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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千面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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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义父回来了。”黎雪身穿一袭黑色杀手服,行色匆匆般推门而入,连带周身浓烈的杀气一起涌入了璃落的房间。
“知道了。”璃落微微颔首,行若无事般从木制妆奁中拾起一根青黑色的石黛细细观赏。
黎雪略显着急,却不敢再催促,只得等在一旁。
实际上,黎雪比璃落还要年长两岁,只是同在大太监魏延吉手下做事,得守魏延吉的规矩,一众义女以璃落为首,无论年长年幼均称璃落一声大师姐,均听命于璃落的调配。
“黎雪,你完成任务就回来了?”璃落将手中的石黛放回,蹙眉冷言道:“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这些宝贝见不得杀气?”
“义父唤得急,适才大义了。”黎雪面露怯色,因害怕额头沁出了密密的小汗珠,她知道璃落一向喜欢天下美丽之物,最是疼惜这一屋子的香妆,容不得任何人磕着碰着,甚至是执行任务回来后的人得洗过澡才能踏入璃落的房间。
魏延吉每次来她们居住的景和园都有紧要任务,这次来得匆忙且在催促,黎雪一时着急就疏忽了。
“我们作为义父藏在暗夜里的杀手,要时时刻刻谨记我们所遵守的一切,无论何时都不能让疏忽、大义这类词出现在我们的口中,否则……”璃落说着缓缓回过头,眼眸满是冷意,直勾勾看向黎雪。
黎雪立感寒气逼人,璃落顶着一张精巧万分的脸庞,出口的言语却冷漠无比。
“璃落姐,下次不敢了。”黎雪将头低下,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房间。
璃落见黎雪离开,低语道:“罢了,看在今日得到的这些石黛品质极好,就不生气了。”
话罢,璃落起身,她的身材娇小玲珑,颇有些瘦骨嶙峋的感觉,与她精巧的脸庞和精致的五官有些相配,但与围绕在周身的杀气全然不符。
璃落走出房间,见黎雪还守在门口,不悦道:“将这身黑衣脱了吧,我们纵然是杀手,但义父想要的不仅仅是杀手,懂吗?”
“知道了。”黎雪答应着转身走了。
璃落斜目看了一眼离去的黎雪,只身前往魏延吉所在的仁苑。
到仁苑门口,璃落努力压制了一下对魏延吉的恐惧感,正要推门而入时,林子旦从里面打开了门,见到璃落恭敬说道:“大师姐,义父要你一人进去,我需出来守在门口。”
闻言,璃落微皱眉头,薄唇微启,试探问道:“此次任务很棘手?”
“倒也不是。”林子旦出声否认,又将声音压得更低道:“是大师兄传来了信件。”
听到大师兄这三个字,璃落随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凡是事关太子,魏延吉就会很谨慎。
打开的一扇木门摇曳着似要关闭,林子旦立马伸手抵住,留出了让璃落能够进入的位置,璃落没有再说什么,偏身走了进去,林子旦随后退出将房门紧关。
魏延吉侧躺于软卧之上,闭着双眸,一脸闲适,听到璃落走近才缓缓睁开眼睛,将手中的书信扔给璃落,用有些尖锐的声音道:“瞧瞧吧。”
璃落伸手接住书信,拆开仔细读着,随后将最后一句读了出来:“关键在于怡红院花魁千茉。”
魏延吉缓缓正身,压低声音道:“说说吧。”
璃落了解魏延吉的秉性,魏延吉看似是在询问,实则最讨厌旁人教他做事,璃落脱口问道:“义父以为如何?要我去杀了这花魁千茉吗?”
