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回思忆最禛》天边月

20、身份骤变生惶恐 新婚之夜守空房

　　粉红色的嫁衣，粉红色的头饰构成了紫茗的婚礼。即使有金凤钗的光芒，也无法掩盖这满身粉红色的耀眼。在清朝，粉红色是侧室的代表；在现代，是重婚的象征，不论古今，两者的含义都是那么讽刺。
　　曾经还幻想着自己的婚礼在草坪上露天举行，自己的新郎开着自己喜爱的宝马车来接自己，白色的婚纱、甘甜的红酒、浪漫的婚礼，然后有个幸福快乐的家……而如今呢，穿着一层又一层厚重而又不美观的长袍，头上的装饰像座山一样，着实把紫茗原本长长的脖子给压矮了一截……这一切还都是紫茗向她的皇阿玛求来的……
　　“侧福晋，吉时已到，该出宫了。”曾经的荣惠郡主再风光，康熙再下旨调高婚宴的规格也无法掩盖这侧福晋的身份，紫茗的眼前本是镜子里黯然怅惘的自己，一下子被刺眼的红盖头所遮挡，两位嬷嬷左右搀扶，紫茗从承乾宫出嫁到四贝勒府。
　　一切繁文缛节过后，晕头转向的紫茗被带入了新房，四周的宁静让紫茗有些不安，甚至产生错觉，只有嬷嬷时不时低声嘱咐下人的声音在提醒着她，她今天嫁人了，嫁了她心心念念的胤禛。
　　不知是胤禛的意思，还是康熙的意思，或者规矩本就这样，并没有阿哥们来闹洞房，时间似乎过得很慢，紫茗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揭掉了头上碍眼的盖头，不顾嬷嬷们的阻挠径自走到桌前坐下吃起了糕点。
　　“侧福晋，这……可不合规矩啊。”旁边的嬷嬷还是不放心地提醒。
　　“没事儿，出了漏子我顶着。”紫茗越来越无法适应侧福晋这个称呼，忙碌晕眩的一天、渺茫的未来、不爱自己的胤禛都让紫茗的内心严重缺乏安全感，甚至对自己已婚的事实有些恐惧。（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
　　长长的一声门被开启的声音，站在紫茗面前的是几个月都未见到的胤禛，红色的朝服与他冷峻的外表极为不称。
　　“都下去吧。”嬷嬷和下人们得令纷纷告退，屋里只剩下胤禛和紫茗。
　　眼前的胤禛已然不是四哥，而是丈夫，紫茗对这个巨大的改变突然感觉有些不知所措了，身子开始微微发抖，不知道是紧张所致，还是心里开始害怕了。如果是害怕，又怕什么呢？
　　紫茗回过神，放下手里的糕点站了起来，不敢抬头。
　　胤禛明显感觉到紫茗浑身的颤抖，脱下身上的外褂，披在了紫茗身上：“早点睡吧，今晚，我去书房睡。”说完转身离去。
　　就这么结束了？这就是她的洞房花烛夜？这就是她战战兢兢向皇阿玛求来的幸福吗？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紫茗凝视着被胤禛关上的房门，豆大的泪水已无处躲藏，也无需躲藏。

　　深夜，八贝勒府的书房灯火通明，八阿哥在书桌前以练书法来静心。八福晋轻推房门，走到他身边：“算了吧，现在咱们已经得到了佟国维的支持，有没有茗茗真的不重要了。”
　　八阿哥叹了口气：“只有我一个人去求婚，皇阿玛却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决定把茗茗嫁给老四，这代表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并不认同，你别以为我这是妇人之见，在皇阿玛的心里，茗茗有着和十三弟同等的地位。”
　　八阿哥冷笑道：“照你这么说来，她应该嫁给老十三才对吧。”
　　八福晋笑着摇了摇头：“皇阿玛当然希望她可以嫁给十三弟，可是就因为疼她，所以才让她嫁四哥，或者说同意她嫁四哥。”
　　八阿哥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
　　八福晋点点头：“还记得十三弟婚宴上射箭的事吗？很明显，当时茗茗并不愿意和我们比。赢了怕得罪我，输了不仅自己没面子，作为皇阿玛亲自调教的养女，多少还影响着皇阿玛的面子，所以当时对她来说是个两难的境地。在那个时候茗茗从头到尾只看了两件事，一个是弓箭灯笼，另外一个便是四哥。以前倒是很少有机会看到她，也听闻了她和十三弟的许多传闻，不过仅此一见就足以证明，那些传闻并不靠谱。”
　　八阿哥赞许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原来是我把问题想复杂了，这么说来，皇阿玛倒是真真儿疼爱茗茗啊。”
　　“四哥他……是二哥的人吧？还是小心为好。”八福晋靠在八阿哥怀里。
　　“我心里有数。”夫妻二人十指相扣，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紫茗坐在床沿边，双眼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由深蓝转黑、变得更黑，然后慢慢地蓝起来、亮起来，最终大亮。
　　紫茗吸了吸鼻子，捶了捶自己有些发麻的双腿，起身走到梳妆台前。
　　“主子可有起身？”外面的奴婢显然听到了声响，便问道。
　　“进来吧。”几个丫鬟鱼贯而入，伺候着紫茗梳洗。
　　“主子，爷吩咐了，从今儿起就由奴婢伺候您的日常起居，奴婢叫春兰。”紫茗在宫里时不喜被人伺候，佟贵妃和康熙都容忍了她这种不合规矩的行为，可到了四贝勒府，一向严苛的胤禛并不容许，亲自挑选了几个丫鬟安排在了紫茗的院子里。
　　“春兰？这个名字谁给起的？”紫茗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回主子的话，是奴婢的阿玛起的。”
　　“我给你新起个名字你可乐意？”紫茗回头微笑地看着她。
　　春兰有些惶恐，忙跪倒在地：“主子哪儿的话，奴婢有什么乐不乐意的，主子给奴婢赐名是奴婢的福气。”
　　“给你起个名字叫……芷菡可好？”说着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毛笔一蹴而就，将写好“芷菡”二字的宣纸递给了春兰。
　　“主子的字真好看。”芷菡小心翼翼地接过紫茗的字端详着。
　　“你识字？”
　　“奴婢原本在爷的书房伺候，爷吩咐管家教过奴婢识些字。”
　　“以后别在我面前奴婢奴婢的，我听不得这些。”紫茗对于身边的人以奴婢自称很是反感。
　　“奴婢不敢。”
　　“嗯？”紫茗装得很严肃地看着芷菡。
　　“奴婢遵命。”
　　“嗯？”
　　芷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尴尬地低下头不知所措。
　　紫茗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着转身回到梳妆台前，恢复了忧虑。想了一夜了，还是那么没骨气，下不了决心不再见他，只因为自己喜欢他。
　　“主子，该去给福晋奉茶了。”
　　紫茗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了身走出院去。
　　一切都变了。去年在这个院子里，弘时叫紫茗姑姑，现在该改叫姨娘了；以前还在那个池塘里和弘晖一起抓过蝌蚪……哦，还有，眼前的四嫂不是四嫂了，是姐姐了……
　　走进前厅，一屋子的女人和胤禛都望向紫茗。李氏笑看着站在门边的她，笑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也是，又多了个和她抢男人的女人，只是这笑容……是同情吗？同情紫茗新婚之夜就独守空房吗？紫茗不想再思考，走到那拉氏，也就是曾经的四嫂面前跪下，奉茶。
　　“茗茗等等，”那拉氏突然开口，“爷，是不是该先行国礼呢？按国礼，应该先给茗茗请安才是。”
　　“没这个必要。”胤禛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