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圣男遇到圣女》紫潼

10、再次相见（下）

　　早晨的交通还真是拥挤，晓乐想着。地铁每靠一次站，就会有大量的人涌进这个狭小的空间，还有两站就到了，晓乐往乐观的方向想。人一波一波往里涌，每一次涌入，都把晓乐往前挤。因为包裹里面都是纸，硬硬的，硌着晓乐的胳膊。好不容易，地铁的门才关上，晓乐松了一口气。

　　晓乐活动着有些麻疼的胳膊，不自觉地松开了包裹一些，突然，晓乐感觉包裹被拽了一下，大概是胳膊酸痛，抓不牢了吧，还是换右手抱着。晓乐正准备换手的当空，突然发现包裹上还有一只手，小偷。那只手是从人缝里钻进来的，正在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晓乐知道在地铁里，这种扒手都不是一个人，而是团伙作案。如果现在声张，不但不能把他们绳之以法，还很有可能会撕坏包裹。怎么办，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包裹，晓乐自然不会紧张，可是里面是她辛苦的汗水啊。

　　晓乐仔细报好包裹，不管人群怎么涌动，两只手牢牢搂进，因为这所谓的涌动，估计正是想要得逞的人的伎俩，想让她露出空隙。正在晓乐仔细想着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人群中，“哎呀，”一声，人群的涌动停止了，那只放在包裹上的手也不见了。

　　地铁报站，靠站停，又是一波人流，出发，还有一站，晓乐转过身，她需要走到靠近门口的地方。她仍然双手抱紧包裹，警惕的眼神不是滑过旁边的人，她也许没有机会抓住他们，但是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晓乐小心地在人缝中穿行，引起过道上人们不满意嘟囔，眼看快到门口了，晓乐低着头，往前慢慢挪，突然前面一片宽敞。晓乐终于走出来了，抬起来满意地露出小虎牙，甜甜地笑着。可是车厢里人这么多，怎么就这里宽敞呢。旁边正是门口，而在门前站着两个人。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一个大人一个小孩，而明显前面的那个小孩更引人注目，他双手被后面的人抓在背后，已经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而后面的人，一副小混混模样，晓乐看了很不舒服，这不是光天化日欺负小孩嘛，怎么就没有人吭声，难道这么多人害怕一个小混混不成。

　　“你这是在干什么？”别人不出头，晓乐可不想做一个麻木不仁的人。小混混抬起头看看她，嘴角一抹邪狞的笑。“不用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谢你？我凭什么谢你？还有你干什么压着这个孩子？”晓乐一副看不上眼前人的表情，让周围的乘客出来打圆场，“小姐，我看你误会了。这可不是小孩，而是个小偷，这不才被这位同志给抓住了。”

　　小偷？晓乐心里一惊，果然刚才的小偷是有同伙的，或许这个就是刚才的小偷。晓乐不禁朝前面低着头的孩子仔细地看去，看样子他不过才十一二岁，如果被逮住，肯定要去少管所吧。晓乐有点于心不忍，少管所不是不好，可那里就是个大染缸，有多少孩子仅仅犯了小错误进去，出来后却成了重犯。

　　她也曾经想了无数个夜晚，可想要管理那么多的孩子，少管所的确是不能没有的，但是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孩子，她却动了心，想要挽救这个孩子。

　　“那个，你有什么证据，他偷东西了？”晓乐索性走到小孩的身边，左看右看，没有赃物。小混混抬头有点玩味地看着晓乐，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不崇拜英雄的，就算是不崇拜吧，还想着救小偷。

　　“你看嘛，什么都没有。”不管晓乐说什么，小混混就是不说话，手也仍然紧紧地攥着。那孩子听到有人为他求情，抬起头来，讨好地冲着晓乐笑着。晓乐看着笑容，心却颤了一下，到底这孩子经历的都是什么样的遭遇，这样的情况居然不紧张，而是讨好她。也许这小孩是一个惯犯，被逮住恐怕也不是第一回，晓乐优点可惜一个孩子居然这样长大，但更坚定了她救他的心。

　　地铁已经报站了，晓乐没有多余的时间，一到站，如果这个人不肯放过小孩，就会有警察把小孩带走。可是，突然旁边一个乘客站出来，“他刚才想偷我的钱包，正好被这同志看到，我可以作证。”

　　这真是致命的一击，让晓乐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她看一眼那孩子，那孩子的微笑正在淡漠，头重新低下，但也许是不甘心，最后一抹轻蔑的眼光射向晓乐。晓乐并没有错过这一眼，她震惊了，也许是他对她失望了，无论出发点多么好，如果没有任何结果，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那孩子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句反驳，为什么他不站出来说明，难道是事实胜于雄辩，就算不能辩驳，为什么不认错求饶，他甚至没有留下一滴泪。为什么，因为不相信会有人放过他吗？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对社会同情心失去了信心。晓乐越看着那个低着头的孩子，就越觉得心寒。

　　地铁慢慢地打开门，外面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晓乐眼睁睁地看着，小孩被男人压着出去，还有刚才那个乘客，大约是一起去作证的。晓乐不忍心，走到小男孩面前，手搭在小孩肩膀上，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帮帮他。晓乐看着那个小混混的眼睛，无声地恳求着：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小混混甩掉晓乐的手，径自压着小孩，只是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我不会难为他。” 晓乐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样对待一个孩子，让他小小年纪就要经受少管所的磨练，这不算为难吗？她转身看着那个混混的背影，也许是因为那一句话，她觉得他也许没有外表上看起来那么混。

　　晓乐特意往跟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因为不忍心，因为她的无力，她没有能救下那个孩子，因为遗憾，那个抓到孩子的人不是她，也许是她先看到，她可以让这个孩子主动放弃偷窃。晓乐真诚地希望他能够认真地改正。晓乐搂紧书稿，朝着出版社更坚定地走去。

　　地铁关上车门，承载着其他的人，向下一站驶去。一阵轰鸣之后，整个地铁站里安静了很多，只剩下人们或嬉笑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