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落下工伤》步页白千

114、23.合心意

　　对于詹小纭近日来的行踪，景家父母自然是猜得出八九分。尽管猜到小纭一定是去投靠兄长了，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两位长辈坐也坐不住，今天一大早出门说是要去景詹家把詹小纭揪回来。

　　谁知道，两人一出门，迎面就碰上站在墙角一直踌躇不定的詹小纭。

　　原来，詹小纭昨晚和方支柯讲自己要回家了，今天一大早回到家，不敢敲门，愣是在晨曦中站了近一小时。

　　景妈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伸手，把詹小纭的头用力压了一下。

　　“你还知道回来？你这两天野哪里去了？！”

　　“我在方……哥哥家住。”詹小纭适时撒谎，毕竟拿不准妈妈心思。

　　一旁，爸爸适时打圆场，说：“好了好了，既然都回来了，你少说两句吧。”

　　三人进屋，坐在客厅。

　　虽然对詹小纭离家出走事件不予计较，但该走的训斥流程妈妈不落一项。她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向詹小纭严肃寻问：“詹小纭，你最好不等我问，就把这两天做的事情原封不动交代了。”

　　这倒贴合詹小纭的心意，她早想不等问，就把事情讲给家长听了。于是，詹小纭便把自己怎么和方支柯缓和矛盾，方支柯怎么帮她教训同学一家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完女儿叙述，景爸勃然站起身。

　　“什么？”景爸吃惊，锁眉半晌，跺脚。“无论如何，威逼利诱恐吓人的话，就成咱们家的不对了。怎么能……”

　　景爸为人一生光明磊落，从小教育一对儿女也是要行得正、坐得端，哪里听说过用恐吓人这种方式以暴制暴的？他正着急，只听坐在身旁的妻子突然手拍桌面，大喊了一声。

　　“做得好！”

　　景妈这一声喊，硬是把两人目光吸引到她身上去。丈夫困惑，女儿兴奋。这下子，景妈脸上大为过意不去，尴尬地清咳了两声。

　　“咳……我，出门去了。”说着，起身向门口方向走去。

　　詹小纭哪里见过妈妈局促，想笑，但不敢出声。直目送家门紧闭。

　　景爸后知后觉，问：“你妈她刚刚说什么了？”

　　“妈说，方支柯这事做得好。合妈胃口。”

　　景爸想说不信，但他看到女儿向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我不管你们了。”景爸甩手，讲道。“也管不了你们了。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辣椒撞上青椒，从里椒到外。景爸感慨万千，此情此景此种收获，实在不知是该态度和缓呢，还是该严肃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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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的，景爸就知道该如何调整自己的态度了。因为距离早间争执过去不足一小时，自家妻子就开心地返回家中。

　　一进家，景妈就兴奋地拉住丈夫。

　　“孩子他爸，你知道刚刚我出门买菜遇见了谁？”

　　说是买菜，但景爸看妻子手里并没有拎什么战果。反倒是手提一大箱保养品，外加两三件甜品糕点，一看分明是送礼首选。

　　“谁啊？”景爸不解，问。

　　“就和詹小纭打架的，她们那同学的爸妈。”

　　听景妈提及事件牵扯到自己，一旁詹小纭也竖起耳朵偷听。

　　景爸听是遇见了不对路的人，瞬间提心，替妻子胆惊，问：“他们为难你了？”

　　“没。不但没为难，你看，他们还塞了我一手一怀牛奶甜品，说是打折促销。”

　　“打折促销？”景爸咀嚼这四个字，冷哼了一声。

　　景妈也笑了，喜上眉梢。“嘿嘿，哪有什么打折促销，他们这是变得法讨好我呢，想息事宁人。你别说，对付恶人方支……”险些说漏嘴，景妈下意识望向詹小纭方向。果然小丫头在朝她吐舌头，和条不怀好心眼的小蛇一样。“那家伙挺有一套的。”

　　听妈妈讲话好似有所松动，詹小纭迫不及待奔了来，一把搀上妈妈手臂。

　　“妈妈，这么说你是默认我和支柯哥哥行为妥当了？你……有点喜欢他了？”

　　“胡说。你妈我有说过一句‘认可’，一句‘喜欢’吗？”景妈对女儿白眼以待，嫌弃似的把手从女儿怀里抽了出来。“乖乖闭上你的嘴，吃你的零食去。”

　　詹小纭做了个鬼脸，羞了羞妈妈，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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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景家三口人并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角落，他们的话题中心人物方支柯正纠结的把自己团在床上。

　　团在床上，蒙在被子里，和最好的朋友兼资深心理疏导师洪宣成煲电话粥。

　　“什么？”洪宣成声音振聋发聩，问。“你叫人恐吓了他们一家三口？”

　　方支柯把手机拿离耳朵远一点，小力“嗯”了一声。

　　“你完了。”话尾，洪宣成哭笑不得。

　　“是啊，我完了。”后知后觉想起来后悔的方支柯，在詹小纭走后已经纠结整整五个小时了。这五小时间，他反复思考有没有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方法。思考结果是：他完了。景詹父母性格脾气和他不对路，是典型的三好之家。他一心隐藏锋芒还来不及，怎么就冲动之下，替詹小纭出头了呢？“虽说替小纭出头，小丫头乐呵呵的就回家了。但事后我一回想，我是不是得罪景詹父母了？”

