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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故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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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褪去,黎明的晨光照耀着大地,陆地迈着大步朝山上走去。山路崎岖,陆地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看到路边一个茅草房,他停了下来。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人,然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房子里只有一张木床、一个木桌,一把椅子,应该是很久没人住了,上面都落满了灰尘。
陆地走到墙角,用手摸了摸墙角的一块砖头,轻轻一推,再一转,砖头拿下来,他慢慢的伸手进去,拿出了一支手枪。陆地拿着手枪,把枪上的浮土在衣服上摸了一把,然后他又轻轻地把砖头放回原处,恢复了墙面原来的样子。把枪藏到身上,他环顾四周看了一眼房子,确认没什么问题,然后他转身走出了这个茅草房。
陆地回到帐篷的时候看到母亲和弟弟正在跟早上给他窝头的士兵聊天,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气氛很好,他心头一松,对士兵点点头:“给你添麻烦了。”
士兵抿嘴一笑:“长官您客气啥,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长官回来了,说等您回来了让我带着您过去找他呢”。
陆地一愣,不由的发出一声问:“哦?”
士兵挠挠头,脸上露出点难为情的样子,讪讪地说:“我刚知道您是我们长官,要不说什么也不能给您吃窝头啊。我们长官正等您呢,咱们走吧。”
陆地母亲看着他,说:“你去看看吧,我们在这里没事的,不用惦记。刚才来了个长官,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是认识你。”
陆地对母亲点点头,然后转身对士兵说:“走吧。”
士兵带着陆地来到远处的一个大帐篷门口,开口喊:“报告!”
帐篷里一个声音回答:“进来。”
陆地跟着士兵走进帐篷,一抬眼,愣住了。
方子赫眼睛直直地看着陆地,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看着陆地诧异的神情他哈哈大笑起来:“老同学,咱们终于又见面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陆地也笑了:“是啊,没想到。怎么会是你?”
方子赫冲士兵挥挥手:“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士兵郑重地敬了个军礼,转身走出了帐篷。
他乡遇故知,方子赫自然很高兴。他走过来,搂着陆地的肩膀,说:“来,咱们坐下慢慢聊。”
方子赫拉着陆地坐到椅子上,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说说吧,这几个月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上边传出来的消息说你阵亡了?”
陆地看着他,眼里掩不住露出了笑意:“那是假消息,你怎么也信?”
方子赫听了这话,收敛了脸上的笑:“我为什么不信,我不信也有别人信,有的人还会伤心呢!”
陆地低下头,脸上露出无奈,轻轻的说:“也不完全是假消息,我也不知道上面怎么安排的,不过我的确是受了点伤。”
方子赫摇摇头:“你也很是够可以的,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也敢去!”
陆地又笑了:“总要有人去,我这不是回来了?”
方子赫不理他了,转身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说:“我确认了,他安全回来了。您告诉一声她人没事,放心吧。”
陆地皱了皱眉头:“你这是干嘛呢?我的身份这里可没人知道,我还活着这事也不能告诉其他人。”
方子赫不屑的哼了一声:“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怕有的人哭坏了,所以才打这个电话。”
陆地看了方子赫一眼,幽幽地问:“你这话里话外的,说谁呢?”
方子赫这次直接结束了话题,起身要撩他的上衣:“哪里受伤了?严重吗?给我看看。”
陆地一侧身躲开了他的手:“小伤,已经没事了。”
方子赫笑:“早年王教官就说过:你小子,就是铁打的,子弹都打不透你!我现在看啊,他老人家说的是真对,阎王爷也要躲着你走呢!”
陆地莞尔:“是啊,我命大着呢。”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着长度,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离心脏2厘米。”
方子赫忍不住心疼,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下次可别这么拼命,子弹不长眼睛。你不管你老娘和弟弟了?”
听了这话,陆地低下头,半天才说:“是啊,我回来这儿就是想把他们带走,老家是没法待了,都让鬼子给炸了!”
方子赫问:“你准备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陆地摇摇头:“没想好呢,反正得找个尽量安全的地方。”
过了片刻,方子赫说:“要不带他们去北平吧,你要是没地方安置他们,让他们住到我家里就可以。”
陆地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陷入沉思。
方子赫看他半天不吱声,又说:“住在我家你还不放心?”
