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太子，她装的》垂耳爪子

17、第 十七 章

　　姜月依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卫景焕说太子的心思多如莲藕，怎么可能会让蓬欢说出这般令人遐想的话。

　　现下，看着一脸喜意的蓬欢，沉默了半晌，抬头看向房顶刻画的金龙涌动，长叹一口气。

　　蓬欢抬头不解看向她：“姑娘怎么了？”

　　姜月依摇摇头，后又突然迷茫。

　　她该怎么办。

　　议事厅。

　　褚灵带刀站在卫煊身边，眼神寸刻不离面前的人。

　　滕建柏。

　　尚书大人，本该是太子一党的核心人物。

　　褚灵的眼睛微微眯起。

　　如果不是殿下说要留下此人，在那天滕建柏将信息传给摄政王一党的人时，就已经将他的头砍下来。

　　“褚灵，让吾和尚书大人好好谈谈。”

　　褚灵心中一愣，没有过多动作，出门转身关好门。

　　卫煊在滕建柏面前站定，似笑非笑看着对方：“吾听传言，尚书大人有意将云诗妹妹嫁与吾？”

　　滕建柏眼看着卫煊神色不对，顺势双腿跪倒：“殿下，臣确有此意。”

　　卫煊走上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滕建柏的肩上，少用些力捏紧，轻叹：“大人可是说笑了，云诗妹妹怎能下嫁与吾呢？”

　　滕建柏肝胆一颤，只觉得额头一片冰凉，伸手一摸，出了一头的冷汗：“臣……殿下乃九五之尊，殿下肯于小女成亲，定是小女百辈子修来的福气。”

　　“十年前，大人与吾的母妃说，等日后若吾有求，定会帮扶一把。”卫煊静静地看着滕建柏，平淡的问道“大人就是这样扶吾一把的？”

　　卫煊脸色阴晴不定，上辈子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身边帮衬着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滕建柏本就是其中一个。

　　滕建柏跪在地上，寒气透过青石板顺着膝盖缝隙，一寸寸钻入，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得，浑身微微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臣……”

　　卫煊坐了下来，桌上有烫好的清酒，轻抿了一口：“尚书大人，可是冷了？”

　　滕建柏忍者膝盖针扎似的疼，摇了摇头。

　　卫煊只当面前没人一般，抿着酒，慢慢一盅的清酒就快要见了底。

　　晾了滕建柏快要一刻钟。

　　滕建柏年纪大了，头昏脑涨的，头一下一下垂着又抬起来。

　　“说说，把吾身边什么消息又告诉那位皇叔了。”卫煊微微眯着眼睛。

　　滕建柏浑身一抖，斟酌着语气：“臣当时昏了头脑，但告诉的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臣一律没有说出口。”

　　卫煊轻笑一声：“当初本殿下往尚书房里扔的那个几个人，可是不满意？”

　　滕建柏又回忆起那天一睁眼，被硬生生撕扯掉眼皮，双目充血嘴唇被极细的线一针针缝起，一睁眼看到，犹如身处在地狱。

　　原本与太子交手，只不过当他个稍有些书生气的毛头小子，跟他的母妃一般好骗，容易掌控。

　　但自打这件事之后，对太子的防备到了极点。

　　疯魔了半月有余的滕建柏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过往与摄政王联系时，用来传递消息的中间人全部清理干净，重新安排人选。

　　原先被吓得睁眼都费劲的滕建柏，被仍旧压在心底的恐惧一激，现在全剩一口气吊着。

　　“臣，臣罪过！只求殿下放臣一马，日后……日后定位殿下效犬马忠劳！”

　　“吾现在猜想，那些你大肆掠来的金银财宝，已经早早被你藏在某个早些年置办的院子里了？”卫煊饶有兴味的看着浑身一僵的滕建柏“你是想吾亲自去搜，还是尚书大人自己自愿上交？”

　　滕建柏心里焦急，这是他的命根子，是他日后的命，怎能……怎能！

　　过了好一会儿，卫煊突然道：“你现在身处是吾的太子府，你的侍卫没有一个人可以进来救你，就算那人武功超群，能一路杀到正门，但他能来得及阻止吾将这把刀划破你的喉咙吗？”

　　卫煊收敛了笑意，忽的平静道：“活着不好吗滕建柏？”

　　又是一阵令滕建柏窒息的寂静。

　　滕建柏隐隐察觉出，卫煊是认真地，想要给他或者自己一个痛快。

　　良久，闷着嗓子应道：“……好。”

　　他忍了。

　　卫煊抬眸，勾唇一笑：“那吾就万分感谢尚书大人的慷慨解囊。”

　　滕建柏看到卫煊冲他笑，没由来的腿软了一下。

　　上一次卫煊对他这么笑了之后，第二天早上他的床上就多了几个死人。

　　“这酒是前些年埋在吾后花园树下的酒，浸染了不少生气。”卫煊似有似无的提到“尚书大人要不要喝一杯，以示庆贺？”

　　滕建柏现在哪还有心思喝酒，整个身家性命全都交付出去，命都没了半条。况且又听见沾染了不少生气，心下再一咯噔，心口疼的厉害。

　　生气，是活人的生气还是被活埋时的生气……

　　滕建柏一个哆嗦，也知道卫煊得了趣，不会真跟他动刀子后，只是低头颓废的摇了摇头：“殿下这番好意，臣心领了。”

　　卫煊没再多家推脱，像祭祀死人一般，将酒倒在了滕建柏面前，唇角带着笑，眼神却令人胆寒：“吾……祭您。”

　　滕建柏跪的头晕目眩的，恍惚之间听闻太子要敬自己，慌不忙的低头叩首，谢主隆恩了。

　　卫煊嗤笑一声，摆摆手让滕建柏退下。

　　滕建柏踉跄起身，佝偻着身子抬起的脸上、眸光皆是臣服的恭敬，拱着手一步步倒退出门，卫煊只是眼角含着笑看着他不作声。

　　门口褚灵抱剑立在一旁，滕建柏出来时两人目光相对，褚灵目露嫌弃的上下打量着他，须臾轻声冷嘲一声。

　　滕建柏脸上一下子挂不住，耷了脸，挺直腰杆极有读书人清高气度拂袖而去。

　　待出了王府门，滕建柏上了马车才堪堪回过神，定定的望着眼前虚空的一角，眼珠一转，支起小窗低声道：“走小路，去郊外寺庙。”

　　等卫煊安排好人手，秘密前往滕建柏别院，后返到姜月依的住处，正看到蓬欢双手捧着脑袋，双眼亮晶晶看着姜月依，而对方嗑着瓜子，盘着二郎腿，正在说着自己曾经浴血的过往。

　　“当初我一个人拿着都快赶上我脖子高的大刀，冲进那人群中抬手一挥，我一米之内的人全被劈成两半。”姜月依含着一颗酸甜的话梅，含糊不清，据理力争“我怎么举不起那把刀了，蓬欢你别小看我，你去找一把大刀，我给你看看什么叫气势。”

　　说着紧紧牵着蓬欢的手向外走，一抬头看到似笑非笑靠在门前的卫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