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太子，她装的》垂耳爪子

14、第 十四 章

　　前老板咬牙切齿：“这三年我不要一枚铜板。”

　　卫煊挑眉笑了，看了姜月依一眼，仁慈道：“我不是那般贪财之人，你只要在三年之内培养出一个能力和你相当的人即可。”

　　前老板眉头稍稍松了些：“可以。”

　　姜月依看着珍宝阁的老板和卫煊一言一句针锋相对，张了张口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随后，只听见卫煊让老板出去，清了场，要跟自己谈谈。

　　姜月依心下一紧，心里砰砰直跳着。

　　卫煊看出了姜月依的紧张，调笑道：“怎么，我刚刚花重金为你买下了这珍宝阁，现在还对我怕呢？”

　　姜月依只好摇摇头说不怕。

　　卫煊前世和这辈子心里想着这件事情心里还窝着火，但看着姜月依的样子，却又撒不出来了：“你攒着银两，是为着什么？”

　　姜月依知道自己再瞒下去，这太子又会干出什么惊天地的事情，就将一一跟卫煊道来，一边说一边看着卫煊的表情，生怕对方又发什么疯：“我只想多攒点银两，等以后去江南生活，顺便……”

　　卫煊眼睛一眯，看着对方支支吾吾不肯说，就知道重点肯定就在接下来这一句里，将人揽进怀里，低声道：“你说，我不生气。”

　　她不自在动了动，一个闪身躲开了卫煊的怀抱。

　　卫煊挡住黯淡的双眸，转而抬起头继续听着。

　　姜月依跟卫煊相处的时间并不久，哪能知道卫煊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听见卫煊这样肯定对她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坦然道：“我去江南找人，找恩人。”

　　卫煊前世只知道姜月依要找人，要找什么人却一问三不知，今生知道只是一名恩人后，在心中郁结了两辈子的心结终于快要解开了。

　　不过是一名恩人，等找到那人之后，随意给些银两再不济许诺一个可以捞油水的官职，好好感谢感谢不就成了。

　　卫煊想的很是简单。

　　“恩人？”卫煊问道“她对你有何恩？”

　　姜月依沉沉道：“救命之恩。”

　　卫煊当下恨不得直接找个没人的地，看看自己是先前哪儿看漏了，哪里有伤没有看见：“伤到哪了？怎么伤到的。”

　　姜月依拽紧了自己的衣裳，听着卫煊有些着急的声音连忙道：“没有伤到，那年差点饿死，恩人给了一口吃的。”

　　还为了给自己取暖，抱着自己睡了几宿。

　　姜月依没敢说，低着头眼里的心虚是怎么也藏不住。

　　卫煊自然没有看到姜月依那股子心虚，听到不是伤到哪了，本被紧抓起来的心，又恢复跳动。

　　“当年在江南发生了什么？”卫煊看了她几秒，发觉了她的不安，伸手搭在姜月依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那年是姜月依第一次跟着卫景焕下江南，本意是游玩，可暗里是从江南招兵买马，训练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江南离京城远一些，就算当年的卫煊有意派人来江南查询，那传回去也需要个几日，等信息传递到卫煊手里满打满算需要快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卫景焕最需要做的事情早就做完了，证据和见这件事情无关紧要的旁人也都会一一处理掉，让他们永远无法开口。

　　哪怕回了京，卫煊与他对峙，卫景焕也能赖着脸皮不去承认，再加之有朝中大臣的相助，卫煊也不会多施压给他。

　　但谁能想到卫煊根本不在意此事，后面也了了。

　　为了让自己出游更加真实一点，卫景焕甚至还带上了自己的侧妃一同游玩。

　　卫景焕把姜月依调到自己身边来，对许多后院的女人也是在心中敲响了警钟。

　　一个仅有美貌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一个既年轻又艳丽而且可以当做王爷手里一把刀的女人。

　　王爷会选谁，自然是一眼见分晓。

　　起了嫉妒之心的侧妃，在车队在急促的河流边休息时，侧妃借口只有女人家才懂的事情，把姜月依叫了过去，卫景焕并不疑她，只是低着头挥挥手让姜月依随侧妃过去。

　　等姜月依站在她身边，还未等她开口询问。

　　侧低眉垂眼的安顺之相，一下变得狠戾，抬头恶狠狠看着我姜月依。

　　姜月依将目光从侧妃身上收回，不着痕迹侧眸看了看身后溪流，半阖眼眸问道：“想干什么？”

　　侧妃冷笑一声：“送你去死！”

　　原先连只鸡都不敢杀的人，现下却用涂着蔻丹的手，毫无犹豫把手中的匕首刺进姜月依的胸膛。

　　一切都如此的顺利。

　　姜月依握着侧妃的手，鲜血在两人交互的手之间连成线的往下滴去，而她神情依旧淡漠，一动不动。

　　侧妃眼瞧着姜月依双眸渐渐失去神采，渐渐才恢复了力气，咬着牙伸手用力推向姜月依的两肩。

　　姜月依闭上眼，栽进冰冷的水里。

　　侧妃呆愣在原地，惊恐地看着姜月依没有一丝挣扎，可以说是极为顺从的被她推下了河。

　　“你不该……不能入了王爷的眼。”

　　侧妃还悬在半空的手止不住发抖，双眸木愣愣看着被湍急的水流淹没的姜月依。

　　“只能，也只能是我的……”

　　侧妃呆愣愣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擦掉眼角莫名流出的泪水，闭着眼深呼吸几口，将衣袖上的褶皱抚平，嘴角尝试几次终于弯起一抹自然地弧度，往回走去。

