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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你还不肯醒吗?”模模糊糊中,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谁呀,这么烦?人家睡的好好的偏要吵我。
      “你还不肯醒吗?”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很轻,像害怕吵到了我的睡眠,却分明是要我醒来。
      真烦~要不是太困,我绝对会跳起来大叫的。
      “你还不肯醒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蓦地睁开眼睛,瞪着眼前这张哀伤的脸庞。见他怔了怔,转眼化为抑制不住的狂喜,我忍不住开口说:“老哥,把你那张死人脸拿的离我远点。”
      美人的脸僵了僵,却依言离开了一些。
      “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好久不见,老哥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动听。
      “烦。”我只给他这么一个答案。
      “我一共叫了你三次,你终于肯醒来了。”老哥的好脾气也没有变化。
      “人家睡觉,你没事吵我做什么?”我狠狠的瞪着他。
      老哥很委屈的说:“我三千年才叫你一次诶,你一直睡着,就我一个人,很寂寞的么。”
      已经九千年了吗?我有些怔忪,我也把时间的□□,倒的太回去了吧。
      “寂寞不会到神界、人界去折腾?”我没好气的说。
      “不去那些地方折腾我怎么过这九千年呀?”老哥的表情,竟是我从没见过的涩涩。
      我忽然觉得有点内疚~不过想到我为什么要调转时空的□□,心又硬了起来。
      “还不是你活该。”
      “好妹妹。”老哥拉着我的手求饶,“我知道错啦,别生气了~你砸了水镜,哥哥赔一面新的给你,好吗?别气了。”
      “懒得理你。”我甩脱老哥的手,从冰冷的墨玉床上跳起来,径自走向静室。
      “好妹妹~”老哥忽然抄到我前面,“你要怎么才能消气,哥哥都答应你还不成?”
      我瞪着他有几分憔悴的脸,忽然想起了过去。

      “又是你的信徒?”我懒懒的坐在水镜旁边,目注着镜中万物的变化,却没有错过匆匆经过的老哥。
      “恩~我去给他拿件东西。”哥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啧,老哥不是一向只收信徒的东西吗?什么时候转性也送了?或者是这个人比较特别?我难得兴起探究的兴趣,从地上爬起,向老哥的会客室走去。
      好一个如莲花般纯净的少年。
      在那一刻,我甚至恍惚了~多少年来,我一直用水镜窥视着世间百态,却从没有见过这种如琉璃般清净空灵的眸子。淡淡的天青的蓝,带着微微的忧郁和慈悲,少年人,你已经开始怜悯世人的苦难了吗?
      见到我,他似乎怔了怔。我想是源于我的这身装束吧。老哥总喜欢一身比雪更白,比霜更洁的长袍,我却喜欢和白色最对立的颜色:黑色。比夜空更浓的黑色。能够遮掩一切邪恶和污秽的黑色。
      “真的不用麻烦师父,能听师父一番教诲,弟子已经知足了。”少年在我打量的目光中,不见一丝拘谨,落落大方的说。
      原来是老哥的弟子呀。我知道他错认了,却懒得纠正。本来扮老哥骗人就是我的一大爱好,否则我这副和老哥一模一样的花容月貌不就浪费了?
      “我答应给你什么?”我淡淡的问,不用刻意模仿声音就和老哥一样。
      “师父说给我一串珠子呀。”少年笑着应道。
      怪不得老哥还要去找。我忍不住好笑,原来是那串天青佛珠。难道我拿的时候忘了告诉他?大概不是忘了,是懒得告诉他,拿他什么东西时我也没知会过他。
      那东西把玩了一阵之后我丢到哪里去了?
      大概是扔进池子里了。
      我右手一摊,犹在滴水的天青佛珠出现在我手掌中,这串珠子的颜色,还真的很像这少年纯净的眼睛。
      “当你闭上眼睛,睁开天眼的时候,就可以和这串珠子交流。”我平静的说,“若你眼中所见的,令你迷惑,就不妨把眼睛闭上吧。”
      “是,多谢师父教诲。”少年笑着,接过了我手中的天青佛珠。
      “去吧。”我淡淡的说,转身走回庭院。

