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话序曲：神的微言》艾风

6、近神一族

　　听到伊凡的话，米砂不由得蹙眉，这话怎么听着让她觉得这么不舒服呢？虽然对方用的是一种极其同情，又关怀备至的口吻。米砂将这句话过滤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非常骇人的结论——她不是人类。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做了二十多年的人，忽然发现自个不是人类，这是什么感觉？

　　对，现在二十一世界的每个丑小鸭心底都有这么一个愿望，有一天，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破茧成蝶，蜕变成了美丽的白天鹅。这是几乎是每个少年少女都有的幻想，只是更多的时候，一觉醒来的你会发现你被丑陋的老巫婆使了个黑魔法，从王子变成了青蛙。

　　米砂不是丑小鸭，也不是王子，她既没有幻想过变成白天鹅，也没有做好一落井底做青蛙的心理准备。

　　所以她，纠结了一会终于问出口：“如果不是人，那我是什么？”

　　“嗯，大概是近神族。”

　　“大概？”

　　“哦，甜心。你又没有告诉过我你是什么种族，我又不是欧默礼斯，怎么会知道那种无关紧要的事？”看着米砂的一脸狐疑，伊凡耸耸肩，一脸无奈的坏笑。

　　米砂嘴角一抽，算了，就算是大概，近神族这名字听起来也不错。而且这个名词她好像听安迪提起过——不过也有听说，某些近神族是可以拥有两种甚至两种以上的异能。脑海间仓促的闪过这么一条信息，米砂惊的放下茶杯，普通的魔兽只能拥有一种异能，而近神族却可以拥有多种，这是不是也意味着近神族超乎一般的强大呢？

　　诶，看来她不只是丑小鸭变天鹅，还变成了天鹅公主呢！

　　米砂一听心中一喜，这么说，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很强，诶，潜力很强呢？

　　“那什么是近神族呢？”

　　“嗯？”伊凡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路出邪魅的笑容，然后一张妖媚的脸忽然放大在米砂面前，伊凡竟然闭上眼近乎忘我的在米砂的朱唇上落下一记轻吻。

　　米砂顿时怔住了，等反映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反手一巴掌，伊凡却又再次瞬移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优雅的捧着他的咖啡杯了。米砂眯起眼，抬高下巴，顿时，伊凡就感受到里空气中弥漫起那种独一无二的魔力波长，嘴角的笑意更浓。

　　“别生气，甜心，讲课也得要报酬的呀。”说着他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同时酝酿起自己强大的魔力压制住尚未完全懂得使用自己力量的米砂，米砂只感觉胸口有些发闷，心里劝慰自己：“地域差异，就当是给狗啃了。”

　　“那这只狗一定是条苏格兰牧羊犬。”哐啷一声，五彩缤纷的彩绘玻璃哗啦的碎落一地，尖锐额玻璃渣子洒了一片，绚丽的金色灯光照在上面，那普通而又平凡的玻璃却如同钻石般光芒四溢，流溢出耀眼的光芒。

　　安迪站在光秃秃的漆金的雕花窗栏上，他那浅绿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如金子般闪亮，一如他的出现让米砂有种恍然看见天使的错觉。

　　“安迪。”米砂惊喜的叫出安迪的名字，安迪朝米砂露出灿烂的笑容，顺口吹出一声俏皮的口哨。

　　“甜心，你的品位下降了。连这种杂种龙都带着身边。”伊凡慵懒的开口，慢悠悠的调子里满是轻蔑。

　　“哦，是吗？这位混种天使大人。”安迪眨了眨琥珀色的大眼睛，露出如阳光一样明亮耀眼的笑容，满口洁白的牙闪闪发光。

　　混种的天使，杂交的龙互看不顺眼，这叫什么——

　　这叫种间斗争——别以为自己看见了企鹅就身处南极了，这最多是北极。

　　米砂望了望伊凡，又转头望了望安迪，叹息，然后张开步子往窗口挪，求生是人的本能嘛。对于米砂而言，安迪比之伊凡实在是安全太多。

　　“宝贝。”看到米砂走过来，安迪立刻粘过来，抱住米砂像小狗见到主人般亲昵的蹭了蹭，米砂抛给他一个白眼，却没有推开他热情的怀抱。

　　“宝贝，我刚才找你的时候顺便给莉莉姐诶——按你们那里，好像叫打电话，我打了个电话给莉莉姐，她同意我带你回安息之家了。”献宝似的往上蹭，米砂终于忍无可忍，啪的拍掉某龙即将靠到脸颊上的脑袋。

　　不理会安迪一脸怨念的像小媳妇，米砂看向正上下打量着自己和安迪的伊凡。

　　他慵懒而妩媚的笑，双眸中去泛着狭促的冷光。

　　“主人。好了。”低沉的嗓音漂浮在空气中，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人。

　　“甜心，你想知道的东西，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有事长联系。我先走了。”伊凡给了米砂一个飞吻后渐渐变得透明不见。

