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阴阳司公的定向攻略大腿指南》雪山青提芝士奶盖

2、第 2 章

　　白鹤心底已是警笛大作，面上却依旧装得八风不动：“能轻易撤掉我的结界的人可不多，城隍十二司上下也没几个能做到的，你这黄牛，不仅口气不小，本事也挺大。”
　　“喂喂喂小老板，别那么紧张嘛，”江臣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这些各地的阴阳司公作为城隍爷的第一辅吏，平日里得罪了不少妖魔鬼怪，看谁都像是来寻仇的，可我不一样啊，”他又甩了甩手里的票，“我就是个本本分分的票贩子，小时候随阿爹学了一招半式的本领，怎么敢班门弄斧呢？”
　　白鹤的身形站得笔直，他依旧没有丝毫松懈，只是状似不经意地瞥向江臣的肩膀——那里，象征着人类身份的魂灯正在一明一灭地跳跃着，氤氲出星星点点的幽幽白光来——是个正常生人。
　　尽管他身上有不少可疑之处，可白鹤也懒得再去纠结，民间的能人异士不少，若是每一个都去刨根问底，那他这个阴阳司公就是一天工作24个小时也不够忙的。
　　思及此，他转身便走，只是那黄牛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见白鹤想要离开，他一把扯住了对方的袖子：“等等！”
　　白鹤有点火了，他本就没有什么好脾气，这人三番四次纠缠他，实在是让他有点心烦，好在江臣也算是个有眼色的，眼看白鹤要发火，慌忙打断了他的蓄力，“别着急啊小老板！你没觉得……这周围，有点不对劲了吗？”
　　哪里不对劲呢？
　　还是淅淅沥沥的雨，还是破旧的公交车站，还是安静伫立的便利店，安静……安静……对，是安静！
　　周围，太静了，没有哗啦的水声，没有汽车的轰鸣，没有孩子的欢笑，没有等车的抱怨，这周围，不单单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安静，而是死一般的沉寂，像是被一团粘稠的水泥牢牢包裹住一般的静，不同寻常的静。
　　“怎么回事？”
　　白鹤望着那些依旧熙熙攘攘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的人群，镇魂剑应他心意而动，从他脖颈后缓缓浮于半空之中，随后便携着一道幽蓝的光穿破人群，那些行人被剑光触碰到的瞬间便散了，像是融化在了茫茫烟雨之中。
　　眨眼之间，密集的雨幕之下便只剩他们二人，镇魂所及之处，人的幻影纷纷消散，只留下了空荡荡的街道。
　　江臣已经张大了嘴巴发出“我擦什么情况”的惊呼，而白鹤虽然故作镇定，脑子里却也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窥伺者的出现是故意的，引诱他起了结界，而肇事者的目标并不是结界内的他，而是结界外的芸芸众生，乃至整座青城。
　　可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青城只是沿海边的一座小城，既没有庇佑山川湖海的龙脉，也没有福泽万物的宝地，对方趁他不备起了这一层幻境，又图什么呢？
　　这时，江臣一声“卧槽”将白鹤瞬间拉回了现实，这小黄牛像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爆出一连串的惊呼：“小老板，你快看，那是什么啊！？”
　　还没等白鹤反应过来，尚在外巡视的镇魂已经察觉到主人有危险，“咻”的一声飞回到白鹤手中，他定睛一瞧，不远处有几个身影踉踉跄跄地冲了过来，个头很矮，约摸着到白鹤腰间。
　　那几个身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时不时蹲在地上摸索，眼看着离白江二人越来越近，白鹤终于看清楚，那是几具被烧焦的尸体！
　　而焦尸们在地上摸索片刻，像是闻到了什么一般，他们的动作太快了，前一秒还匍匐在地上，后一秒就突然暴起，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猴子直冲白鹤面门而来，眨眼间，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呛得白鹤猛地后退了一大步，他顺势弯腰，躲过了第一波猝不及防的攻击。
　　可下一波攻势更猛，从远处又浩浩荡荡地冲过来十几只长得奇形怪状的玩意，他们目标明确，丝毫不带缓冲地朝着白鹤一头扎了过来。
　　“……”白鹤骂了句脏话，镇魂剑在他手中几乎舞出了剑花，尽管有密不透风的剑锋掠过这些鬼东西，将它们灼伤，可这些东西却不知疲倦不畏恐惧一般前仆后继。
　　白鹤前脚刚将一只抱着他腿的焦尸钉在地上，剑还没来得及拔起，就感觉后背猛然一凉，耳边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他条件反射一般伸手一抓，平日里抓鬼抓惯了，这一下又准又狠，将一只小焦尸从脖子上拎了下来。
