自己上辈子宠在心尖上的人,这辈子仰视着自己,小心翼翼说可以为自己献出生命。
姜月依哪知道卫煊心中所想,只是看到高高在上的人,因为自己的这一番言论,竟然红了双眼。
原本的恐慌也顿时变成了心疼。
“殿……殿下。”姜月依小心碰了碰卫煊的衣摆“莫要太伤心,等以后,以后肯爱戴拥护殿下的一定会越来越多。”
卫煊情到浓处,想要伸手牵住姜月依的手。
下一瞬却被姜月依伸手尴尬躲开。
卫煊叹道:“我不需要别人的爱戴或别的什么……”
“我只想要你眼中有我。”卫煊抬眼坚定看向姜月依“你知道我心中的意思。”
姜月依垂下眼睑眼神闪了闪:“殿下说的什么……奴婢不知。”
卫煊原本眼底浮起一团希望,蓦的消散。
姜月依这么聪明,她怎么可能不懂。
卫煊苦笑。
气氛陡然降至冰点,两人低着头许久没有开口。
“我去拿些木炭回来。”卫煊逃避似的就要转身离开。
“殿下我……”
卫煊眼神一亮,脚步顿住,眼底充满希冀:“怎么了,你先说。”
姜月依咬着唇良久,双手狠狠绞在一起:“其实,其实奴婢……”
她很想告诉卫煊,自己并不喜欢男人,自己这辈子也绝不会同男人而且还是未来皇帝的人在一起。
但在迂腐的皇宫里,在贵为太子的面前说这些,给姜月依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况且在以后,姜月依心中清楚的很,卫煊身为皇帝,往后定会有三宫六院和无数的美人傍身。
她只不过是一个在卫煊低谷时一个突然出现的例外,在一个人人都不看好卫煊,但她却拼了命帮卫煊的一个例外罢了。
或许现在的喜爱只是因为一时的感动,所有的个例也好,宠爱也罢,但姜月依并不想为这一份短暂的荣宠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困在深宫里,一辈子与别人周旋勾心斗角,苟延残喘。
姜月依长舒一口气,把刚刚那些莫名的冲动全都呼出去。
“殿下,奴婢只是想说外面冷,殿下披上披风在出门。”姜月依平淡道。
卫煊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些,却依旧撑起一抹笑:“好,有心了。”
姜月依垂首,入耳听到卫煊这句话总带有些咬牙切齿。
卫煊转身走后,姜月依在原地怔愣片刻,随后走出房门,抬头望了望高悬的月亮,站了很久。
饺子做好后,夜有些深了。
卫煊没有再过来,只是托人说了句有人过来,自己在议事厅,做好之后去那就好。
姜月依在饺子盘底下放了个小火炉热着,上面又盖了块厚实的布遮挡冷风。
一路赶紧赶慢到了后,议事厅依旧是灯火通明。
守在门口的侍卫看到站在台阶下有些踌躇的姜月依,开口将人迎了上去:“太子让姜姑娘来了进去就好。”
姜月依犹豫问道:“里面的大人走了?”
侍卫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是开了门。
姜月依捧着碗筷,伸脚迈进门槛有些犹豫向里面望了望,依稀看到点衣服的衣摆和听见小声说话的声音。
侍卫关门的吱呀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有些突兀,关门的声音夹带着寒风的声音让屋内说话的人停顿了一瞬,后厉喝了声:“谁?!”
姜月依听见后下意识想要转身逃走,但身后的门已经被眼疾手快的侍卫关上。
姜月依咬牙,深呼吸几下,极力低下头,转过身去。
“殿下,是奴婢……”姜月依小声道“奴婢不知道殿下与大人正在议事,请殿下赎罪。”
里面的人不满出声:“殿下,您这手下的侍卫心也太大了些。”
“明知道我与殿下正在商讨要事,怎能让一外人进来。”稍微年长那人长叹了口气,随即看向姜月依眼神略微带了点怜悯凝视着“这人要怎么处理?”
姜月依瞬间听出这人的话外音,怔愣了片刻,心中顿时一凉,还没等卫煊发话,立马捧着碗筷跪下了。
完了完了。
这刚刚才打了太子殿下的脸,现下又听见不该听的事情,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姜月依神情凝滞之间,用力回想刚刚门口侍卫的那模样,想着是不是卫景焕派来的人,接收到指令要让自己死。
姜月依余光瞥了瞥门外,心想临死前也要向卫煊告发那侍卫,也要拉上一个人垫背。
“太傅息怒。”
卫煊开口,眼神微垂歉意道:“这女子是我的人,大人尽可放心。”
姜月依闻言一愣。
“还不快起来。”卫煊话语中带着无奈“跪下的速度可是够快的,都让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姜月依舔了舔唇,抬头:“不知殿下与大人正在商量要是,奴婢放下饺子立马出去。”
站起身,姜月依快速将饺子放在离卫煊不远处的木几上,转身想拔腿就跑。
“慢。”
姜月依脚步猛地一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心——”
下一秒,姜月依被人拽住手臂,向后一拉倒在了身后温暖的怀抱中:“怎么走在平地上还能摔了。”
卫煊不知何时就到了她的身边,伸手搀扶住姜月依的手臂:“走路以后不要慌张,要看清脚下的路。”
姜月依抬抬眼皮,干笑两声:“脚滑了一下。”
卫煊眯起眸子:“来了就别走了。”
姜月依迷茫,想要抽出胳膊离开的动作顿了下:“啊?”
