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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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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徐徐的吹过来,苏弥揣着满满的心事睡着了。
夜里又有梦魇,额头被闷出一层薄薄的汗,她惊醒,手抓空的瞬间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掌心拢住。
苏弥一惊,感觉到背后压着什么,刚想下意识回头,就听见周衍熟悉又低哑的声音。
“别怕,我。”
“你怎么....”她挣着起来要看他,被周衍翻了个身拢在怀里。
“叔说跪到十二点就上床睡觉,我就上来了。”他声音有些含糊,应该也是刚眯着,被她的动作弄醒。
“周衍......”她柔声喊他。
“嗯。”
“周衍....”
“我在。”
“阿衍....”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想道歉又不知道怎么说,越想越懊悔,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他脖子里面,过度害怕和混乱后的委屈和无措,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我没事,你摸摸我宝贝,我在这里。”知道可能是被吓的,周衍拉着她手往自己脸上带,证明自己没事,让她别哭,吻不停的落在她冰凉的额头上,脸蛋上。
最后一直到身上完全暖和了,周衍才缓缓和她把事情解释清楚。
和柯颂博说的差不多,他从背后搂着她,刚检查完她肩膀上和锁骨上的划痕,这会儿不知道什么情绪上来,黏糊的抱着她,男人宽大的肩身完全把她拢住,单手都能把她半个身子环住,苏弥手没地方放,被他握住手腕一起放在她发凉的小肚子上面,像八爪鱼一样,吻密密麻麻的从她耳垂到脖子,温热的气息全部喷在她后颈上面。
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苏弥还是睡不着,她知道周衍也没睡,她总觉得自己有些事情没弄清楚,而且发生的也太快了,她完全理不清。
“阿衍..”她试探喊他一声,脸稍稍扭过去受他的吻,手迅速抽出来后抱紧他脖子,只一秒,周衍手在她扭身过后迅速贴上她后腰,两个人眼神对视,在黑夜里发出莹亮的光,缠绵暧昧。
她等他吻完,嘴唇外圈肿了一点,贴上他凸起的喉结。
“阿衍。”她叫。
“嗯。”周衍贴紧她。
“我走之后,你都是一个人过的吗?”她乖顺被他摸着头发,手指缠绕上他的,声音轻柔呢喃。
周衍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愣一下后又继续手上的动作,手指穿过冰凉柔顺的发丝,有节奏一下又一下抚摸,哄着怀里乖顺安静的猫。
“嗯。”答。
他本来以为苏弥会像以前一样心疼自己要哭,奇怪的是今天她好像特别乖巧,不知道是被惊吓过度,还是因为别的事情。想到下午的事情,周衍心口又一刺,眉头皱起来。
“怎么了?”
“那你妈妈呢?”她没回答,继续问,手从互相缠绕改成握住他,放到自己脸蛋上。
沉默了几秒,夜里响起周衍平静的声音。
“不知道,很久没见过了。”
这回轮到苏弥说不出话。
等了一会儿,她才听见周衍有些无力的声音。
“她不要我。”
苏弥环着他脖子的手指一抖,然后又慢慢恢复动作。
“那你是不是很难过。”她尽量让自己的哽音不那么明显,继续问他。
又是长久的沉默,夜里细微的声流在这时候显的格外的明显,苏弥有点忐忑的等待着上方人的回应。
“有一点。”
她顿一下,继续补充。
“那,....以后你的家长就是周叔叔了对吧。”
“嗯。”她问的话没头没尾,但是周衍还是应着,脑子里还在想几个小时前周曜给他说的话。
“那你让周叔叔去我家提个亲吧。”
苏弥翻了个身,再自然不过的说完,然后把他手从脸蛋上移到腰间,转了个身,让他胸膛贴在自己背上,身上和头发丝上暖烘烘的香气一下从被窝里漫出来,一股冷空气迅速挤入,又霎那间消失。
接下来的几秒钟,她明显感觉身后人僵了几秒。
“行吗?”她又问一句。
腰上的手逐渐加重了些力道,她人受力被结实的手臂往后拖,肩头上一片冰凉被他温热的下巴勾住,周衍整个人从后背裹住她,有些克制又难以抗拒的想要更近一些,嗅她身上的味道,捏住她的手腕,十指交叉相扣。
“行。”他声音里有温度,身上也有,滚烫的自己指尖都发麻。
“当然行。”
夜风吹不近暖烘烘的被窝,柔软的大床陷进去,苏弥冰凉的脚丫子被他紧紧握住,一股新鲜又紧张的感觉在心里面蔓延起来,周衍眼角浑浊发烫,似乎心底里被灌注了浓厚的光亮,让他不在像以前那样孤单。
两个人自顾自的把事情就这么定了,第二天下午周曜从医院赶回来的时候,刚打开门,就看见杵在门口上等他的小两口子。
手捏着,脑袋低着,模样乖的不得了。
“少做给我看。”周曜看的脑袋疼,昨天还把人打得半死今天在他面前装乖。
他把身上脱下来的大衣递给家里的阿姨,手指朝周衍指一记,然后转身,意思让他进屋细谈。
叔侄俩进屋,苏弥只能干等着。她思前想后觉得事情不对劲,自己也得做点什么,直接拿出手机劈里啪啦的给自家爸妈打字,也不管老父亲想不想听,几百字的小作文刷刷往过发。
哐当一声,面前门被打开,周曜后头跟着低脑袋的周衍。
“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你不用给我保证什么,你自己给人家家长说好,医院那边老子给你把屁股擦干净,少让你那些弟兄掺和。事儿要一样一样的办,不能想一出是一出,怎么安排你自己看,我没意见。”
周曜抽出一根卷好的雪茄,他这两年愈发老成,三四十岁的人,浑身上下还夹杂管不住的叛逆。
接地气的多金高冷男人。
苏弥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和,想着周衍再过几年肯定和他一模一样,凶巴巴的,正想着呢,周曜眼神突然一斜,横到她这边来,她赶紧收起自己的小脑袋瓜。
“她屁都不知道,你惯一身毛病最好是把人管好。”
周衍全程听着,他在长辈面前礼仪方面从来都是满分,适当的点头答应,说谢谢叔叔,知道了,搞得周曜骂痛快后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起身走了。
走的时候还问了苏弥中午是要吃红烧狮子头还是菠萝炖肉。
周衍:........