　　“他们是正经人家，我瞧叔叔那行事仪态，沉稳持重，绝对不会欣赏你这种以恶制恶、黑吃黑行为的。”

　　半晌，洪宣成听到手机那端，声音杂沓，仅用想象的，都可以猜到方支柯一定是在床上打滚、蹂躏一床棉被了。

　　“我完了……我现在该怎么办？要和……景詹坦白吗？不了，我自己闯祸自己填坑……宣成！”一番痛定思痛后，方支柯坐起在床上。“下午我去趟景家！工作就拜托你了！”

　　“嗯，祝你好运……”电话将要掐断，洪宣成品出不对味来。“哎？我是不是，等等，姓方的你又诓我！”

　　就这样，方支柯逃掉了下午的工作，驱车前往最近频繁往来的景家。

　　此时景爸去医院了，景妈在花园清扫卫生。听见院落外熙熙攘攘，一抬眼，就见得罪了自家女儿的小同学提着两三包礼品扯着笑敲门。

　　一番折腾，景妈送走了女儿同学。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邻居家阿姨看到。这两家关系不错，邻居家同样大小的孩子和詹小纭同班，近来小纭遭霸凌一事她也略有耳闻。这会儿见到熟悉面孔来景家送礼，好奇一打听，景妈就着得意劲儿把事件一五一十讲给邻居听。

　　邻居听完，直道痛快。“痛快痛快，这真是罪有应得！”

　　“可不是，叫他们家再嚣张。他们家人，一会儿说自己和校长攀亲，一会儿说自己教育局有人。这回可好了，夹着尾巴送礼，我这家门槛都快被他们给踏破了。哈哈……”

　　“是啊，他们家人平时脸朝天上仰，看得起谁？成日家说自己女儿品学兼优，儿子在国外定居，就是儿媳也在国企做高管，家里人人都好，人人都优秀。”

　　“优秀？那是咱不待了和他比，真要摆明面上比较，谁比谁优秀还另说呢。我们家人难道就不优秀？不成功了？我女儿在校，那可是年级第一；我儿子，说出来名字吓死他；就是论儿媳，那也是甩他一条街……”

　　“老詹，你什么时候有儿媳了？”邻居吃疑，问。

　　景妈这脸，一下子红到脖梗。偏是这关键时刻，邻居怀中抱着的小外孙女手伸老长，向远处指指点点，口里娃娃音地嚷：“漂亮……漂亮哥哥！”

　　两位长辈顺着小娃娃手指方向看去。邻居自然没见过方支柯，景妈却是一眼就认出了，瞬间只想找条地缝往里钻。

　　刚刚讲儿媳的那番话，一准全被这小子全听进去了。

　　“你娃娃家，”邻居笑着，抱起外孙女作势向漂亮哥哥抛了抛。“小小年纪就稀罕漂亮哥哥了？”

　　方支柯走近，捏了捏小孩子的脸。

　　邻居见状，知道是来景家串门的，就说：“老詹，你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改明见。”

　　“噢，明见。”

　　“宝儿，和漂亮哥哥说再见。”

　　“漂亮哥哥再见。”

　　“再见。”方支柯笑笑，和小朋友招手道过再见后，一转身景妈就进到院子里了。

　　景妈进了屋，方支柯踟蹰在门口不知进退。

　　过了好一阵儿，景妈的声音越过低矮围栏，传了出来。

　　“还杵在外面等什么呢？等着小娃娃再叫你一声‘漂亮哥哥’？”

　　方支柯受宠若惊，兴奋地推开院落门。果然，景妈并没有提早进屋，而是在院落里站了好长时间等他。

　　院落经景妈打理，窗明几净。方支柯一进院落就闻到扑鼻的饭菜清香。

　　“阿姨，好香啊。家里在做什么好吃的？”

　　“你鼻子倒灵。今天我开心，打算做一大桌好吃的。”

　　两人说话间，朝家门走去。景妈脚步慢，与方支柯一前一后到最后变成并排。

　　“我，可以在家吃晚饭吗？”

　　“……”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方支柯心跳加快，一心想要抓住这得之不易的认可。

　　“太好了。最近我吃外卖都要吃吐了，特别想念家里做的饭。”

　　听方支柯提及“外卖”，景妈就停了脚步。她拧眉，突然神色忧虑看向方支柯，问：“平时你和景……你们两个都不做饭的？”

　　“我不是很会做饭，景詹倒是经常做。”方支柯践行他夸男朋友，就要夸出一朵花的原则，兴奋讲道：“他做的饭特别好吃，一级棒。”

　　“他做得好吃？”景妈忍俊不禁，讲。“那是你没吃过我做的。今天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正宗家的味道！”

　　“嗯！嗯嗯！”方支柯双手攒成小拳头，连连点头。

　　“知道你们工作忙，平时没空做饭。今天你回去，从家拿点现成饭菜。什么时候想吃，微波炉热一下。总吃外卖会把人吃坏的。还有啊……我看你也太瘦了……你是吃青菜叶子长大的吗？胳膊好像一撇就能断。就这你还说景詹做饭好吃？他小子手笨，也就哄哄你，你别被他哄了去……我和你讲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