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未吟》杭芍

3、兔子精

　　　　“迟韵，方才路望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啊。”方短停看样子是调侃出瘾了。

　　“短停，你可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现在可没这心情跟你说笑。”沈迟韵边走边踢开了脚边的石子。她还在想着方才面对双木公子时的熟悉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有心事？”方短停看见沈迟韵的一脸哀愁贴心地问道。

　　沈迟韵“啊”了一声，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疑惑。”

　　走了几步，沈迟韵突然停下脚步：“短停，我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你忘啦，你三年前从山上摔下来过，倒没摔傻，不过，可能就是因为此事吧。”方短停耐心地说。

　　“那师父的封印呢？”沈迟韵看向方短停。

　　“迟韵，那是段可怕的记忆，师父逝前叮嘱过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打开，这是师父的遗愿。”方短停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那……那好吧……可是我很好奇。”沈迟韵委屈巴巴地说。

　　“好奇心害死猫。”方短停伸手捏了捏沈迟韵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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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已经爬到天空正中央，沈迟韵依旧在林子里散步。她觉得心里闷闷的。

　　“我今天是怎么了……”沈迟韵抱着胳膊自言自语。

　　突然，林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沈迟韵很快觉察到了这个动静，还感受到了隐约的妖气，她分析，是追猎和逃亡。

　　谁大半夜闲的没事捕猎啊？

　　要说实话，她可不愿错过这出好戏。猛然间不知从何处蹿出来一只兔子，绕着她跑了两三圈，又跳到她的胳膊上，一溜烟跑到她的肩上。这动作属实让沈迟韵没反应过来。

　　“喂喂，人类！救兔一命胜造七级屠浮啊！”那兔子趴在沈迟韵耳边道。

　　这声音把沈迟韵吓了一跳：“果真是只妖。”

　　不过看上去，本性并不坏，也不像故事里写的妖一样凶神恶煞。沈迟韵缓缓拔出剑。借着月光，向左看去，半米远处一棵树上隐蔽着一条不大不小的蟒蛇，那蟒蛇的蛇皮与树组合在一起看着毫无违和感，不仔细看也真瞧不出这点。僵持不久，这蛇突然朝沈迟韵扑来，好在沈迟韵反应迅速，挥剑将蟒蛇砍为两半。

　　“感谢救命之恩！”

　　战毕，沈迟韵抬起左手，握住趴在她肩上的兔子，移到面前：“小兔子，你连这么小的蟒蛇都打不过？这修为得有多低。”说到这，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兔子一蹦挣脱开沈迟韵的手，跳到地面后便立刻化为人形，修的样貌倒还可以，只是看着便可以猜到其性格如何。

　　“谁说的？我可是修成人形了。”兔子精一脸不满道。

　　沈迟韵“切”一声，说道：“我可认识一只兔妖，别说一百只这种蛇了，就连百只蛇妖都不在话下。”她指了指地上被砍成两半的蛇。

　　“那你说的那个前辈，肯定岁数已经上千了吧？人家现在才五百多岁……”兔子精抖了抖自己的头发。

　　“行了，我累了，就此别过吧，有缘再见咯！诶先说好，要是有一天在这林子里我遇到危险，你可别见死不救啊。”沈迟韵转身，还没迈出一步，只觉自己的手被一双手牢牢抓住。

　　“女侠姐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沈迟韵一扭头，只见那只兔子精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盯着她看。

　　“干嘛？”沈迟韵往回一收手，不料自己的手不但没抽出来，反而被抓得更紧了，便抬高音量，“不是，你干啥啊？”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当年家乡发洪水，家人都被淹死了。我和他便是那一刻相依为命的。我们刚到络汴，可前些天我们遇到了蛇群，我找不到他在哪，也不知道该去哪。再说了，你看我身上还有伤……你收留我好不好……”兔子精诉苦到这，眼里面便有些泛红，同时拉开了她的袖子，里面有好几道血痕。沈迟韵见状脸上也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一个同伴和我住在一起，但他应该不介意。”沈迟韵将剑收回了剑鞘中。

　　“女侠姐姐，你人真好！”兔子精紧紧地抱着沈迟韵的胳膊，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可别叫姐姐，我才十九，可没那么老，”沈迟韵一脸正经地说，“我叫沈迟韵，叫我名字就好。”

　　“我叫贺沁沁，你叫我沁沁就好。”兔子精用俏皮的语气说，倒显得有几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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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会影响人的心情，双木公子也不例外。虽然太阳高挂，但天似乎依旧是阴沉沉的。

　　“大人，路公子来了。”

　　双木公子跨过门槛，微微一笑，朝凌向文点了点头。

　　“行，你先下去吧。”凌向文对下属说。

　　“是。”下属鞠躬退出房间，关上了凌向文的房门。

　　“你我都什么交情了，哪还用得着行礼？”凌向文提起茶壶，又拿起桌上两个倒扣着的茶杯，倒上两杯茶，“坐，喝茶。”而后举起一杯饮下。

　　双木公子坐到凌向文对面，拿出一块手帕并小心地打开：“这是尸首颈部发现的。”

　　凌向文刚喝完茶，将茶杯放回桌的同时看了眼手帕里的东西，差点没呛到：“飞针术？这都多久没在江湖出现的老招式了。还有人练？”

　　“大概是这样，尸体我带来了，根据尸体表面来看，没有一处伤口，也无血迹，而飞针的位置也足以一击毙命。在我触碰到尸体时，感觉到尸体的骨头变软，应该是飞针毒液捣的鬼。”双木公子说这句话的同时，下人们搬进来了两块盖着白布的板子——便是掌柜和小二的尸体。

　　凌向文听到这，不禁叹一口气：“他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哪。这案子不好查。”说着，凌向文站起身，朝尸体走了过去。

　　验过尸体，凌向文转头向双木公子道：“不错，多谢樊兄了。”

　　双木公子则是微微一笑：“无妨，只是这飞针术重现江湖，怕是不简单。”说罢，双木公子便低下头饮茶。

　　“樊兄？今日怎么见你有些古怪？”凌向文注意到双木公子面具背后的神情，那双眼睛，仔细观察，写满了“愁”字。要说看人面猜人心，在络汴还没人比得过凌向文。

　　“文兄的眼力，果然名不虚传。”双木公子提起茶壶续了两杯茶水。

　　凌向文长叹一口气：“这是何事绊倒了我们樊兄啊？不妨说出来，大人我替你分忧。”

　　“不过是些稀碎小事罢了，不必提起这些。文兄，在下先行告辞了。”

　　“好，我送你罢。”凌向文拍了拍衣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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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天气不错嘛！”

　　午饭前，沈迟韵出门溜兔子了。与其说是溜兔子，倒不如说是溜女儿。贺沁沁一身的孩子气，不过倒也是可爱。

　　“短停昨日一晚没回来，也不知他是不是出事了……”沈迟韵一脸担忧。

　　“短停？是你说的那位同伴吗？”贺沁沁歪头看向沈迟韵。

　　沈迟韵“嗯”了一声，表情凝重。她抬起头看了看前面的街道，人很多，也很热闹，但她依旧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过好像也不是因为担忧方短停。

　　恍惚间，小巷中，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径直向小巷跑去。

　　“诶诶诶，你干嘛去？？”贺沁沁一脸蒙圈，看沈迟韵逐渐跑远，她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