　　米砂愣了愣，看了看地上趴着浑身是血的家伙，以及身边这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叹气。

　　“安迪，扛上他，我们回去。”

　　抵达安息之家大门的时候，米砂心里那真是颇为震撼，肃穆的歌特教堂就像巨人一般坐落在青花碎石铺成的广场上，直径长达十米的巨大三层喷池中，浅金色的泉水沿着古老的灰青色石盘层层飞溅，圆润饱满的鹅卵石安静的躺在池底，描绘出一幅印象派巨作。

　　广场上时而低飞，时而降落的鸟儿张开着翅膀，深红色翎毛光亮之极。

　　浅黄色的教堂一座座塑像傲然挺立，主建筑高耸入云的尖端矗立这一个巨大的逆十子，不可计数的彩色玻璃折射着丝丝缕缕的阳光，主建筑的中心是镂空的圆形雕花，粗大的柱子笔挺的一坐坐弧形门，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精心雕刻。

　　远远望去，毅然是一完美到极致的建筑，只是，所有的完美都必然有所遐思，当看见大门上挂着的那块横木时，米砂只觉得啪啦一声，不知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转身，看看身后变回原形的安迪一手扛着红发男子，一手扶额低头作垂败状，米砂抽搐的嘴角抖出一句话来安慰道：“那只鸭子画的不错，蛮可爱的。”

　　安迪抬头，脸上是意味不明的挫败，然后极其认真的说：“那是天使。”

　　这就是她的新家？米砂抬头望了眼如同符咒般扭曲，蚯蚓打滚般的文字，好半天才认出“安息之家”这几个字，最后只能低头默叹生活的多变，命运的难以琢磨。

　　路过大厅的时候，看着那巨大十字架上晾着的裤衩，以及拥挤的麻将桌，

　　缤纷如调色盘，杂乱若鸟巢的发型，红黄白绿青橙紫，卷发直发爆炸头？很特色，不不不，最让米砂感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是那蹭光油亮的电灯泡，与魔法水晶发出的深蓝色光线，交辉相映，那是一风景。

　　不过最让米砂觉得神奇，是那穿着白色长裙，披着棕色长发女子。

　　站那不动如贵妇，一动——乓！细底十三公分白色高跟鞋踩在墨绿色的麻将桌上，一脸女王样的悍妇出口一口一个老娘。

　　这个世界有时候往往是倒着转的，安迪拎着米砂一边叹气一边上楼，把拽到自己房间里。

　　房间很大，即使安迪保持着原形站在房间里也显得很空旷，床大的不像样，蓬松的白色鹅毛床铺舒服的让人睡上去就不想起来。

　　棕红色的木地板铺上羊毛毡，一张相比较小的雕花红木桌，桌上是一个插满金色雏菊的白瓷花瓶，一套白底黑纹的红茶杯。

　　角落里有一个衣柜，床头有个小书架，都是红木的。

　　壁炉上是挂着副油画，油画里是一条长河，河边时青葱的草和五色的小野花，薄雪覆盖在上面。

　　窗台边是一盆仙人球，小而精致的长在里面。

　　房间配备着一个单独洗手间和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有低矮的灌木花丛。绿色的蔓藤向外延伸。

　　头顶的水晶吊灯并不华丽，也是简单质朴的模样，就像这房间，简单而温馨充满了家的味道，干净的小屋，点燃的壁炉跳跃的火和噼里啪啦的声响。

　　安迪从衣柜里抽出条蓝色的波西米亚式裙子和白色的上衣。

　　“宝贝，你先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见琳达。”

　　接过安迪的裙子，米砂揉揉太阳穴，“琳达是谁？”

　　“断弦者。”

　　“断弦者？”

　　“嗯。和你有点像，他们来自别的世界。长的和人类一样，但他们同时拥有异能，可以穿梭到不同的世界。工作有点像赏金猎人，只要给钱，什么都做。”

　　听完安迪的话，米砂再次确定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安迪，什么是近神族。”米砂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关上门以后良机以后脑子才缓过劲来，对着门外大声的问道。

　　热腾腾的白雾在墙壁上凝结成水珠，靠在汗如雨下的墙壁上，躺在浴缸里，仰头整个人都觉得晕眩。

　　“近神族是一个总称，主要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最靠近神的种族，一共三个。光明天使一族，贤者一族，凤凰一族。第二种是神子，也就是神和魔兽的子孙，比如，欧默礼斯。”

　　“哦。”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耳熟但绝不是安迪。不过是谁都好，这些事安迪未必知道，而眼前这个陌生人不一样，他说话的语调很慢，声音悦耳，胸有成竹。

