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一百七十六章 After the war I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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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白哉说，“只是，下人之间难免有些不雅的流言。”
……流言？
里尤细细思索着他的话。
而后，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其实根本不需要思考那么久，因为，她从很久以前就有一点这方面的担心了。
“是因为，你把我带进朽木家时的说辞吗。”里尤问，“季子小姐过世后，你派人接我去朽木家，理由是，流魂街出身的绯真在静灵廷腹背受敌，想让我在她身边陪陪她，给予她力所能及的帮助……同时，偿还季子小姐的教养之恩。”
白哉点了点头。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里尤叹了口气：“确实……在外界看来，那种理由，一听就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对吧。”
白哉见她有些自责，出声解释道：“我真心相信你和绯真能成为朋友。即使是现在的我，也能如此判断。”
他的笃定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呢。里尤不禁这么问自己。
“是啊。”她不太情愿地承认，“她的确成为了我重要的亲人。”
白哉看出来她有点不开心。但他没有接话。
里尤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你呢？白哉。”像她这样平和的质问，白哉还没见过任何人能做到，她每说一个字，笑容就淡去一分，“为什么要叫我留在朽木家？你敢说没有几分对远山辰也的愧疚在作祟？我感激你的援助，但是，这样做对绯真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提到绯真，白哉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缝。
“你不必说得这么恶劣。”
“我知道我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白哉。聪慧如绯真，又如何猜不到？”她索性就一次性说个明白，“你在流魂街救下她的时候，难道不是因为她那双和我肖似的眼睛，才愈加同情她的吗？！”
“我没有那么想。”他很快否定了她的激将。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她后退了一步，“可是，你没办法阻止绯真那么想。她不可能真的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白哉，你不能低估一个爱你的人对你的求知欲。只要她还在意这一点，就会有意无意地探求你的过去，而，一旦，她知道我和你过去的朋友长得一样，又联想到自己的眼睛，会如何猜测？”
白哉定神道：“我爱她，不是因为她的眼睛。”
里尤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微怒。她正在触及他的逆鳞。但她此刻只想刨根问底一回，不想束手束脚地闪躲他的不悦。
“是啊。”她反唇相讥，“问心无愧，所以觉得不必解释了，是不是？”
白哉从她的眼神中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他压低了头。
“难道不是吗。”
“所以你不知道，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里尤直面他的审视，仿佛这样就可以更强硬一些，“你应当在她胡思乱想之前就告诉她！告诉她，没错，你和久南都与我过去的朋友有些相似，但是这只是个偶然！她到最后一刻，望着我的眼睛的时候，都在悲哀于你对她的怜悯！”
“我没有办法那样告诉她。”
白哉却说。
里尤步步紧逼。
“为什么？”
“因为我最初之所以注意到她，确实，就是因为她的眼睛——”
他的解释却出乎意料。
里尤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答案。在她内心深处，完全相信着白哉的公正。如果他心存疑虑，是绝不可能原谅虚伪的自己的。
“什么？”
“凡事皆有因果。”白哉说，“我看见一双失踪的故友的眼睛，自然会好奇她的身份，这并不是什么不正当的理由。而我爱上她，却并非因为她的相貌。即使如此，我也不想让她知道那一瞬的动摇……因为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哪怕只是空穴来风。”
她的眉头抽搐又放下，好像在与另一个自我作斗争。
“所以我才说……”
她的斥责让白哉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心情。
于是，他表露出无情的拒绝，以反驳她的控诉：“我和绯真的事，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
里尤也生气了。
“你这是在逃避问题！”
“逃避？”他的眼睛轻轻扫过她的脸，“你让我从一件毫无意义的事里承认过失，是否太自以为是了呢。”
“是啊，对你来说这确实是毫无意义，可是！”里尤用右手的拇指指向自己的心脏，“只有我活该承担这一切吗？这算什么？我尊敬你，也尊敬绯真，可是明白前因后果之后，一想到我的存在其实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慰藉，相反，会让她产生如此恐怖的负面情绪、还不得不对我笑脸相迎，我就觉得快要疯了！”
“辰也。”白哉提醒她，“我认为，你并没有内疚的必要。”
“不对！”她却无视了他的保护，“那是因为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你！”
她眼中的暴躁和悲愤在那一刻倾泻而出。
白哉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做出回应。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一句多么具有爆炸性的告白的里尤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转过身面对墙壁暗叫不好。
但是她本来也就不在意这些，稍微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又转回来望着他。
“从我还是辰也的时候开始。”她希望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你就是我的憧憬。我喜欢过你，白哉。”
“……”
他还在刚才的惊异中徘徊。
在朽木白哉看来，面前这个家伙是多重复杂性的结合体，所以他没考虑过她会说出这种话的可能性。
里尤将手指伸进发际线深处，懊恼地撇了撇嘴。
“但是现在，我已经搞不懂了。”她在扪心自问，“你究竟，是我的朋友，上司，师长，还是……求而不得的单恋对象……所以我才无法忍受你对她的欺骗！”
阿元也一样，她尊敬绯真，尊敬朽木白哉，所以才会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久南乔感到抗拒吧。
