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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9.景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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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红心中芥蒂解除,对以往所做之事生出懊恼。这其中,尤以破坏他人感情最为严重。于是她倒没纠结,当天下午就和方支柯一起前去拜访对方父母。
尽管穆红把过错一并包揽过去,又是赔情道歉,又是替方支柯讲好话的。但景父母有他们自己的判断,其理由是“之前,您的建议我们就只是参考;今后,您的建议于我们而言也仅是参考。毕竟,遇到这种事的不再是您儿子了,而是我们的儿子。”
一旦遭遇被撇清关系,穆红就是有十分抱歉的心,也不再能为方支柯做什么。毕竟,打从一开始,她气势汹汹找上他人家门,就别想着往后他人会给她留情面。
吃了一记闭门羹后,穆红向方支柯摊手讲:“你想我说的话,我该说的也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之后的事情,我爱莫能助,就看你自己运数了。”
好运数,守得云开见月明;坏运数,惨遇棒打鸳鸯,从此茫茫人海……
穆红本以为方支柯会如同霜打茄子那般丧失斗志,毕竟论运数,方支柯运数一向不怎么地。可正相反,方支柯笑嘻嘻的,只对她说了声“多谢阿姨。”
“谢什么?”穆红不解,跟着一起笑。“笑什么?你还想我自省悔过?不能够了。”
方支柯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阿姨想多了。我就只是想感激一下而已。”
感激穆红的慷慨相帮,亦是感激多年后阿姨愿与他冰释前嫌。
“哼,”穆红翻了个白眼,讲。“你从小就爱笑着给人下蛊,现在多大了,还是一点没变。”
方支柯愣了一下,笑容收敛。而后想明白什么,笑容又似花朵般灿烂。目送穆红走远,他朝穆红背影喊了声:
“阿姨下次,我带景詹一起上门拜访!”
这……小兔崽子。
景父母分明也听到方支柯的喊话了,内心大概骂了小兔崽子千百八遍。无奈,只是白眼以待,转身回了自家院落。
方支柯还想跟进门,门“咣”的一声在他眼前闭上。这,实打实的拒人以千里之外。
身为人上人的方支柯,还从没在哪里吃过如此赤裸裸的嫌弃。面前空荡荡一圈栅栏,唉……他正待越挫越勇,就听见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
手机响起,方支柯拿出手机一看。是洪宣成打来的。
方支柯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洪宣成连句寒暄都没有,其声势浩大险些令方支柯以为他会跳出手机逮人。
“方支柯!你这段时间凭空消失,都去哪了?!再不回来,小心我把你从我片子里除名,除名!永久性一劳永逸式除名!”
呼——洪宣成这是真生气了,大为光火。
放下手机,方支柯仔细想了一下,最近的确疏忽工作太久,是应该赶回剧组一趟了。事也怨他,一心扑在搞感情上,想着什么都快一点,再快一点。所谓感情事业无法双丰收,倒也真实。
叹了一声气,方支柯决定把景父母的事情暂时放一放,十分钟后打了辆的士就赶往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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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
方支柯赶到片场时,只见各部门人员懈怠,不像在赶戏的样子。他心下好笑,七弯八拐,走到导演休息区。
偌大的遮阳伞下,坐在简易座椅上的可不是洪宣成。方支柯一边朝伞下走,一边打趣讲:“怎么回事?急急忙忙把我喊回来,你自己倒好,消极懈怠,在做……”
之前,隔远看,方支柯只当洪宣成消极懈怠在偷懒;此时走近了,方支柯惊讶发现洪宣成满脸吃痛表情,满额头冷汗。
“宣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洪宣成微弯着腰,手扶在自己小腿肚子处。见是方支柯,他抽痛表情将事故娓娓道来。
“刚才……和他们一起,搬梯子。没留神,摔了一跤。本以为没大事的,休息一会儿……现在,小腿一阵阵的,钻心疼……哎呀……”
听罢事情经过,方支柯心道不好。洪宣成可不是什么娇气的人,他都说疼了,一定不是小问题。
“不是骨折了吧?”方支柯问。
“不能吧?”洪宣成不答,反问。
这回,论到方支柯急出一脑门子汗了,匆忙指挥附近人员:“停停停,都别干了,我和你们洪导先去医院一趟!”
驱车来到距离片场不算远的一家市中心医院,一进医院,方支柯他们直奔挂号处而去。
论起医院来,身经百战的两人却都是“不常与之打交道”。不常打交道,便是没门道。光是排队挂号就耗去一小时,等得黄花菜都要凉。好不容易拿上号了,两人又在诊室门口进入了新一轮等待环节。看看一旁疼得直冒冷汗的朋友,方支柯有心摔医疗本出气。但着急归着急,没门道的两人只能继续等待。想着眼前无进路,只好转移注意力能让洪宣成少疼一分钟是一分钟,方支柯于是使了个坏,在扶洪宣成坐到一边椅子上时,手略微松松。他这么一松,全身重量倚在他身上的洪宣成,当下险些踉跄。
“好你个方支柯,”洪宣成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指向方支柯笑骂说:“我说你,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怎么会……”方支柯优哉游哉,在洪宣成椅前蹲了下来,满脸笑容无公害。
“我知道,你嫌我喊你回来工作。最近,你浪荡惯了,性子野,不着家,屁股挨剧组板凳你就烧得慌。哎呦……看我现在有伤在身,你就伺机报仇,合计弄坏我一条腿。”
方支柯“噗”的一声笑出来,心里合计洪宣成受伤嘴皮子还不饶人。
“如此说来,倒是有理有据。哈哈……宣成,今儿你是落我手里了,还不赶快说几句好听的?求我救你小命。”
“你怎能如此!”