      迎面撞上老哥。
      “光儿,是不是你拿了我的天青佛珠?”
      老哥还没笨到家么。
      “我送人了。”我懒懒的回答。
      “你见过我徒弟了?”老哥饶有兴趣的问。
      “你的徒弟倒是蛮可爱的。”我笑着回答他。
      老哥还想说什么,我却不想听了,绕过他,回到水镜旁边重新坐下。
      从平滑的水镜镜面里,看那个有一双如碧水洗过青空的眼睛的少年,成了我的一大爱好。可惜那双美丽的眼睛并不是总能看到。更多时候,他都是闭上眼睛,和那串天青佛珠交流。除了后悔外,我实在不想对自己教给他和那串珠子交流的方法有其他的表示。那么一双美丽的眼睛,可惜总是闭着……
      “你教了我那双珠子什么?”一天,老哥忽然有空坐到我旁边来,却是为了这个问题。
      “我教了它一个词。”我唇边逸出一丝冷酷的笑容:“我教给它正义。”
      老哥沉默下来。过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把雅典娜排进你的命宫了吗?”
      “她既然这般好战,就让她以人类的身份,走上战场吧。”我微笑着说。
      “你也安排了波塞冬和哈迪斯的转世?”
      “十几年前就安排好了。”我的笑容有些讥诮,“老哥你不会现在忽然又想管我的闲事了吧?”
      “别将我的徒弟扯进去。”老哥缓缓的说,就他而言这已经是激烈的警告了。
      “晚了。”我冷冷的回答,“他已经从那串珠子那里学会正义了。”
      “你!”老哥显然是生气了,不过迎上我冷冷的眼神,他叹了口气,神色又温和了下来,说,“我教给他无常,你教给他正义,他不过是个孩子呀。”
      “人么,总是要选择的。”我微笑的说,“我只是提供给他另一条可以选择的路。”
      “你不觉得你那种强者的正义,已经背离了正义的本意么?”老哥的眼中,是深深的无奈。
      “呵呵,觉得呀,所以我教给他的,是弱者的正义。”我微笑着回答。
      老哥一愕,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我垂下头去,继续看我的水镜,也就是告诉他,无论他再想说什么,我已经不想开口了。
      我可不想再被他数说了。如果他知道我还教了那串佛珠忠诚的话,……
      待老哥无奈的走远后,我才对他的背影拌了个鬼脸。他若不说,我还真想不到算计到他徒弟身上呢。这样一个空灵的少年,距离杀戮,实在太远了。不过既然老哥提醒,那么容我想想……保护雅典娜的十二宫,还有一宫缺人吧。具有灵力的女子不是去做灵媒就是避世修行了,他们怎么可能找的到一个愿意戴上面具成为雅典娜的圣斗士的呢?处女宫,这回就换个男性来守吧。
      拿出我排的命宫,将沙加两个字放在处女宫上面。
      恩~虽然还缺几个,不过它一动,自然会将无关的人卷进来,直至凑齐了需要的人为止。主宫已经齐了,就让它动吧。
      轻轻的拨动命运之轮,抽出手来时,它已经开始自己缓缓的移动……

      他终究是会相信我的正义呃……我微笑着从水镜中,看他斩断了迷惑,披上圣衣,宣誓效忠雅典娜,要为正义而战。
      这些日子老哥躲在静室里不出来,大概是在生我的气。
      呵呵,不知道呀,我真的不知道。若非我将他排进命宫,他会如何选择他的信仰。命运的□□,并不是人能够违抗或者选择的。老哥大概是为此而生气吧。生气我又不给他一个公正的比试机会。
      咦,这个凤凰星座的圣斗士,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取得胜利了么?那是得到光神加护的人呀,到了我们的世界,他不会死,死的是你。
      也好久没见他了,不如叫他过来吧。
      “到我这里来。”我传话给他。
      会客室内,当年垂髫少年,已经长大了呀。
      他还将那个叫一辉的小子带来了。
      可惜,那双清净的眸子,已经不复当年的清净。人性和佛性的挣扎,使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不过倒还是一如以前一般漂亮。那天青色的蓝,带点晶莹剔透,真是如琉璃一般美丽呀。