卫煊悠闲道:“我与太傅正在商量些事情,你坐在旁边替我研磨。”
“刚好手有些酸了。”
“殿下怎可!”
“奴婢还有事情要忙!”
太傅与姜月依的声音共同响起,卫煊睨了眼正惶恐的姜月依,转身同太傅说道:“太傅,这就是我同你说的那人。”
“什么?”太傅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又仔细瞧了瞧姜月依与卫煊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悟。
“你糊涂啊!”太傅听闻,顿觉一股血流逆行而上冲到脑门,用力按揉后才缓缓开口“你之前说你喜欢上一名女子,以你的习性,我只是以为是哪家的嫡长女。”
卫煊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太傅,我并不需要依附别人,才能达到我的目的。”
“如果我真的这样做,那我和父皇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太傅想要未来的皇后,成为第二个沁儿。”
太傅阴沉了脸:“住口!”
一直握在手中的书本朝卫煊狠厉扔去,卫煊不吭不响受了这一栽。
上辈子卫煊把太傅一直当做可以信赖的人存在。
但或许是太傅墨守成规,也许是太傅不忍让卫煊的大计毁于姜月依。
于是,将姜月依的踪迹透露给卫景焕。
这一辈子倒不如现行将这一遭彻底扼杀,于其躲躲藏藏坐以待毙,倒不如让太傅知道姜月依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以免再节外生枝。
卫煊微微低头,借着姜月依在前面的遮挡,狠狠掐了胳膊一下。
“太傅,是我逾矩了”
卫煊眼眶红了下,暴露在别人面前不常有的神情:“我只是不想让沁儿的经历再重蹈覆辙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
“太傅定是深知那种无力感。”
太傅愣了下,低声道:“先皇不似你,你定然会成为一名仁慈心善的好皇帝,不过一个分位罢了,只要她陪在你身边,你依旧宠着她,不也一样?”
“你现下根基不稳,往后皇后的娘家能给你的帮助,比这一个宫女能给你的多得多。”太傅苦口婆心“殿下,你要知轻重啊。”
卫煊侧头看向一旁正苦笑的姜月依,笑了下:“太傅,我不悔。”
“你……”太傅难得的没有再与卫煊过多的争执。
提到沁儿后,太傅闭了闭眼,看起来疲倦极了。
太傅抬眼看向姜月依,长叹一口气:“没想到……”
话说半截没了声。
卫煊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两人各怀有个的心思,一时之间没了动静。
姜月依咬紧了唇里的软肉,不合时宜的打破:“殿下,奴婢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等会。”太傅出声叫住“殿下当真只喜欢她一人?”
姜月依闻言脚步下意识一顿,听见太傅的话后,双脚似生了根一样,迈不出去一步。
卫煊眉眼间尽是坚定:“太傅,我只心悦她一人。”
姜月依一怔。
心中一片胆寒。
她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卫煊如此青睐有加。
对于别人是莫大的荣耀,对于自己确实一声声催死的毒咒。
“你……”太傅也固然是知道卫煊的本性,认定一件事后就再难以更改。
叹口气,于是转头问姜月依:“你是从何而来,你的来历说与我听听。”
卫煊眉心一跳,心知不好,下意识就要伸手阻止姜月依接下来就要说出口的话。
姜月依则是像是听到了什么可以救命的话一样,率先在卫煊开口之时,一五一十神色诚恳道:“奴婢本是摄政王身边的婢女……”
果然如姜月依所料,话音未落,太傅气的摔了手中的杯子。
“卫煊你在胡闹!”
姜月依咽咽口水,又补上了一刀:“摄政王特意把奴婢送来,就是为了监视殿下的。”
可见太傅发了多大的脾气,一向恪守成规的太傅,竟然直接叫了卫煊的全名。
“卫煊你果真是疯了!”
“很好,卫煊你很好。”太傅喝了一杯凉透的茶水,堪堪回过气来。
卫煊一听,立刻抬手弓腰回礼:“谢太傅成全。”
姜月依侧头看向卫煊,目露震惊。
这纯属是没有脑子了吧。
太傅:“……你这是诚心要把我气死是不是。”
“我与你谋划这么久,难道要因为一个女人输给卫景焕吗?!”
太傅可是气急了,说着说着站了起来,紧蹙着眉毛抖着手寻来桌子上面的砚就要扔过去。
姜月依见状连忙闪身到卫煊身前,准备替她挨了这一下。
“太傅,这是先皇赐给我的白壁砚。”卫煊神情柔软,抬手揉了揉身前姜月依的发顶,开口“若是弄坏了,让人传了出去,会不会让文官记我一笔对先皇的大不敬之罪?”
“月依她已经全心投靠我,不会做那种背刺一刀的事情。”
太傅依旧手握白壁砚:“你就这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