中午季阳电话打过来,说人没死,给他家里赔了钱,抵掉已经断了的手臂。
医院检查说宋滈全身皮肤其实都已经开始腐烂了,而且半年前就确诊梅毒,病毒感染人体,他器官已经开始衰竭。
家里为了给他治疗已经掏空家底,这两年他自己私生活乱,被公司开除,已然废人一个。家里人同意了私了,打算把希望寄托在侄女的身上。
周曜以周衍的名义,大手笔的给了巨额赔偿金,并且承包了所有医药费,让他再医院接受最后一段时间的治疗。
挂完电话后周衍又给那天去的兄弟打了电话,说改天请吃饭,从他个人账户上提了一笔钱,让贾铭嘉和向时帮着弄到了限量的头盔,包包,分别给那天拉架的和几个到场的女孩找机会喝酒的时候送出去。
苏弥听的一愣一愣的,没听错的话他送的几样东西虽然不是多珍贵,但也是相当大方了,她看他挂完电话,一把扑上去。
“你那儿来那么多钱?”
周衍看她两只眼睛扑棱眨,敲了一下她脑袋,“放心,以后都是你的。”
周曜没有孩子,公司最后自然是他的,挂在谁名下不重要,一切都看周衍的意思,看他自己愿意过那种生活,不过结局大概率也是会落到苏弥手上。
周曜算苏父半个儿子,见面叫了叔,虽然辈分听起来乱了点,但是好歹事情定下来的很顺利。
华灯初上,首都一天比一天冷,苏弥照常被他接着下班,两个人回到家里住,两人一狗,日子就这么晃着,柯颂博那顿饭后来在黎溪生产前补上了,一年也接近尾声。
苏弥被勒令回家过年,周衍只能和周曜两个人守着三层的别墅。
一过完大年三十,苏父和苏母直接打来电话,说让周衍来家里吃饭,两家定亲定的突然,周曜因为要去给苏漫扫墓,留下他一个人在家,约定在十五那天去苏家吃饭,然后在找合适的日子订婚,领证。
玻璃板倒映出奢华的吊灯影子,他细长的手指捏住刚刚挂掉的电话,两只指头捏住,喉咙干痒下意识去够桌上的烟,想起来什么后又放下。指针渐渐滑到下午三点,滴答滴答声格外清晰,而他一直没有动,在思考。
终于,等指针到三点一刻的时候,周衍起了身,拿起手机,划开,朝窗边走过去。
滴..滴——.....
电话显示对方已接通。
“喂——”一道虚弱的女声从那头传来。
响了几声后那边人似乎很疑惑怎么打来电话却不说话,连续问了几遍谁啊,等了一会儿后,又像是猜出来是谁,双方都不说话。
周衍下巴动一下,脸上是压不住的郁闷,还有深沉的不是一点的眼神。他伸手把窗子开了一角,风灌进来,吹起他衬衫一角。
片刻后,他情绪复杂的出声。
“妈。”
........
“嗯,在首都。”
.......
“打算结婚,告诉你一声。”
......
“好,知道了。”
......
许平枝的身体自从徐父进去后,就越来越差,前些年周衍守着她的时候,她总认为是周衍害了自己,害得自己不吉利,情绪疯起来随手拿起东西就往他脑袋上去。后面周曜带他走了,她反倒平静了许多,一个人接受治疗,但是从来不过问周衍。
如果不是IP显示,许平枝连他电话都没认出来。
对话内容很简单,几乎都是她问他答,问到最后,反倒因为对周衍的疏忽和不了解,对话变得格外尴尬。
“那我挂了,您注意身体。”周衍手摸着窗沿,试探问了句。
......
下一秒,他刚准备把手机拿开耳边,却听见那边说了句什么。
“不回去了。”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