      “这不是一个凡人可以踏足的地方。”我微笑着对他说。
      “我正有问题,要向师父请教。”他将一辉放下,平静的说。
      我一挥右手,那个闯入者便消失了。虽然这里的两个主人操纵着旁人的生死,这个地方却是不沾半点血腥的。
      “有什么问题?”我依旧微笑着问,随手给他一杯香茗。来者是客,主人怎么能连杯茶也不送呢。
      他接过,低头喝了一口,又抬起头来看我,那双天青色的眼睛里全是彷徨和无助:“师父,究竟什么是正义?”
      正义么?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我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的神情却是淡淡的。
      “正义么,就是值得你舍身护卫的真理。”我轻轻的说,无法掩饰嘴角的笑意。真理?和正义一样,不过是工具。
      “为了正义而杀戮,是对的吗?”他的迷惑更深了。
      是了,毕竟是老哥教出来的慈悲徒弟~在制裁与宽恕中的较量,恐怕是我输了。
      “伸张正义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意味深长的说,通常这代价就是自己的沉沦……“值不值得要你自己权衡。”
      “您曾经说过,生命是最可贵的东西……”
      呵呵,我可没说过,这是我老哥说的。我从不认为生命是最可贵的东西。
      “救赎你能救赎的,若你无力救赎,就赐他死亡,于他解脱吧。”我轻轻叹了口气,我真的很讨厌讲这些自己一点也不相信的东西,“我教你用心眼看,你应该知道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对于有些人而言,死亡是他们唯一渴望的。”
      “就如撒加?”他幽幽的问。
      那个人格分裂的教皇?
      “智者同时承担审判者的责任,你认为他有罪吗?”
      他低头沉思,忽然抬起头来,坚定的说:“我认为他没有罪。”
      “若你忘却你忠诚的责任,你可以这样说。纵使雅典娜给予他宽恕,他自己能宽恕自己吗?”罪吗?什么是有罪?什么是无罪?终究是力量在裁判呀。
      他沉默了。
      “无论如何,终究是要你自己面对的呀。”我轻轻淡淡的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是。”他应了一声,却没有走。
      “我把他丢进废墟里了。”我知道他想问什么,所以回答,“那是个很麻烦的地方,若你能不去,最好还是别去。”
      他没说什么,走了出去。以我对他的了解,那个地方虽然麻烦,他最终还是会去的……
      他终于还是去了。从水镜中,我看到他向那个紫发少年求助,凭借对方的念动力连一辉也一起带回了处女宫。
      你终于放他去和那个你认为无罪的人战斗了吗?甚至还给他帮助……
      算了,随你吧。反正命运之轮一旦转动,我也不能随意操纵它了。

      老哥也占用静室够久的了,将他轰出来吧,我要进去呆一阵了。
      心忽然一动,入静的我,猛的醒了过来。
      是谁的生死居然牵动了我的心?
      肯定不是老哥。他若死了我不会是这般淡淡的伤感……
      难道是……
      我手一挥,拿来水镜,正看见那漫天飞舞的沙罗花瓣……
      ……一切都将归入死的永眠。
      长久的怔住了。
      你就这样,死了吗?
      但是你用血写的辞世的话……为什么看起来这般眼熟……
      阿赖耶识……
      是了
      是第八感。也就是被老哥称为凡人获得不死途径的不二法门。呵呵,不愧是老哥的弟子呀,短短二十年,就已经悟通了许多人到死才能获得的阿赖耶识。
      既然你已经悟通了阿赖耶识,那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你可是得到光神加护的宠儿……
      就此死心吧。
      我在水镜旁边,冷冷的看着他被阻挡在叹息的墙壁前。老哥没有给你神之名,虽然你有神的力量,可是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是很重视名义的。我想若不是我教你正义,你在老哥的教导下,这些年来足够得到神的名称了吧。

      这些愚蠢的人类。
      你们以为你们可以凭借这种方法制造光明吗?
      等等……
      那确实是光……
      他们怎么可能制造的出……
      是了……
      他将老哥给予他的加护转化为召唤光的力量了……
      该死!
      他这么做怎么经的起异次元空间的冲击?
      匆匆通过水镜施法,却只来得及将他的灵魂保存在圣衣里。至于其余的十一个灵魂,就当是救他必须付的代价吧。通过水镜施法,确实要艰难许多,若我在叹息的墙壁前,一定能只救他整个人的。我实在不喜欢救人。
      剩下就是等待了~雅典娜持着胜利女神,没有道理失败的吧。何况这位战争女神从没有辜负过她的封号。
      即使她失败了,我可以去向哈迪斯交涉取回附在圣衣上的他的灵魂。倒是雅典娜胜了有点麻烦,她必然会要求要让其余的十一个人一起复活。那,要不要想想办法让雅典娜失败呢?我的手指轻轻的在水镜上画圈,心里权衡着。
      算了,只怕他复活了之后,也会要求要他那些同伴复活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错,他不会愿意独自生存的。别折腾雅典娜了,动命运之轮很耗元气的。
      我放下水镜,去找那件复活的工具。该死,我明明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呀。怎么没有呢?难道是老哥拿了?
      “在找什么?”老哥忽然蹦了出来。
      “我的复活之星。”我停止寻找,直接问他,“是不是你拿了?”

