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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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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睡得很安稳,无梦无欲。
直到醒来后,我才发现,我睡在司棋怀中,他散落的刘海落在我脖子上,像是曾经的那样,在他怀里醒来。
我闭上眼睛,把头往他怀里靠了靠。眼角瞥见床头的文件。
他沉稳的心跳,他悠长平稳的呼吸,他长长的睫毛,我深深看着,叹了口气,推开他,穿上鞋子,把身上的衣服理了理。
[你打算接那单案子?]他依旧闭着眼睛,淡淡的问,看来他早醒了。
[恩。]我低头看见胸前的绷带,药已经换了,绷带也重新理好。
[就那么点头绪,你可以吗?]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眼里还有深深的水汽,胸口的扣子也开了几颗,露出平整光滑的锁骨和胸膛。我笑,拿过文件,[你要相信我,这单案子,再容易不过了。]
他终于发现我的目光,无奈的扣起扣子,[这件事,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我无谓的动了动身体。
宁逸函嘴里咬着一只玫瑰花,身上是我的睡衣,头发乱蓬蓬的,嘴角还带着牙膏,倚在门框上,看见我,露出一个口白的可以给高露洁做广告的牙齿,[嗨~月牙~]
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径直越过他往厕所去了。
[喂,月牙,月牙,早上看到我这么可爱的美少年,你不觉得很幸福么?]他跟了上来,一脸媚笑。
我把牙刷塞进嘴里,伸脚把门一顶,门[砰]一声关上。
我出来的时候,他蹲在门口,手里正拿着我钱包里猫罗皱巴巴的名片,一脸八卦。[哎?月牙?猫罗是谁啊、听名字像是个美眉啊?]
他跟了上来,眨巴着眼睛挡住我的路。
[宁逸函,你要是不想被我赶出去,你最好安静点。]我冷冷看了他一眼。
他兴奋的脸垮了下来,挠了挠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头发,跟着我下了楼去吃饭。[我们好歹有出生入死过啊...]
我回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司棋坐在落地窗前,头发微微湿润,手中是一本时尚财经杂志。面前摆着西式早餐。
林霂穿着暖黄色的围裙,头发乖乖的扎在脑后,微笑着在我的位置上摆上牛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摆上牛奶了。]
她善解人意的笑容在晨光下干净纯洁。
宁逸函煞风景的抢先一步,占了我的位置,很豪爽的拿起牛奶灌了一大口。
我坐到了另外一边,两秒后抬头,满意的看到他一脸痛苦的吐着舌头。
[好烫啊...]他惨叫着,用手扇着舌头。
就连司棋也忍不住微笑起来,无奈的摇摇头,继续看他的财经杂志。
林霂浅笑着递给了他一杯白开水。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发会雪白,土会掩埋,思念不腐坏...]
歇斯底里的声音...
我堵住了耳朵,宁逸函上下翻了好几遍,才在裤兜里找到了手机。
[啊喂~我是宁逸函,有话就说。]
他一边大大咧咧的说着,一边伸手,从我面前顺了一块吐司,走到了房里接电话。
五分钟后他出来。
[月牙...]他瘪着嘴叫我。
[恩。]我淡淡的应,喝了一口牛奶。
[又死了一个啦。]他攒眉苦脸的撑着脑袋坐到位置上,[待会就得去现场,我还以为今天可以和你一起打电动呢,我可就放了一天假而已啊,月牙,你是不知道,我买的那个新游戏,可刺激了呢!...]
我慢条斯理的把最后一口牛奶喝掉,起身离开了位置。
[月牙你去哪?]他抬头看着我。
[除非你想穿睡衣去现场,不然快点给我换掉。]
[死者林贤、女,21岁。经济大学在校学生。父母在一年前双双去世,只剩一个妹妹,林霂。三个月前她在警局报案,称其失踪。死者尸体是在今天早上由一个清洁工人发现的。]
机械般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和前几单案子一样,都是自然死亡,没有外伤。]
我静静听着,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略微瘦弱的身躯、 有些发黄的头发,紧闭着的眼睛、苍白的脸庞上出现了一块绿色的霉斑,绿中带着黑色、毛茸茸的,突兀的出现在她光滑的脸上。
像是一场噩梦,吞噬了一个年轻美好的生命。
[恩,我知道了,可以通知家属过来认领了。]我淡淡的回答,垂眼。
我离开了现场。
存尸房总是那么阴冷、银色的架子里躺着一个个年轻的躯体。他们的一生被浓缩在柜子外边的小纸片上,再张扬的人,最终都得躺下,放下一切躺在这种的地方。
这里的阴气浓重到我几乎要红了眼睛。
我伸手一拉,柜子缓缓打开,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
很年轻的男孩,安静的面容,甚至有着微笑的嘴角,长长的睫毛上洁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你们都出去吧。]我说,声音在空旷的屋内显得格外空洞。
门被关上,唯一的一点人气也消失了。
我抚上他冰冷僵硬了的脸庞,手指的温度融化了他脸上的薄冰。
[很快、你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阴冷的地方了...]我喃喃自语。
少年安静的脸庞,像是从来没有受过污染般纯净...
我的指尖轻轻按上他的眉间,露出一点淡紫色的光芒。我闭上眼睛,走进他的记忆。
嬉笑着的人群、少年走着,眼角依旧是浅浅的笑意,闹着跳着。而他没有察觉到的是背后蔓延过来的危机和黑暗,时间忽然变得漫长,一条小小的路像是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终于,他的身躯猛然一颤,轰然倒下。记忆戛然而止。
记忆..被封印了..
我离开他的眉间,看着他脸上依旧的安静,他腐烂了一块的嘴角有着暗红色的血迹。我伸手,理了理他额上散落的发,关上了架子。
口袋里有三只小小的注射器,我拿了出来,金属色泽的针头感觉起来很寒冷,和血管里温热的血液形成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