“哈哈哈……”
方支柯本意要转移洪宣成注意力,谁知道笑局一打开,没个半分钟收不住。他这边忍俊不禁,无意间就吸引来一个正在走廊里走路的身着白衣大褂的医生。
那医生见到方支柯,先是愣了一下,失口唤出:“是你?”
闻声,方支柯收敛笑意,转头看去,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叔?叔叔?”
此时此刻,出现在方支柯眼前的中年医生不是景詹的父亲,还能是谁?
洪宣成与景詹父母有过一面之缘,这时候也起身要打招呼。
景叔叔看出洪宣成有伤在身,就问:“这是怎么了?”
方支柯讲:“我朋友他好像骨折了。我们一直在排号,都等大半天了。”
方支柯此话,虽是埋怨,但也没有上纲上线到何种程度。毕竟,大医院,附近来往就诊病患多如牛毛。景叔叔却十分在意,听他说完,皱眉想了一下。
“你们两个,跟我来。”
我们两个,跟叔叔来?方支柯洪宣成均是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景叔叔走,走到写有“骨科”的一间就诊室里。只见景叔叔和室内一名已经脱去白大褂的医生招呼了几句,那人就又穿起衣服来,招呼洪宣成他们过去。
似乎,是被走后门了。两人十分惊喜,在医生嘱咐下没十分钟就把流程办完了。果然是有熟人好办事啊。
问诊过程间,景叔叔一直倚靠在门边,没有走。看问诊结束,就上前问自家同事:“张医生,怎么样?”
张医生说:“所幸没伤到骨头,小扭伤,不碍事的。但疼几天是免不了的,注意这几天能静养就静养。”
有了专业医生发话,方支柯悬着的半颗心算是落地。景叔叔拿了同事开据的药单,又和方支柯说“你跟我来吧,去取药。”
毕竟洪宣成行动不便,方支柯主动承担起买药重责。付了钱,结了账,与坐在角落里等待的洪宣成汇合。两人隔着医院人员往来,望向景叔叔所站位置。叔叔还在取药口,和主管护士讲话。方支柯他们不好就此离开,就等着。
等待过程间,洪宣成终于逮到了机会,就心里疑问向方支柯发难。
洪宣成问:“你不是说,他爸妈不同意你俩那事吗?”
“是啊。”一直不同意。要不方支柯也不会出“与景詹佯装分手”此下策了。
“我要是景詹爸妈,谁把我儿子带阴沟里,看我不揍那小子昏天黑地,让他知道什么叫作‘姜还是老得辣’。怎么到你这儿,他爸爸还替你讨人情?帮你朋友我跑前跑后?哥们,”说到这里,洪宣成挤眉弄眼胳膊肘顶了顶方支柯。“怕不是他老人家挺乐意你的吧?”
方支柯可不敢这么想。正在这时,景叔叔处理完事务,手拿几盒药向他们缓缓走来。
走到面前,景叔叔把药递方支柯手里。
“这是下一个疗程的药,给你朋友一并拿去吧。”
什么叫作“受宠若惊”?这就叫作“受宠若惊”啊。方支柯一手接下药,一手就要拿出手机转账。
“谢谢叔叔。药……药钱我转你。”
“不用了。”景叔叔抬手,似乎想按下方支柯拿手机的手。不过,意识到自己这边,态度还是要摆正的,就没有继续下去阻止的动作。只是声音和缓的拒绝说:“你的朋友,八成也是景詹的朋友。又不是什么大钱,我做长辈的还能叫你们小娃娃还钱?”
话说到这份上,方支柯只好再次感谢:“叔叔,今天真是谢谢您了。”
“嗯。”
与景叔叔告别后,两人搭乘电梯下楼。在走出电梯门时,门外一个烫着波浪卷发的女人气势汹汹冲进电梯,撞到了本就走路不稳的洪宣成肩膀。
“嘶……”洪宣成抽痛的喊了一声。
方支柯急忙扶稳洪宣成,回头,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这什么人啊,连声‘对不起’都不说。”方支柯这暴脾气,幸好门已经关上了。
“算了,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倒是洪宣成,忍着疼摆了摆手。
两人走出医院大厅,来到户外。叫了辆车,突然方支柯摸着上衣口袋,“哎呀”的叫了一声。
洪宣成已经坐到车里,听见方支柯叫唤,探头问:“怎么你又哎呀上了?”
“我把手机落刚才诊室了。”方支柯懊恼,“还得上去一趟,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