也许一度，由于自己的友善，阿元不再对此耿耿于怀。
但是千年血战过后，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再一次回到了朽木家，而且还变成了破面……
要是不知道，还真以为白哉是在故意整她！让她被这群绯真的忠实拥护者用口水骂死都可以了！
“辰也。”白哉终于出了声。
尽管这句短短的台词几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啊，真麻烦。”她叹了口气，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脸烫得吓人，“为什么我要被这种无聊的事困扰？人类真是愚蠢的生物啊。明明什么都不想的话，会轻松得多。”
白哉不在意这些，所以一直没提。
但她不一样。
只有这方面，她有种奇怪的精神洁癖。
她无法忍受自己担当一个疑似插足者的角色，尤其是，在对方还是自己深爱的“亲人”的前提下。即使白哉对她并没有兴趣。
这是只有她会感到不安的压力。
仿佛是在缓解她的窘境，白哉的视线被街道外的气息吸引。
“雨停了。”他说。
里尤想不通他的思维怎么能这么跳跃。她顺着他的目光遥望远方，早些时候还连绵不绝的大雨，竟在不知不觉间销声匿迹。
在潮湿的空气里，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也许是因为吐露了压抑在心底的焦躁，也许是因为她找回了属于人类的情感，也许是因为她打定主意直面未来。谁知道呢，她只是有点困了。
这时，白哉转过身。
“我们得回去了。”
“不要对我那么好。”她退到墙边，“现在我正在寻找我的定位！等我梳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情之后，再决定和你的相处模式，就这样，是啊，嫌我没事找事也没用！我决定了！”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放心？”
“不论你对我的态度如何，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态度。”白哉并不打算强迫她，既然她不愿意靠近，那他当然更无所谓，“我不会因此而改变。”
在她的注视之下，他首先登上了回家的马车。
里尤一时看得有点呆了。
白哉的声音从马车窗户的布帘后边传来：“上来。”
“唉。”里尤甩了甩头，想把杂念全都甩到九霄云外，“你这人真是……”
“我只说一遍。”他重复道。
里尤知道如果她还这样僵持下去，就会落得个步行回朽木家的下场，那可能要大半天才能抵达了。她被扣押的私人物品还在他家呢！
“知道了！你就当我是个无性恋吧！”
她一边应着，一边抬脚迈上马车的阶梯。
也许又会有奇怪的流言传出去了吧。但这些在现在的她看来，已经无足轻重。
果然，说出了心里积攒的话之后，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终于可以把当年的黑发少年彻底开除出自己的脑海。
整个世界都焕然一新。
本来，这个世界也就和过去彻底不一样了。
听说中央四十六室接纳了一小批流魂街的长者，参加他们的审议会议，这是个很有实验性意味的开端，往后这方面的尝试只会越来越多。这样的中央四十六室使很多人都获益匪浅，比如——里尤就是其中的一员。
至少她免去了很多麻烦。而且还避开了任何会给他人印象抹黑的罪名。
强加莫须有之罪可是过去的中央四十六室最喜欢干的破事，就因为这个，他们的公信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后来被蓝染灭口时才会迟迟未被察觉吧。
此外，里尤和海晴是最先重获自由的人。
在她出狱之后，关于如何处理葛力姆乔和妮莉艾露的争议持续了一小段时间，最后，在里尤的担保下，二人也得到了从宽处理——
他们被要求居住在离静灵廷最近的地方，并且由里尤长期汇报他们的动向，以防止过去以吃人为生的破面野性爆发、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结果是，妮露开心地跑去了一护暂住的小屋。
“妮露？！”
“妮露要和一护在一起！”
里尤有点担心织姬看到抱在一护身上的妮露会不会露出很难以言喻的表情。还好他们住的不是同一个房子，至少不会产生过于尴尬的场景。
与现世的联系被隔离，里尤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这群原本应该在现世生活的人类。
他们本来不应该牵扯进来的。
要是一个人倒也还好，可一护的妹妹们都还留在空座市，倒是黑崎一心跟着石田龙弦赶来尸魂界的战场帮助一护给了友哈巴赫最后一击，可是这样一来，游子和夏梨就成为了真正的“孤儿”。
一想到这里，她就无颜面对这位直接保护了尸魂界的英雄。
一护没有责备过她。
他从来都是不会责备他人的那种人。
这让她越发愧疚。
某日，她又一次敲开了黑崎家的门。
“喔，久南前辈！”一护开门时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爽朗到有些反常的地步。
里尤举起了手里的篮子。
“早上好，一护。我给你带了当季的水果。”
“哇！谢谢你！”他夸张地道了谢，又给她端来了水，“正好我也想去买点。石田那家伙，明明伤没好，还不肯乖乖让我们探望……”
“那你呢，你还好吗，最近也忙得够呛吧？我听说十一番队又强行拉你去他们那里干活？”
“嗯？没事，很快就会习惯了。井上他们也常来帮忙。”
每隔几天，她都会去静灵廷的黑崎家拜访，黑崎一心恢复了队长的职位，每天忙于静灵廷复建的活儿，也难得回家几趟。一护笑着迎接每一个来他家串门的客人，但里尤总觉得，他是在借此逃避某些负面情感。
还好露琪亚和恋次也总是过来找他帮忙，他们的任务都很重，一护有了工作，也就不太会去想这些事——尽管如此，里尤还是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道了歉。
那一刻，她注意到一护眼中闪过的光彩，然后他回答她：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已经做出了最为我们考虑的选择。所以，久南前辈没什么可道歉的。真的。”
此后她就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只是，夜里她时常会做毫无逻辑的噩梦。醒来之后她也会自嘲想太多，她确实没有后悔的余地，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了保护一护的性命，她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对于一护而言，这已经是超出寻常友谊的付出了，没有必要再苛求什么。
因为，比什么都重要的是，他们都还活着，游子也好，夏梨也好，都在现世继续生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相见——
而如果尸魂界在友哈巴赫的阴谋下瓦解的话，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这样平静的日常持续了一个月。
终于，厌倦了表格化生活的里尤决定稍微做出一些改变。
作者有话说第176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After the war 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