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未来有没有我》心有琳晰

2、第 2 章

　　自认倒霉的云飞，跟在喆之身后，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哥们啊，哎，看来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啊。钱财两空，还要回去挨批……”
　　云飞看着还在嘀嘀咕咕抱怨个不停的喆之，无奈又好笑。

　　在进校门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云飞身边擦身而过。云飞内心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回头看看那个拉着行李的高大背影，立即反应过来，是陈刚没错。
　　一连窜问号开始袭向云飞的大脑。为什么陈刚那么快就回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身影很沉重的感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什么他拖着行李？
　　越想越不对劲，云飞怕错过机会，以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陈刚了。
　　立马蹲在地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前面的保安和喆之回过头，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喆之，二话不说就跑到云飞身边，急切地询问“白云飞，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怎么突然这样？”
　　保安狐疑着跟了过来，可是看到对方难受的表情也不敢怠慢，毕竟学校里学生最大，有个万一，小小的保安职位可就不保了。
　　“我……有……胃病……刚刚跑太急……又……没吃东西……”看着保安犹豫的表情，云飞又用力掐了掐大腿，眉头皱得更深，加上苍白的脸色，说没病都没人相信。
　　“那，那怎么办？要不要叫救护车？”
　　“别！……不用了，我有药…待会…我……我再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以前……都是这样的……”
　　“那我背你回家？”
　　云飞在心里翻了翻白眼，真让喆之背了，他待会还怎么偷溜。刚想说话推辞，保安这时忍不住了，“你不舒服可以在门口的保安亭休息一下，万一实在不行可以回家，但是明天要来教务处一趟，把名字登一下。”再对着喆之说“你别想着溜。”边说，边把喆之的手臂扣得更紧。
　　喆之在高大的保安压迫下，不情不愿地往教务室走去，嘴里依旧唠唠叨叨地“那哥们，你自个儿保重啊，别逞强……”
　　看着远走的两人，云飞把手放在腹部，微弓着背部，快速往校门口走去。看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马上往陈刚离开的方向跑去。
　　云飞急切地四处张望，连走了两个车站都没有看到陈刚的身影。刚刚这么一拖，陈刚
　　都走了一刻钟了，不知道还追不追到。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既然拖着行李，那陈
　　刚应该在车站的。又走了两个车站，还是没有陈刚的身影。反而迎来了下班放学的人
　　潮。在人群中，云飞忽然感到迷茫，心里空空的，像是丢了什么一样。无力顺着人潮
　　地方向走去。

　　等云飞醒悟过来，人已经站在校门口了。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着三三两两地学生背着书包经过，一种不知名的寂寞好像要把云飞整个人埋没。现在连陈刚都不在了，学校里还剩什么？怎么自己就那么失败呢？怎么就没法压抑心中的在意？怎么就走上了这条歧路？不是说好等毕业就把他忘了，现在只是提前实行，怎么自己就那么窝囊呢？怎么自己就放不下呢？只是相处了一年，但是那个憨厚老实的身影已经印入脑海里……

　　捏了捏拳头，云飞站了起来，正准备回家，一抬头，看到对面马路的小店里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心跳动地快蹦出来了，云飞手微微发着抖，向对面马路走去。

　　看到坐着的确实是陈刚，云飞舒了口气，之前的阴霾突然一扫而空。
　　悄悄地坐到陈刚身边，云飞也不主动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陈刚转头看了看云飞，
　　“白云飞……”陈刚的嗓音有点沙哑，像是在极度压抑，“这世界……太他妈无常了！”
　　云飞侧着脸，看着面前的陈刚，第一次看到这个大大咧咧的男生露出这么压抑的一面，内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他不做声，拍了拍陈刚的肩膀，耐心地等着陈刚的下文。
　　“明明前两个月还好好的，还逼我买了一把红色的梳子。明明是逼我买的，可是她一收到，就开心地像是忘了这么一回事。……我那时就应该想到的……平时，她就没跟我提过什么要求，从来都是我跟她提要求的……”
　　云飞皱了皱眉，还是没说话，想起前两个月陪陈刚挑选梳子的时候，隐约猜到那个她是谁。
　　“我难受，！哥们，我难受！！……”陈刚的眼里红得像是冒着火，但是云飞分明看到里面有化不开的哀伤。
　　“她明明已经是晚期了，却一直没跟我说。昨天如果舅舅没来找我，我连她最后的一面都看不到……”越来越哽咽的嗓音，听得云飞难受，“还一脸轻松地说着，为这把红色梳子没派上用场感到遗憾……他妈的！什么遗憾，不就一把梳子！我好恨，我以前怎么就没再送点别的更好更值钱的东西给她，就只送过一把梳子……”
　　“是……伯母吧？”云飞两眼也忍不住红了，一直知道陈刚跟他妈妈相依为命，却没想到那个年轻开朗的陈妈妈竟然……
　　轻轻搂着陈刚，感觉到他宽阔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呜咽的声音从怀里传了出来，“为什么她要放弃？我可以打工，可以卖血，卖器官……我…我…不想她放弃…为什么她不坚持？为什么要放弃治疗？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听着陈刚一直呢喃着“为什么”，云飞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搂着陈刚的肩膀……
　　“我心疼啊！我好心疼！我从来没那么恨自己，为什么我就这么没用，为什么我就这么蠢，竟然连她的一点疼苦都分担不了，一点心思都猜不透……看着床上那个脸颊凹陷的人，我真的他妈的气！她怎么还能微笑，她怎么还能轻松地开玩笑？明明最疼苦的就是她……可我最气的是她竟然放弃了，她不治疗了，连劝她的时间都不给我……她就舍得？就这么舍得？……我他妈的不舍得！我就不舍得！！”
　　陈刚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指节都捏得发白，可就是压抑不住那越来越嘶吼的嗓音，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