      “法力叫我用光了。”老哥笑着回答,“反正也没见你帮谁复活过,我以为你不用呢。”
      ……
      “谁你乱动我的东西的!”我没好气的吼道。
      “你动我东西时我可从来没说过什么。”老哥很委屈,“急用么,你知道我从来不准备复活的道具的。”
      问题是我现在也要用呀。我狠狠瞪了老哥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若不是赶上我要用,他用个复活之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我要跑趟冥界了。
      “我出去一趟。”我对老哥说,同时伸手去拿黑色的披风。
      “若是去冥界的话就算了。那件圣衣被波塞冬送到极乐净土后被达那都斯毁掉了。”老哥轻轻的说。
      我的手僵在半空。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刚才在水镜里看到的。”老哥的声音越发轻了。
      “看到了你不阻止?”我的脸色大概发青了。
      老哥无辜的说:“无非是个人,何必费力气呢。反正他早就背离了我所教给他的。”
      可是他没有背离我教给他的。
      “光儿,以前你也喜欢灌输给我的信徒另一种观念,你记得那些人的下场哦。”老哥漫不经心的提醒。
      我当然记得。
      我还记得那次老哥怒气冲冲的找我来评理,我漫不经心的说:“他无非是我们斗法的工具,现在已经分出了胜负,这个工具已经没用了,我就随手毁掉了。”
      为什么这一次我就没办法这般潇洒了呢?
      老哥大概见我脸色好转,微笑道:“其实本来不必送那件圣衣去的。我只是想到你的惯例,所以动了点手脚。说实话那倒是个可爱的孩子。这次你赢了,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
      可恶!
      我抓起披风,披在身上,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到了冥界。我若对他说什么,我一定会忍不住和他打起来的。两败俱伤的事情我不做。
      雅典娜胜利了吧。

      这个世界的秩序在崩溃中。
      这可是妨碍我找寻他灵魂的碎片的。
      我以我的意志,重新制定这个世界的秩序,将崩溃的世界重新支起。极乐净土的损伤实在太严重了,完全可以媲美我把一辉丢进去的废墟了。我站在哈迪斯神殿的废墟前,沉默了许久,决定倒转时间和空间。
      “时间的□□呀,依我的意志,向后倒退吧。”我轻轻的说着,将□□倒了回去。
      这一次,我要赶在他和他那些同伴去撞叹息的墙壁前,救出他们。
      召唤光对我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圣衣留下给雅典娜。至于他们,就让雅典娜以为他们死了吧。若他们有点智慧,在我将他们带回人间之后,就不会再去找雅典娜了吧。
      那日倒转时间的□□消耗的元气太重了。我记得我重排了命宫之后,再支撑不住,就昏昏睡去了。这一睡就是九千年,那我也将时间倒退了九千年。瞥瞥一脸哀怨的老哥,这九千年也够他受的了,不跟他生气了,反正那孩子最终是活过来了。
      “你徒弟可好?”我缓缓的问。
      “他现在在雅典娜的学校里教哲学。”老哥的脸色有点发苦。
      他们还跟随着雅典娜吗?我有点意外,不过想想,那个雅典娜转世的孩子,确实是值得追随的。何况现在他们也不再参与战争了。和平年代才能发展教育么。哲学?挺适合他,我忽然想到那些胡子发白的所谓智者,呵呵,这般年轻英俊的哲学老师,一定相当受欢迎,想必不会有什么逃课的人。
      “你不会又想跑到地界去吧?”老哥见了我深思的神情,有点慌张,“好不容易你肯醒了,有想把我丢下?”
      哎,亲爱的老哥你真好,总能帮我想出好玩的事情做。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我微笑着说。
      “经常有信徒会过来。”老哥无奈的说。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大笑,向老哥挥挥手,就到暗家那个小姑娘的跟前。

