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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爱的是她本身 ...

  •   男人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可以把之前称作前世,又或者你和他是转世。”男人还是颇具耐心的和她解释。恶劣的没有和她说,被神眷念过的人,无论多少次重置世界都会有之前的记忆碎片。

      “为什么之前要抹杀我?”

      “拥有神身与神格,而你只有神格。”

      “所以你觉得我不配活着?”

      “是的,但是你姐执意要救你。”

      “可我没有神身?那我如今的身体是如何而来的?”

      “你能不断的复活,是因为Ivan的爱,而不是因为你是神。你能不断重制这个世界是因为有人无条件的爱你,是纯粹着看着你的本身而非你神的本身。他为你塑造了那尊雕像,而你得以拥有了神身。”琤停顿了一下,对于这种无条件的狂热信徒他也有一个。“用纯粹的爱创造的身体超过了信仰的本身。”

      “为什么我恢复了记忆,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应微之呢喃着看着自己的掌心,她怎么都想不通。

      琤看着她迷茫的样子,“那段记忆是你自己不要的。”她自己不要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却又不断地重置。

      这也是应微之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初见Ivan发生的事情。

      “知道了,哥哥。”

      琤手几不可察的抖了一下,“你不恨我。”他说的果断。

      “尽管在别人眼里我是受害者,但是我在自己的认知里我才是那个施暴者啊。所以我没有理由恨你。”应微之看着琤。

      琤笑了一下,那张泼墨山水画像是被赋予了灵魂,“难怪你一直都不介意我想杀了你。”

      同样拥有神格是无法杀死彼此,但是这样他就会一直被杜以之所讨厌。应微之只是个想要争宠的小孩罢了。一个不惜伤害自己都要博取她姐姐全部注视的孩子,现在把这份转移到了Ivan身上。
      偏执且病态。

      “即使是神明,也要遵守世界的法则。”

      应微之并不觉得琤在提醒自己什么,“如果神明还要遵守法则,不当也罢。”

      空气中微妙的什么东西停顿了一下。

      “严予己在噬魂林吗?”应微之问的时候,她莫名其妙感受到了空气中师兄残留的气息。

      “在东方。”

      “所以为什么这一次帮我?”

      为什么呢?琤很难去回答,看她一次又一次去重置世界是为了得到一个人的全部注视这种被他嗤之以鼻的做法,觉得她太蠢?

      “你虽在此,但你并不存在。”

      终究是帮了她,没道理要被外人欺负。

      说完这句话,应微之睁眼的瞬间又回到了客厅。她乖巧的坐在Ivan旁边,对面的单人沙发是疑枝。

      对于应微之的突然出现,两个人毫不意外。

      疑枝对着Ivan说道:“从今日起,你和愿屋做的交易全部失效。”又看着应微之有些怔怔的表情,“算愿屋送你的礼物。”

      Ivan看着疑枝最后把视线转回到应微之身上。

      应微之察觉到了Ivan的沉默,确切说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绝望。她不明白为什么进入愿屋之后Ivan的反应很奇怪。

      Ivan只是后悔来到愿屋,如果知道真相,他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窥见真相,不会去窥见神的秘密。他会希望自己没有踏入,而他仅仅还只是喜欢。

      得知了真相,窥见了神的秘密。

      他的爱人为了让他只有她,害他众叛亲离,唯有这样他的神明才会觉得他的心始终专一。一边爱着他,一边又害怕他的背叛,所以把他杀死,又舍不得失去他再让世界重置。

      所以他见到应微之,自己身体的本能是想杀了她,恨她又爱她,却始终没有办法杀了她,就放逐了自己记忆,起码以为自己可以杀了她。

      应微之害怕Ivan也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一次又一次被杀死,忍不住亲近他也是爱他所以身体本能的排斥还是让她忍不住靠近。