　　姜月依不会水。

　　在被推进河里的一瞬间，姜月依彻底放松了自己。

　　但求生的本能让姜月依在水中尽可能的抓住身边的一切东西，但身边全都没有一个可以借力的东西。

　　鼻喉中被冰冷的水侵入，连带着胸腔都在发痛。

　　太痛苦了。
　　她有些后悔了，她不想死的这么痛苦。

　　姜月依努力睁大眼睛，遏制住想要呼吸的欲.望，双手双脚用力向上划去。

　　太慌乱了。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学会游泳。

　　眼前的事物开始忽明忽暗，被笼罩了一层薄纱遮挡住最后的亮光。思绪渐渐消散，姜月依的手在水中抽搐几下，抓向水面之上的光的手也渐渐落下。

　　视线恍惚之后，慢慢陷入了黑暗。

　　等着再次醒来之后，自己已经在一座荒废寺庙里，身上盖着一件衣服，头上是一块刚换下来的布块。

　　姜月依连续发了三次高烧，迷糊了七天里，一直昏昏沉沉像是陷入黑色的淤泥里，想要动一下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浑身动弹不得，但意识依旧清晰，知道一直是那人陪在自己身边。

　　后来姜月依才知道，救命恩人的身体并不好。

　　她本想能够回去江南，将人好生照顾后半生。

　　说完，姜月依末了轻轻叹了口气，咬着唇角将眼中的泪硬生生憋了回去，不愿再卫煊面前表现出自己懦弱的样子来。

　　当然，姜月依心中还是抱有对卫煊的小九九，没有肯对卫煊说自己那几日跟恩人是怎么相处的，模糊了细节，只说起了大概。

　　卫煊沉默着听完姜月依一一道来的经历，眸中泛寒，恨不得将那侧妃处置而后快。

　　在没有她的往年，姜月依竟会收了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我只是想攒上一笔银子，将恩人的病治好罢了。”姜月依声音发哑，说出来的话都没了什么底气。

　　卫煊微怔：“你之后看跟那人可还有联系？”

　　姜月依摇摇头，红着眼睛笑了笑道：“我从回到卫景焕身边后，就同她只有两三次的书信联系，在之后，我给她寄了很多封信，却都再也没有了回应。”

　　“救命之恩，重若千金。”姜月依沉默片刻后，对卫煊道“我一定要找到她。”

　　卫煊扫了一眼姜月依坚定的神色，眼眸闪过一丝凉意，后淡笑了起来保证道：“我会帮你。”

　　姜月依微怔。

　　不过是一个人罢了，日后若真找到那人了，随便给些常人不能及的东西，打发到富庶之地安家立业就好。

　　在她的天下，那人不敢也不会翻动多少手脚。

　　卫煊眼底冷意散去，已经将这没有见过面的人的身后事都已经打算好。

　　不过一个人罢了。

　　姜月依只是犹豫了一阵，知道卫煊的性子是定不能让别人拒绝她的那种性格，只是点了点头，心下却对卫煊的话抱有一丝不肯定。

　　太子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帮她。

　　姜月依自嘲笑了笑，眉眼之间全是独身一人的落寞感。

　　卫煊将姜月依的神情看的仔细，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底的失落，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临到关头又克制的只把手搭在了姜月依的肩头。

　　姜月依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在哪儿，有些无措的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卫煊抬头看了一眼姜月依，声音有些沙哑道：“心疼你。”

　　“以后再也不会了。”卫煊在她耳边低语，是誓言也是对未来的许诺。

　　姜月依先是一僵，后又向后退一步恨不得拔腿就跑，干笑两声：“殿下……殿下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

　　卫煊眉心蹙了蹙，显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什么传闻？”

　　姜月依眼神躲了躲：“关心宫中的下属，对犯了错的奴才心软将人放走了。”

　　“我为别人撑腰？”卫煊意味不明笑了下，又追问道“你是从哪听到这个传闻的？”

　　眼下卫煊也不在意刚刚姜月依之前有些疏离的神情，只想听听自己在姜月依心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这让她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生怕姜月依听信了别人鬼话。

　　看着目露期待的卫煊，姜月依头皮都在发麻。

　　张了张嘴，一时半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卫煊笑了笑：“无妨，你大胆说就是。”

　　“早些时候，在摄政王府听别人闲聊的时候听到的，之前殿下心善，放走了一个犯了错的太监。”

　　卫煊眼底带着一缕诧异，什么太监？

　　姜月依看着情况不对，眼神略显飘忽，也不敢再说了，生怕多说少说些什么惹得卫煊不快。

　　卫煊眉心动了动，应承道：“对，之前是放走过不少太监。”

　　“只不过……”卫煊抿了抿唇，半眯着眼想了会儿，神情正直道貌岸然道“不过我放走的人太多了，一时间想不起你说的是哪个了。”

　　姜月依眨巴着眼睛，看着正在思索中的卫煊，心中更加感慨自己没有看错人：“之前有个太监将殿下的起居用物全部记录下来，准备送往宫外的大人手上，殿下知道后也未做惩戒，只是将人训斥几句后就把人赶出了宫。”

　　“这件事自打让外面的人知道后，一众人都在说殿下心善仁慈，一心都想着去东宫任职呢。”

　　姜月依想了想，把话说的委婉又好听：“殿下心善，把奴婢和奴才们真正当成了人看待。”

　　卫煊一边听着嘴角也慢慢勾起了笑，好在，她在姜月依心中还没有那么不堪。

　　“那些妄图想要来东宫当差的人，我是断然不会让他们踏进宫殿中一步。”卫煊笑着问“你可知道为什么？”

　　姜月依将心思放在上面，垂眸认真想了想：“难道这不能代表殿下受人爱戴的一种表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