      第四章

      急救室内,倒真是一片混乱。
      “有强烈的排斥反应!你确定血型没有验错?”
      “明明是AB型没错呀!”
      “停止输血,换新的血浆!”
      “该死!还是排斥!重新验血!”
      “是AB型!”
      “叫病人直系家属进来输血!”
      ……

      “病人没有直系家属,不过Andrew少主的血型也是AB,他同意献血。”
      一阵沉默。
      “这小姑娘再经不起排斥反应的折腾了。”
      ……
      “让他进来!”
      “出医疗事故我们是要负责的!”
      “关了门还负什么责!”
      “人来了。”
      “验血,血型相符立即输血!”
      ……
      “血型相符。”
      “没有排斥反应。”
      “原因不明的失血停止。”
      ……

      看来这个丫头死不了了。我轻轻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下回到她的躯体上必然会导致两种记忆发生冲突,我可不想由于记忆交错导致精神分裂。试试将她的记忆和我的融合起来吧。我将手轻轻放在她的额上,他立即有了感觉,向我站的地方望来。
      呵呵,血脉相连倒真是有点麻烦。还好他看不到的,即使他一向用心眼看,也看不到刻意隐藏的我。
      摩诃……新月……来不及了……
      这个丫头的记忆真是麻烦,居然还要救人。不行,这个意念太固执了,强行抹去会伤到她的。……算了,以她的记忆为主体,将我的记忆融合进去吧。反正她即我,我即她。偶尔救救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嗯,融合好了,小丫头可以复活了。
      我微笑着,附身上去,这个小丫头的血缘相当不错么。同时继承了两个神族的血统。虽然是两个完全对立的神,不过却是最适合我的。
      天要亮了哦。仿佛谁在脑海中轻笑。
      该起了么?我模模糊糊的想着。……什么!天要亮了!那新月不是要过去了吗?我猛的睁开眼睛,无影灯刺眼的光芒照的我眼睛一阵酸楚。右手轻轻一挥,灯立即灭了。顾不得理会周围的慌乱声,匆忙扯掉身上乱七八糟的线,在左手按压两下止住血。
      摩诃应该停灵在哪里?我一边在黑暗中换上搬来的法袍,一边匆忙的思考。我记得寺里有灵塔,应该在塔里吧。
      这样想着,我瞬移到了灵塔前,正看到寺里的僧人在做超度。
      抬头看眼天色,还来得及。
      移到摩诃尸体前,右手食指按在他眉心,低沉地诵起召魂的祭文:“收容死者的冥界,这是暂不属于你的迷途灵魂。我以守护暗影,使用影之力的暗家宗主之名,暂充冥界与地界之间的引导者,指引这迷途的灵魂归来。”
      回来了。
      我看见了摩诃飘忽的灵魂。
      向他的尸体注入生机,那飘忽不定的灵魂向我拜了三拜,回到了他的躯壳。
      没有感觉使用了什么力量。我有些疑惑。这个法术应该是相当耗力的。
      今天是十月六日了
      我淡淡的思索。我怕摩诃醒来后罗嗦,在他没醒前就又跑到恒河边上漫步了。
      最近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不如提前回去算了!提前回去那些老头又要罗嗦,还是在忍两天吧。
      “你果然在这里。”温和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输血输了一半就跑掉了?”
      “呃……”我笑的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事了?”沙加上下打量了一遍我,神情是轻松而愉悦的。
      我笑笑,说:“能走动,能施法,还要怎么样?”
      “我母亲要见你。”沙加平静的说,听在我耳边却恍若一声惊雷。
      “还是算了吧。”我慌忙推却,“你已经是我老师了,见你母亲怎么称呼呀。太麻烦,我不见。”
      “你的手术费,医疗费,还有砸了医院无影灯的钱,可都是她付的。”沙加微笑着说,“堂堂暗家宗主,不会怕见债主吧?”
      ……
      “她在哪里?”见就见吧。反正她也不能把我吃了。