　　那小焦尸被他抓在手中仍不屈不挠地冲他咆哮着，那一双被烧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小手在半空中张牙舞爪，漆黑的小脸蛋上只余了两个空洞洞的眼眶，眼珠子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风穿过眼眶，带来一股浓烈的火药爆炸的味道来。
　　这小焦尸浑身已经被烧得黢黑，脑袋上却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发饰没有被大火彻底烧毁，边缘虽然被烧化了，却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一个深红色的漂亮蝴蝶结，想必早在几个小时之前，还在小主人的头顶颤巍巍地迎风摇曳吧——这小焦尸，正是早前那看见了水潭里的窥伺者的孩子。
　　她还保守着和白鹤的秘密，却再也没有了天真烂漫的模样。
　　白鹤认出了小焦尸，分了神，抓住小焦尸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松了劲，可这冤死的女孩早已变成失智的恶鬼，趁着白鹤分神的间隙，她从白鹤手中挣脱，张开一嘴的尖利獠牙，直冲他裸露在外的脖子袭去！
　　可小焦尸的牙齿扑了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如鬼魅一般迅速，在她暴起的瞬间便从后面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那只手十分骨感，也十分有力，一时间竟掐得小焦尸动弹不得，她还保留着生前的本能，想转过头用没有眼眶的眼睛看看这只手的主人，可对方没有给她丝毫反扑的机会，另一只手狠狠拍打在她的天灵盖上，手上的血珠子、“噗呲”一声溅到白鹤脸上。
　　那小焦尸尖叫着化为齑粉消失不见，露出了江臣那张嬉皮笑脸的脸，“小老板，小心点啊。”
　　白鹤一手提剑将扑过来的恶鬼对穿，另一只手却将江臣刚才打在小焦尸天灵盖上的手翻了过来，原本白净的手已经满是污渍，可手掌中央的那一道血痕却分外清晰——“你的血……”
　　“我的血可值老鼻子钱了，小老板可不要打它的主意啊。”江臣反手拉住白鹤，“恶鬼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跑吧。”
　　向来都是他阴阳司公将恶鬼斩于剑下，打得妖魔鬼怪无处逃，现如今怎么反过来了？
　　白鹤和江臣一路狂奔，拐过了不知道几个街角，才终于把那些空有武力值却没有智商的恶鬼们甩在身后。
　　两人靠着墙喘着粗气，一脸狼狈地对视着彼此，片刻后，都笑出了声来，“今天算是栽了，”白鹤悻悻地吐了口唾沫，“这些恶鬼不同寻常，那个小姑娘才刚死不久，头七都没过哪来这么强的战斗力，千年老鬼也没有他们能打，一定是有人在后方驱动的。”
　　说到这，他突然斜眼看向江臣，两人刚刚同生共死建立的革命友谊顷刻间土崩瓦解，“自从遇见你就怪事不断，怎么就这么巧呢？”
　　“小老板，我救了你两次了，可别再怀疑我了，”江臣说着，眼角瞥见斜上方有只恶鬼，眼也不眨地随手一甩，一串血珠砸在恶鬼身上，那恶鬼惨叫着蹿了出去，远远地蹲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垃圾桶上，捂着被血液灼伤的胳膊，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忌惮着，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我的血能驱邪避恶，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血脉，”江臣继续说道，“敢在你阴阳司公身上打算盘，可见对方也不是个善茬，小老板不如好好想想，近日有没有得罪过谁？”
　　“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白鹤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目光却一直紧紧地粘在那蹲在垃圾桶的恶鬼身上，如果他没看错，那个恶鬼虽然头发披散，却依稀能辨认出是个女人，而她身上那件脏兮兮的碎花裙，就在数月前，曾出现在青城早报的“认尸启事”上。
　　就在此时，白鹤的手机“叮咚”一声，接到了事到司官吏的汇报。
　　刚刚发生了轰动整座青城的学校通勤车爆炸案，在这场爆炸案中共有58名学生、3位老师和1位司机不幸身亡，鬼差去现场勾魂，却没有看到这62个亡魂。
　　这些冤死之人，本应由鬼差带路，去城隍十二司的事到司报道，根据生前功过来安排投胎事宜。
　　而他们现在，却都无一例外地，出现在这个偌大而又真实的幻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