      Ivan眼神复杂的看着应微之。不想再爱你,甚至厌恶自己还爱着你,闭眼回忆脑海全是你,意识到无论做什么都是白费,什么都改变不了,那就一起堕落吧。

      恨到无力的爱,是因为不知道恨的是对方还是自己。

      是扭曲到最后恨的不是她了,是自己。

      Ivan良久开口的第一句是,“我去外面等你。”

      应微之有些惊讶,看着Ivan离开小木屋,还能从窗户外面看见他的背影。

      疑枝抿了口茶,“最初是你带着Ivan进去刺客部的。”疑枝在解释为什么Ivan会喊她学姐的事情。“他不想你收到伤害,所以宁愿自己做交易。”

      应微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道的吧,现实世界里没有人信奉你的人,自然你也没有能力。只有回到这个世界你才有能力。但是Ivan知道他是因为你才种族灭亡的时候,你说他对你是什么心情?”

      应微之咬了咬下唇,往窗户看着那个背影。“他做什么交易?”

      “用自己的寿命,让我们干预你的选择。”疑枝放下瓷杯,坐姿端庄的看着应微之。

      所以应微之这一次很多都是超出她的预料,像极了读档游戏,玩成了别人玩了一半的游戏。应微之看向疑枝那张脸,急切地问道:“你刚刚是说交易失效了吧?”如果交易成功意味着,她这一次还是只能看着Ivan死去。

      “是的。”疑枝能感应到琤的心情,既然心情好,那就不再收取报酬了,就当哄祂开心的费用了。

      既然都要干预应微之的选择,自己多说点什么也没关系吧?

      本来的疑枝并不打算多嘴,但是出于当初她是由杜以之创造出来,可能对眼前这个少女有种便宜妹妹的心态,“你有想过,现在是第几次的自己吗?”

      应微之抬头看着疑枝。

      “即使你能不断重置世界,只重置一个时间点,那你是无法去改变既定的事实。也就是说有很多事情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你无法改变。”

      这就好比一道数学题,从最开始解题思路就错了,那你无论验算多少遍过程,你的答案都不可能是正确的。

      应微之再有能力她也不可能去重置世界初始的时候,因为这个世界的神本就不止她一位,她能重置的只不过是某一个时间节点,而在节点前,她是没有办法去改变的。

      除非琤和杜以之都愿意重新塑造世界,但是无论是琤还是杜以之他们都绝不会去做的。

      疑枝看着木门一点点关上,可是这一次有人帮她作弊了。

      还是数学题,即使过程分没有了,应微之这次有了答案分。

      应微之告别了疑枝出了木屋,在阖上门的一瞬间,小木屋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两个人站在噬魂林,有些尴尬。应微之已经明白眼前的人也恢复了之前所有的记忆。这种感觉应该怎么举例呢?有点像互相道别晚安,结果在另一个地方偶遇?不,这样说也不确切。

      她知道该怎么举例了!就是情侣之间大吵了一架说分手,没有复合偶然遇见对方。她不知道Ivan怎么想的,反正她是这种感觉。

      应微之挠了挠头,率先开口道:“那你要把我送回去吗?”

      Ivan顿了顿看着应微之,“好。”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应微之,他有点想一个人待一会。

      他把她横抱起来,张开了翅膀,巨大的羽翼扇了两下就已经在高空。他低头看着她沉醉在万物时候的脸蛋,他更想一个人待一会。

      她搂着他的脖子,往上看是漫天繁星汇聚在一起,一片星海。往下看,城里的每家每户的灯火通明,像一片星火。逐渐远去的噬魂林,灰白色的让她一瞬间错以为是雪或是云。

      如果说刚刚过来Ivan几乎是用尽全力迅速过来,现在倒有点像刻意放缓回去。毕竟记起之后他知道,应微之根本不恐高。

      “你觉得神是万能的吗?”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小声的问道。声音轻的几乎翅膀的煽动声响就可以盖过。

      Ivan再次低下头看着应微之素净的小脸,“不是的,有些东西是神也无法剥夺的。”他不想和她交流。

      应微之察觉注视看着他,“比如?”