魏延吉上下打量了一番璃落,满意道:“想当初你还只是个黄毛丫头,开口就要我帮你杀人,我也就答应了,怎么现在还和那时候一样,开口闭口就是要杀人呢?长大了要懂得迂回,心里得藏住事。”
“是,璃落受教了,义父以为该如何?”璃落将头压低,没有再看魏延吉。
“如今朝堂局势稳固,太子已然得势,虽说有子夜在太子身边,可义父终究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魏延吉将手低垂,用食指和中指来回切换,轻敲软卧侧边,似在思考着重要的事情。
“义父本想着等太子继承大统后再送你入宫,但是这个花魁千茉的出现让我改变了主意。”
“义父想现在就送我入东宫?”璃落将双手紧握,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抗拒。
“当然不会,千百年来天子之位人人垂涎,不到最后谁都说不准坐上龙椅的人会是谁?你是我最后的底牌,不会这么轻易就亮出来的,你要入的只能是皇上的后宫。”
魏延吉眼眸发狠,继续道:“我们的太子这些年沉迷于朝堂争斗,身边从没有出现过红颜,就连太子妃之位也一直悬空着,如今他为了这个花魁千茉,常常往怡红院跑,你说这个花魁会是个简单人物吗?杀她确实很容易,但是手段太低级了,现下也不需要什么棘手的任务需要你去,所以义父想着派你去怡红院,盯住这个花魁,看看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太子沉迷?等到你搞清楚了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杀了她再回来,往后太子若真成了天子,义父再送你入宫,以千茉的影子出现在太子身边,到时候你就会是太子心尖上唯一的年少欢喜。”
“义父此计果然高,璃落领命。”璃落轻勾嘴角,露出了让魏延吉放心的笑容,心里叹服着魏延吉的严谨,就因为不知道太子的喜好,魏延吉才没有往东宫送女人。
魏延吉也笑了笑道:“看见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去准备吧。”
“是。”璃落领命退了出去,林子旦见璃落出来就又进去了。
璃落回了房间,对着满桌堆积的胭脂水粉粲然一笑,从仁苑一路走回来她已经想好了接近千茉的计策。
璃落端坐在于精巧的铜镜前开始为自己化妆,作为魏延吉培养的千面杀手,每次出任务她都会变换不同的模样,目的就是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是江湖中令人闻之生畏的千面杀手,见其人却不知其人。
“大师姐,我回来了。”黎雪在门口敲门。
璃落继续往脸庞抹脂涂粉,应了声:“进来吧。”
黎雪进来,换了一身浅红色衣裳,梳着漂亮的发髻,璃落侧头看了一眼道:“黎雪,你去告诉小六,就说我要去怡红院后厨,再帮我准备几身布料略好一些,但是是几年前宫里时兴的衣裳。”
“知道了。”黎雪领了命令就去准备了。
璃落继续坐在铜镜前为自己上各种妆,在铜镜前变换了一张又一张的面容,每一张都极其美丽诱人。
璃落不自觉对着铜镜欣赏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黑夜来袭,才卸了妆睡了。
第二日,晨曦微露之时,璃落才懒懒起床,梳洗后她没有选择上妆,拿起修容笔在自己白皙洁净的脸上画上了一道奇丑无比的刀疤。除去这道疤痕,这是千面杀手第一次出任务以真容示人。璃落挑选了一个轻薄透光的面纱戴在了脸上,将黎雪早已备好的衣服穿在了身上,然后十分满意地离开了。
刚到东街闹市,景和园专门负责情报信息的小六立马发现了璃落。
璃落做事向来谨慎,闹市中心就是怡红院,她不想被任何不相关的人无意间看到什么,便给了小六一个眼神。
小六收到璃落的眼神,依旧继续朝璃落走来,只是换了一种散漫的态度喊道:“你来了!”
璃落乖巧点头,看着穿着和发型都很随意的小六,细声细语道:“你答应过我,说要帮我找活儿干。”
小六漫不经心道:“知道呢,跟我走吧。”
话罢,小六大跨步走了,璃落踏着小碎步快速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各种热闹的叫喊声走到了满是胭脂水粉味道的怡红院。
小六带着璃落从后门进去,迎面碰上了个长相清秀,穿着跑堂衣服的男子,小六立马冲着男子道:“向天,玉芝师父在吗?”说着他身子微侧,故意给向天留出了能看到璃落的一丝空隙,“这位小姑娘哭着求着要来怡红院后厨,实在没辙,玉芝师父又着急要人,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人,就带过来了,让玉芝师父过过眼吧。”
向天透过小六留出的空隙往后望了望,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低着头,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只留出一双异常忽闪灵动的大眼睛,向天见小女孩认生,似乎有些害怕,便越过小六直接走到璃落身边:“我叫向天,你呢?”
向天猛然的靠近令璃落心生厌恶,可是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厌恶之情,只好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声回答道:“璃落。”
见小姑娘声音弱小怯懦,向天继续道:“璃落妹妹想留在怡红院?”
璃落轻轻点头:“嗯嗯”
向天继续道:“璃落妹妹不用担心,昨晚不知为何刘妈和赵婶都回乡下老家了,玉芝姐姐身边一下子少了两个人,一定会留下你的。”
璃落假意开心道:“能留下就太好了。”
小六见事情差不多办妥了,为了不让向天生疑他和璃落的关系,摆出一副急匆匆要走的样子:“向天,这个小姑娘就交给你了,一会儿在玉芝师父面前多说点好话,你知道我们都是用时间挣钱的,就不多逗留了。”
“行,放心吧。”
小六离开后,向天看着怯生生的璃落好奇心油然而生,套近乎道:“璃落妹妹今日来得刚刚好,今日是大家翘首以盼的第一花魁争夺日,可是热闹了。”
“我想……我想先找一下玉芝师父,想问她会不会让我留下来。”璃落慢悠悠道。
“璃落妹妹不要太担心,玉芝师父这会子不在,等她来了我一定告诉你,我带璃落妹妹去外面先看热闹如何。”向天说着拉着璃落的胳膊就朝前面去了。
璃落被向天拉着不免烦躁不安,因不想被以为目的性太强,就跟着向天走了,路过大堂中间的高台时她似乎看见一个浅绿色身影,如仙女一般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