      雍容美丽的女子,金黄色的盘发,蓝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细致的五官,优雅的气质。若这样的女子不是贵族的话,那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人还能当的起贵族的称呼。
      尤其是她那双美丽而幽静的湖蓝色眼睛,深邃而清澈,不见一丝杂质。眼中所蕴涵的神情,也是温柔的,和善的,慈悲的。也只有这样一个温良的女子,才能作为悲天悯人的佛祖的母亲吧。
      “那天我已经见过你了。”Andrew 夫人微笑着说,“可你还是第一次见我吧。瞧,这多不公平。”
      “还未多谢候爵夫人援手。”我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将逃之夭夭的想法流露在脸上,“这是我为您准备的一点谢礼,还请笑纳。”
      沙加在一边将我的话翻译成英文。其实我完全可以自己讲英文的。就是用印度语沟通也没问题。但我想早点结束谈话。翻译来翻译去中间隔着一个人,总不会让这次谈话维持太久。
      “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也没费多少心,就是一点钱。”Andrew 夫人的口气有一点责怪,“不要候爵夫人称呼来称呼去的,叫我 Helen好了。”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像准媳妇见公婆。这位美丽的夫人好像很看好我和她儿子。可惜喜欢是喜欢,爱也爱,现实确是现实。暗家的宗主,为了掌握许多只有纯净之身才能使用的法术,注定孤单一生。的确我可以效法我那不负责任的老爸,但我不想我所承受的让我的孩子再来承受。何况,喜欢他,只是源于他遥不可及吧。当他近在咫尺的时候,我又只想逃了~
      爱情和我无关。我是属于玄术和暗家的。
      “谢夫人垂青。打扰过久,我要告辞了。”我终于还是说了想逃。
      沙加翻译过去时,话居然变成了:“谢谢你,Helen,只是份薄礼,拆开看看吧。”
      我低下头看脚下的地毯,努力抑制自己将翻译开除,直接用英语和 Andrew夫人沟通的打算。我要是开口说英文,只怕今天还要留下来吃晚饭了。

