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暖海》乌酒聆

38、第 38 章

　　2月底的春风暖暖，照在人脸上，希望在头顶发芽，而她兴奋于东南亚新建工厂近两日正式开工，还跟Hones请了假到场参加典礼。

　　齐叔事先让陆杉禾了解LM跟Hones两家的品牌运营、设计风格、高管能力等，也赋能到FX，这次陆杉禾协助瑞银挖这么个营销专家，也是大功一件。

　　FX走了齐家的皇家园林秀场以及入驻了北上广深高级商超，品牌打的更响，市值不断上升。LM的收购，目前还在通过运作拉瑞士也在准备深入，事情越发明朗。

　　齐叔在她面前倒是极少夸赞她，反而在别人面前不吝啬，夸得跟自己亲生女儿似的。

　　从东南亚回国，就收到了张彬彧的邀请，要到孤儿院给孩子们上课，还带了不少新的音乐器材过去。这次他饶有兴致地要看陆杉禾给孩子们培训钢琴，甚至还想邀约知名摄影师到场。

　　陆杉禾摸着崭新的萨克斯，眼里还有几分倒时差的困意，眼皮半含着，圆润而小的嘴巴微张，朱唇白齿。

　　“你又何必麻烦别人，特意从美国来，我身边就有现成的，等着。”

　　陆杉禾拨通甘棠的电话，寒暄了两句，提到之前甘棠不知为何忽然约她，这回歪打正着，这赴约之事也就敲定了。

　　春和景明，春暖花开，请来的园丁引着一部分小孩园里学着做农活体验。玫瑰花枝抽了芽，已经从嫩绿转为墨绿色，偶尔下来的蒙蒙细雨，撒的它们越发生机勃勃。跟这群孩子一样。

　　司司也回了国，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看到了甘棠获奖的摄影作品，《穿白衣的露珠少女》，拉着陆杉禾到一旁打开那张侧脸照，不就是陆杉禾抬头执笔写生的那张照片？

　　她悄悄到陆杉禾耳边悄声细语，“甘棠，对你可不一般。”

　　“别闹，我俩是朋友。”

　　“帮瑞银度过那么多次难关，我都怀疑他是‘见色起意’。”

　　陆杉禾敲了下她的脑袋，皱鼻子横了她一眼，“你啊，泡在蜜糖罐里，这才想当月老，见人牵红线吧。”

　　司司努着嘴，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看到来人后这才收起女孩子之间的探测，有礼貌的跟这两个长相非凡的人打招呼。

　　“张彬彧，甘二公子。”

　　“司司？你不是在上海录音乐节目么？”甘棠眉骨如削，此时正疑问地看着淡妆的司司，“电影那事？”

　　“电影我决定接了，录制完音乐节目进组。那些人攻击我，我不想他们如意。不过我也是偷着缝隙回来的，薛奶奶这两天在中英明珠忙前忙后，谨原又在查受贿案，回来搭把手。”司司手握拳挡在嘴巴前面，把一个要打出来的呵欠憋了回去，委屈巴巴看了眼杉禾，然后拖着模糊的音调说道，“你俩怎么兴致冲冲地过来？”

　　“很久没过来坐坐了，许久未见薛主席，过来拜访下。”张彬彧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甘棠，看到他观察陆杉禾的目光，嘴角一抿。

　　“我之前也想跟杉禾一块来给孩子们培训摄影的，”甘棠转过身后两个摄影包，“看，我还带了两台设备过来。”

　　陆杉禾看着他背炸药包似的，不禁轻笑起来，幼态而明丽。

　　“你还顾着笑，张彬彧哪次来不是送花就是送乐器，你还把甘棠忽悠过来上课了，老实交代，你给了他俩什么好处，竟然争相到这个地方来？”司司不禁调侃挚友，右手撑着下巴搭在左手上，如同柯南破案似的，往两人身上缓慢扫视两眼，看得出来，他俩似乎各怀心事，但目光又集中在陆杉禾身上，别有所求，亦或者是对她都起了男女心思？

　　“我可不图他俩的钱财，不过是才华跟美貌不用来普度众生，岂不是暴殄天物？”陆杉禾调皮回应道，拉着两个大男人的衣袖就往教室里走去。

　　四个人，陆杉禾教钢琴，司司拉小提琴，甘棠则在一旁摄影扑捉瞬间，张彬彧罕见地拿着画笔，挥毫笔墨，竟然绘制了一副窗外春天的美好光景。一个下午玩玩闹闹，身上、相机上、乐器上沾上了油彩，笑声不断，授课结束，还有小朋友缠着两个帅大叔要盖章送小红花。

　　忙碌完，四个成年人瘫在会客间。相互用眼神传递着对彼此的敬佩，脸颊也僵了，嘴里含铅似的沉重,此刻难以笑出声来，只用一记余光，温暖晚春。

　　“杉禾还知道想家，从东南亚飞赶着回来，你倒好，眼里都是案子，连个影儿都见不着。”

　　不见其人，却闻其声。薛奶奶慈祥而中气十足的语音刚落，就看到谨原搀扶着她走进教室，形色迟缓。

　　“奶奶，我这不是也回来了么，特意请了一个星期假陪您。”谨原羞赧地摸摸自己的脑袋，乖乖的应承。

　　“哟，我来的巧了，赶上热闹了。”