      “感受到的温暖,下定的决心,对未来的期望,不轻言的放弃。”Ivan随意的说着,却不由把手上的搂的更近。心中空无一物,渴望充实的内心却感受到无限的空虚。直到应微之的出现,突然就开始期待起这个世界。

      她给的温暖,她下定的决心,她让他开始对未来期望,一直不肯轻言的放弃。

      可是,痛苦也是她带来的。

      本来,德拉卡尔是不会灭族的。

      应微之看着他的眼睛,“不管你信不信,德拉卡尔灭族不是我的本意。”但也是她间接导致的,想到这应微之有些难过,一开始她怎么知道会遇到他呢。

      Ivan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就一言不发。

      “无论如何,谢谢你。起码和你相遇,我才知道这世界,还挺美好的。”应微之说完这句话,也没再开口。

      一路上两个人沉默不语,即使飞的再慢也有到的一天。

      在一片废墟的地方,Ivan放应微之下来了。

      Ivan看着四周,废墟下的血色。是一种所有死物都染上血的颜色。

      “嗨呀,原来七族的构造和人类差不多嘛。”应微之带着笑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此刻的她一点都不像个神明。

      哪有神会喜欢看人受苦受难的?

      她是不是对他的族当时也是这样的呢?

      还是说所有的神都是这样的。

      Ivan手不自觉攥紧,他的神明做尽了恶魔才会做的事情,他是不是该向每一只德拉卡尔跪地忏悔。

      因为清楚的认知自己还是爱着应微之,他对自己的爱意坚定。可对神的迷茫让他无法在向前一步,他无力的松开了握着拳的手。

      衰败的教堂,大主教似乎来过了,还残留着神圣术的味道,或许是救了几个还能救活的人?

      应微之若无其事的无声的用眼神在扫视这里。唯独不一样的是那个放着自然景观的玻璃破碎的斑驳了一地,白色岩体的墙屹立在那,应微之好奇极了。

      居然还有一片未被摧毁的地方,她往前走去。

      墙上是教廷的标志,即使深夜,它还能发出神圣的洁光。像月亮阴柔又像太阳的亮度。

      下面是一排小字,应微之弯下腰,把掉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是通用文字,应微之摸着字读了出来。“世界没有绝对的法则,万物的定理是人类赋予的意义。若人类天生戴罪,那吾等甘愿如此,把生命奉献给至高无上的神明。在永生中死去。”

      Ivan靠近了她。

      每一次,都是为了再见她一面哪怕最后的结局是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他在微微战栗,应微之不动声色毕竟都好几次读档重来了她还知道Ivan在兴奋,可是他在兴奋什么?废墟一般的教堂?

      他紧盯着她,像是被某种野兽锁定了。也不对,他本来就是龙。

      Ivan轻笑了一声,“所以,神明会喜欢献祭吗?”

      应微之抬着头,瞳孔里的人影不断地在放大,直到嘴唇印着同样的柔软。他蛮横的撬开她的嘴,汲取她的甜。舌尖扫过的贝齿,让她的舌不知道该放哪里,在口腔里攻城略地。

      是一个青涩又莽撞的吻。

      是蓄谋已久的独白。

      教堂里,一段不可告人的热吻,是把她当做猎物,一点点蚕食掉。

      应微之手不自觉抓着他后背的衣服,她却感觉到他的绝望,仿佛这是他的献祭。

      许久,在她快喘不上气的时候,Ivan终于放开了她。

      “哪怕是谎言我也会对你顶礼膜拜。”翡翠色的眼眸里沾染的心死的暗淡。

      她看着Ivan,觉得他现在就像一只忠犬,应微之抓着他的手,他有那么喜欢她吗?

      耳边响起琤的那句,无条件的爱,爱的是她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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