　　脚步声，水流声，陶杯磕到木桌的声音。

　　天使？不就是鸟人……米砂笑了笑，一想到自己背着双翅膀满天飞的样子，米砂觉得那样子特傻。

　　这并不是她对有偏见，米砂有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黑的就像石墨一样，还闪闪发光。黄种人的头发就算再黑在阳光底下，也总会泛红或泛黄，但米砂不一样，她的头发用她大学时同学的话来说就像一无敌的黑洞，怎么照都是黑的，反射色不出任何的杂色光芒，特纯粹。

　　同时拜她母亲的异族血统，作为混血儿的米砂有一双大而美丽的荧绿色眼睛，深邃如同沉浸在地中海那碧海湾里的绿松石一样美丽。她的皮肤也十分白皙，配上那乌黑不见底的长发越发的如羊脂白玉般洁白无暇。

　　而且作为一个女人，她不仅有张非常过得去的脸，同时她还有着魔鬼般的身材，如果那个天使长成这副模样，那么冰枯大陆的创始之神还正是个有着奇怪癖好的家伙。

　　“前三个种族有什么特征？”

　　“天使一族和贤者一族生活在神域，但是天使一族在星坠战役十几年后的一个夜晚全死光了，贤者的外貌特征是白，他们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银发，白皮肤，银眸，就连衣服他们也全白，喜欢银饰，喜欢一切与白色有关的东西。”

　　米砂想了想，自己是黑发的，不可能是贤者一族，也没有翅膀所以也不会是天使……等等，不对，伊凡是混种天使，就算是混种，也是天使。

　　“那个变态是堕天使，堕天使是一种亚种，是天使和恶魔的混种。混种和杂种最大的区别就是混种是固定的，杂种具有不稳定性。”

　　“哦，不懂。”米砂听见耳畔传来低笑，但她并不觉得生气，“没什么好笑的，你还不一定有不耻下问的精神呢。”

　　“什么是不耻下问？”

　　我也想知道，什么是代沟……米砂原本想告诉他这就叫不耻下问，可又觉得这样释义不太对，不能误人子弟。而且这谈话跑题了。

　　“那个，下次再说，先告诉我凤凰一族有没有没有什么特征？”

　　“有，凤凰一族的女人很彪悍比较典型的是冰雪女王黛安娜，她们聚居在第一域的冰封平原上，那里长期有着女尊男卑的习俗，虽然自从这一任王登基以后，法律条文明文规定男女平等，不过几千年了，某些东西还是改变不了。哼——”轻哼着的笑声，并不是伊凡那种轻蔑，而是一种仿佛自嘲般的笑。

　　女尊男卑，彪悍，米砂吐了吐舌头，“外貌上呢？”

　　“她们大多是冰蓝色的头发，不过也有意外，据说黛安娜女王就有一头橘红色的卷发，她们性格很冷漠，甚至无情。”

　　“或许跟他们的生活环境有关系，呵呵。”不对，也不是凤凰一族，那就只剩下神子，神和魔兽的子孙？

　　“神子呢？”

　　“三个。整个冰枯大陆只纯在三个神子。第一个是欧默礼斯，他是近神族里最接近神的存在，是现在冰枯大陆上唯一的‘神’。第二个是砂，欧默礼斯的妹妹，冥界女皇，掌管冥界，星坠战役开始的时候她关闭了冥界大门，从那以后就只有死魂可以进入，所以也就再也没有活着的生物见过她。第三个则是命运女神的私生子。”

　　首先排除欧默礼斯，不可能是他。

　　砂？名字有点像，可是米砂不太相信自己会是那呼风唤雨的冥界女皇。

　　命运女神的私生子？米砂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八卦所有女人都喜欢……

　　“说说那个私生子。”米砂从浴缸中爬起来，对着镜子里的美人笑。

　　“不知道，只是听说是命运女神和冥王的孩子。”

　　“砂，不是女人么？”刺激受多了，人就会开始麻木啊——

　　“不，砂是冥界女皇，冥王是在砂出生前掌管的冥界之主，后来被欧默礼斯杀了。命运女神只喜欢创世之神不喜欢他，那个孩子是个意外，命运女神把他生下来以后就扔了他。”

　　“哦。”

　　“还有想问的么？我一并告诉你。”

　　“没了。”弄干了头发，米砂开始换衣服。

　　“哦，我有。问你两个问题可以嘛？”

　　“问吧，就当是报酬。”

　　“女人都这么八卦吗？”略带调笑的声音越发的悦耳。

　　“这么问很不绅士，先生。不过我告诉你，是的，女人不八卦就不是女人。”

　　又是笑声。

　　“还有什么要问的？”衣服也已经换好了，可米砂却还不想出去，这道门就像层薄纸，看不到对方，模糊不清充满神秘，捅破了就什么都不复存在。

　　“我想咬你一口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