　　陆杉禾连忙起身小跑过去，在另一边扶着她坐到自己刚坐的主座上。其他三个人也因为一老一少的到来，收起疲态，正襟危坐。

　　甘棠原本距离远，只是好奇老太太声音似曾相识，瞥一眼被谨原挡着回过神来，直挺坐着，待老太太优雅坐下，与蹲着的陆杉禾还有站着的谨原谈笑风生时，伸长脖子一探究竟，看清容貌时，表情讷讷然，瞳孔一震。

　　薛字脱口而出，却含末了尾音，谨慎地看了一眼几人，除了看到张彬彧眼底的探究，其他人都围着老太太转悠。

　　杉禾朝着谨原做了个鬼脸，“薛奶奶，你管管谨原，忙的都顾不上我们，脱缰的野马似的。”

　　“杉禾，我回来之前不是约了你跟司司去击剑么？还敢告我状。”

　　谨原眼睛一挑，白了一眼这个捣蛋鬼。

　　“一点儿也不诚心，你跟司司击剑玩的好，我每次都是输的份儿。”陆杉禾咕哝着，趴在薛奶奶的腿上。被提及的另一姑娘害羞一躲。

　　薛奶奶摸着陆杉禾嫩嫩的脸蛋，花白的头发整齐向上梳着，忽然轻拍她脑袋。
　　“杉禾你帮奶奶打回去。今天辛苦你们几个带孩子们了。”

　　语音刚落，她慈祥笑着，缓视周围，看到一张陌生面孔，眼神一定，脸上的肌肉忽然紧张了起来：“这位倒是陌生。”

　　全场目光都锁定在了甘棠身上，他脸上一热，加上心中猜想，抿紧了唇。

　　陆杉禾站起来，大方介绍着，“他是我投行的朋友，甘家二公子甘棠，担任今天的摄影师。他拍照可好了，还给孩子们带了两台相机。”

　　薛奶奶听完，眼底的笑意消散，正色道，“林文茵的二儿子？”

　　甘棠点头，尴尬一笑，想起上次去美国，还在某人家里看到全家福……

　　得到对方回应，薛奶奶手明显的抽动了一下，呼吸也停顿了一下：“都长得这么大了。”

　　谨原道：“奶奶，你认识甘棠父母?”

　　薛奶奶沉笑不答，然后转移话题道：“杉禾好好接待大家，我今天累了，心脏跳得厉害，先回去歇一歇。”

　　谨原扶着薛奶奶回房了。

　　张彬彧原本舒展的眉头皱的更紧，神色复杂……

　　昏暗的房间里，薛奶奶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山峦，暗叹，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陆杉禾拉着大家去吃泰国柠檬鱼，小酌两杯，就散了。

　　甘棠开着车，想起全家福，掉转头，往市中心最繁华的小区驾驶而去。

　　门铃一响，佣人开门，送他到了主人公书房。

　　“秦旸，你奶奶，找到了……”

　　秦旸一愣，放下手中的市场报告。“你说我奶奶找到了？”

　　“是啊，你们找了那么长时间，没想到就在中英明珠，”甘棠接过佣人递来的水，猛喝一口，“啊，就是杉禾在的那个孤儿院里。”

　　这么巧……秦旸眼神一沉，没想到爷爷花了这么多年她，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看来是奶奶铁了心改头换面不见秦家人。

　　定睛思考一会，拿起电话。

　　“望舒，我要出去一趟，今晚的会议请帮忙推一下。”

　　“好的，跟Jimmy的投资项目review、新的子公司国际游戏本地化预案会安排到今晚11.30，到时提醒你。”

　　“好。”

　　秦旸送走甘棠，驱车到孤儿院，远远地就看到了薛奶奶在给一群孩子讲故事，身形消瘦，却精神抖擞，满身的优雅气息丝毫不受岁月影响，弥漫整个中英明珠。看她忙着，且个中隔阂难消，不好直接打扰。

　　陆杉禾刚摘了花回来，怀了捧着一大把，就看到秦旸挺直地站着观望着孩子们，影子被灯光拉的很长，悄悄抓起一把花瓣握在掌心，蹦跶出来拿着一把花吹向他，犹如天女散花。

　　他表情愕然，又换成了温柔一视，她斗胆把一个花环套在秦旸头上，刚好遮住他眼睛。

　　她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

　　“你傻站在这儿干嘛呢？”

　　秦旸透过樱花花环，看到了俏皮的陆杉禾，拿开花环套在她头上。抓起一把花瓣，趁着她不注意回击了回去，看着她躲开脸闪躲。落英缤纷，夜色迷人，秦旸捧着她的脸，正准备深情一吻时，想起奶奶曾经抱着一个婴儿离开，忽然推开了杉禾，见她眉头紧皱，清澈透亮的眼底漂浮着不可思议。握紧拳头抑制内心的胡思乱想，转身驾车绝尘而去。

　　陆杉禾发愣，不明白他眼里那冷淡、疑惑、疏离的复杂情绪，究竟为何……

　　秦旸回到家，眺望着远方的海平线，思绪难安。电话杜望舒。

　　“杉禾的身世，有没有结果？”

　　“秦总，还在找监狱里的人确认，现在不好下结论。”

　　……

　　秦旸把消息告知了母亲，让其知晓，暂时不要惊扰远在国外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