陆地摇摇头:“不是不放心,这样太给你家添麻烦了,不合适。我再想想。”
方子赫看他犹豫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你今天吃东西了吗?我让人给你弄点儿吃的去。”
陆地笑着说:“吃了个窝头。”
方子赫也笑了:“是啊,我这里现在条件艰苦,能给你个窝头吃就不错了。不过,今天中午咱们可以改善一下,也算给你压惊了。”
方子赫对着帐篷外喊:“来人!”
门口的士兵应声进来:“长官,什么事?”
方子赫对士兵说:“跟炊事班说一声,中午弄点好酒好菜,来贵客了。”
士兵点头答应着,飞快的转身跑了出去。
陆地说:“不用麻烦了,有啥吃啥就行。”
方子赫笑:“就是有啥吃啥,没有的也给你做不了。现在物资紧缺,你老兄就将就一下吧。”
陆地也笑:“我这胃口现在好得很,吃啥都香。”
方子赫起身拉着陆地往外走:“走吧,去请伯母他们,让他们过来中午咱们一起吃。”
两人一路说着话走到陆地母亲待的帐篷里,陆地母亲看见他们走过来,忙站起身来。陆地紧走两步上前扶住她:“妈,这是我军校的同学,叫方子赫,正好在这里遇见了。”
方子赫笑着点头鞠躬:“伯母好 。”
陆地母亲看着方子赫,微笑着说:“你好,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方子赫欠身笑答:“伯母不用客气,我和陆地是好兄弟。以后啊,您就把我当儿子看就行。”
陆地母亲听了这话又深深看了一眼方子赫,转身对陆天说:“陆天儿,快过来,叫大哥。”
陆天乖巧的上前,抱拳喊了一声:“方大哥好。”
方子赫笑着扶住他:“好。你多大了?”
陆天朗声回答:“还差一个月就11岁了。”
陆地也笑了:“你倒是实诚,就差报生辰八字了。”
然后又转身对方子赫说:“我这弟弟,平时挺机灵的。这回看见你倒是不见外了。”
方子赫呵呵大笑:“要不说咱们是一家人呢,陆天一眼就看出来我不是外人。”
几个人说笑着很快中午就到了,一起吃了顿饭,陆地母亲和弟弟跟方子赫更熟悉了。
吃完饭,大家随便聊着天儿,说起方子赫的家里人,方子赫对陆地母亲说:“伯母,我家住北平,家母和您年岁差不多,我爸忙,平时啊,家里也没有个跟她说话的人。要不您和陆天就住到我家去吧,跟我妈做个伴。”
陆地母亲犹豫地看了看方子赫,说:“这不合适吧,太打扰了。”然后转过头看向陆地。
倒是陆天儿,一听这话,直接高兴的喊了起来:“好啊,我也想去北平,我早就想去北平看看了。”
陆地思索着什么,脸上没有表情,半天也没说话。
方子赫看着陆地,见他没反应,又说:“你就让伯母住到我家去吧,这样小天儿还能有地方去上学。”
陆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身高已经快到他胸口的弟弟,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好吧,那拜托了。我就把母亲和弟弟都托付给你了。”
方子赫会心一笑,说:“跟我客气什么。”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陆地和方子赫两人一起起身走出帐篷又来到方子赫住的地方。
陆地跟方子赫说了说自己的近况。军校毕业后他们本来是分在一个部队的,可两年前发生了九·一八事变后,他们都离开了北平,就不在一个部队了。方子赫在陆战部队,一直在前线和鬼子作战。而陆地是在特种兵部队,前几月他执行特殊任务时受伤,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现在伤好了,为了他的安全,同时也因为有更重要的工作安排,上面要让他换个地方。
方子赫也跟他说现在这边的形式基本稳定,有人传话来说日本鬼子目前开始了在南边的进攻,南边的战事有点儿吃紧,因此上边估计马上要下命令了,准备调他们的部队去南边支援。
陆地听完想了想说:“正好,我现在也有任务,说是要让我去南边工作,我跟上级打个报告,就跟着你的部队一起走。”
方子赫高兴的说:“那可太好了!这样咱们俩就能在一块儿了。对了,要去南边正好顺路路过北平,咱们就把你母亲和弟弟送到我家以后咱们再走就行了。”
陆地点头说:“好,就这样安排吧。”
两人又商量了一回后面的作战计划、时间安排,以及准备什么时候送陆地母亲和弟弟去北平的事情,就各自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