      “好漂亮!”Andrew夫人的赞美声让我把目光移了回来。很漂亮吗?不觉得呀,无非是很贵重。这颗星光蓝宝石,还真让我找了好一阵。嗯,蓝色和她金黄色的头发以及雪白的肌肤很配,不知道换祖母绿会是什么效果。
      说实话我更喜欢纯净的蓝宝石。清澈、深邃、美丽、纯净,有一种幽深的神秘,就像Andrew夫人的眼睛。不过蓝色是忧郁的颜色,纯净的蓝宝石又有很多带着诅咒,火一样的红又为我深为厌恶,钻石刺眼的光芒很容易掩盖了人的光彩,祖母绿脆而易碎。所以,我翻出一块星光蓝宝石。
      “恐怕太贵重了,幽伶。我不能收。”Andrew 夫人湖蓝色的眼睛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她倒是蛮识货的。
      “我想我的老师一定没有和您说清楚,”我微笑,“暗家是个大家族,只是从不参与政治的游戏。若您觉得这份礼物太轻,我还可以再送十份八份。” 还好她听不懂中文。我低头吐了下舌头,再弄个十块八块蓝宝石不难,星光蓝宝石就只有去偷了。
      如我所料,沙加这样翻译:“我们习惯将最好的礼物送给尊贵的客人。何况您在我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这比什么都可贵。若您不收下,那就是看不起我。” 还好他没有加一句我要和你决斗。我低头偷笑。好玩,实在是太好玩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沙加这般善于说谎呢?我忍不住想再玩下去了。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Andrew 夫人这般温柔的说。
      “不用客气。”我抬起头微笑着回答。
      等等…… 那个人是……
      “老爸?”我确定没有看错,吃了一惊。不知是云游四海还是避世修行的父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见我,显然也大吃一惊。转身就想遛,又怎么可能在早已青出于蓝的我眼皮底下遛走。
      我瞬移,拦在他身前,皮笑肉不笑的说:“原来您在这里修行呀。不知道悟出什么大道?”
      “Tony,怎么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过头,不禁怔住了。
      一样金黄色的长发,却随意披散着,没有结成优雅的髻。一样蓝色的眼睛,却淡了些许,是天青的琉璃一样的颜色。一样高贵的容颜,却不是慈祥的高贵,而是一种由空灵衍生的神圣。
      这张脸,真的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便是因此而怔住的。究竟和谁相似呢?它是肖似Andrew夫人的,却好像更像另一个我熟悉的人。是谁呢?
      “Wiserk,你是Wiserk!”这个明显是Andrew夫人姐妹的女子露出狂喜的神色,猛的想将我抱在怀中。我一闪身,闪开了。我既然再白痴也明白了,何况已经有所怀疑。她是像我啊,那么,难道她是我那从未见过的母亲?
      虽然这样想,我却微笑着对父亲说:“父亲大人,请约束您的妻子,她太热情了,我消受不起。”
      “伶……”父亲笑的有点僵,“这是你母亲。”
      我忽略她伤心的表情,依旧微笑着对父亲说:“父亲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母亲在生我时难产死了,您因为伤心烧掉了她所有的照片。我不想限制你再寻爱情,不过却别想我另认一个母亲。”
      “Wiserk!”她叫着这个约莫是我的英文名的东东,向我走来。我皱了下眉,父亲忙将她搂在怀里。呵呵,很亲热么,看来我不用担心死老头会孤老终身了。也许她会伤心,可是暗家,绝不会适合一个像她这样我见尤怜的女子。
      老爸应该是明白我的心思的,没有再说什么。哼,即使他说什么,也不过是自讨没趣。就凭他十岁把我丢下不管跑来找老婆,我就该和他算帐。还枉我以为他是真的去追求至道,寻找宇宙的本原了呢。
      “Helen,我们还有事,不打搅你和你儿子团圆了。”老爸约莫发现我神色不对,准备光明正大的逃之夭夭。
      “好容易见到 Wiserk,为什么要走?”首先反对的,竟是我那首次谋面的母亲。
      老爸看着我,有苦说不出。说不定他十年前留书出走,说都没说一声,就是怕我抓狂吧。不愧是生我养我的父亲。他实在太了解我了。我在看见他的信之后,无非烧了书房,掀了屋顶,引发了一场地震,制造了一个星期的暴雨。至于而后的一系列泥石流、山体滑坡、洪水冲堤就不关我的事了。
      “这里不久前才闹过地震、发过洪水,丫头你就积点德吧。”老爸战战兢兢的说。
      我微笑着,捏碎了顺手拿起的一只青铜花瓶,青绿色的粉末从指缝流泻而出。绕着我的手掌形成一个青色的球。我微笑着说:“父亲大人,我结界的修习已经毕业了,保证这间屋子都不会有损伤。若您还是不放心,不如到异次元空间去?”
      老爸干笑道:“伶,人家的瓶子又没惹到你。那可是真正的青铜器,绝非赝品。”
      我冷哼一声,随口说句:“奉影之名,回归原形。”那漂浮的青绿粉末,居然立即凝固成型,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这怎么可能!
      怔住的不止父亲,还有我自己。若令毁掉的东西还原,必然需要扭转时间和空间。而我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力量。当然,也可以凭借法力重制一模一样的物品,咒语却不是这句。
      “丫头,十年没见,你已经可以倒转时间了。”老爸意味深长的说,深思的目光集中在我手里托着的青铜花瓶上,“据说我们暗家那位是神的先祖都做不到这点。”他的目光转到我脸上,笑的非常诡异,“伶,你不愧为暗家第一人。看来我将中兴暗家的责任交给你是没错的。”
      我白了他一眼,没心思说他。好像这次醒来之后,我的力量莫名其妙地强大了起来。这对一般人而言可能意味着神赐;对于通晓世间诸多变化的我们而言就更接近灾难。人为了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而付出的代价往往是理智的沦丧。强大的力量会令人的破坏欲空前的膨胀。很多时候,不是人在役使力量,而是力量在左右人了。
      “我要回去了。”我这般决定了,不会再更改了。“父亲你继续你的逍遥日子吧。”
      “这么急着就要走了?”母亲的脸上出现了不舍。
      我礼貌的笑笑,说:“回去有事要处理。”
      “走好。”沙加淡淡的开口说。
      我点点头。没有再向Andrew夫人告辞。这个重任就交给留下的人来完成吧。我要回去闭关静修,研究一下自己的力量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就此告辞恒河了。临行前,我特意在恒河边上站了站。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人生,就如这涓涓不停的水流一般,匆匆的就过去了。有些地方,能留下记忆,有些却永远忘记了。恒河这几日,闭关出来,应该就不复记忆了。上天安排了这段相遇,其实不过是为了让我忘记。极情而后忘情,至道之路,艰难呀。
      “再不走,你就赶不上飞机了。”沉思中,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笑笑,说:“就走了。”没有回头,瞬移到了机场。

      按正常人的方法出入国境。这是暗家的一条规矩,我无意反驳。自然,多了飞机上几个小时的思考时间。
      若我回头呢?我忽然这般想。
      世间原没有回头路呀。
      无论前途多么艰难,总是要走下去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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