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她可真是个人才 ...
-
可是蛋糕不变,有人分得少,就有人分得多。
对比清流在此事上的非暴力不合作,勋贵简直是跳着脚的鼓吹皇上英明,皇上睿智,有皇上是我们最大的福气。
刚开始,皇上这一举动吴兰还不曾太看明白,清流需刻苦读书科举出身掌要紧官职,勋贵世家大族可得荫封却多是虚职,互有利弊,其实很平衡,可现在皇上这样做,短时间内虽然可以削弱赵家的势。
但那些高门显贵亲族众多,根系错杂,只会更加不好料理。
直到这些日子,勋贵清流相争,各有被拉下马的,皇上却态度暧昧,吴兰才渐渐想通。
皇上也只不过是在钓鱼而已,朝中这两棵大树,枝繁叶茂挡着皇上的路,他不好亲自下手修剪,而赵皇后有孕,赵丞相正是卯足了劲要给外孙使力,恨不得一生下来就被封太子,现在高度敏感。
但勋贵见了荤腥,也没有不想试一试的道理,于是两棵大树互咬,咬的枝落叶脱,这次过后,正好给皇上的心腹清地方。
后宫就是前朝的一面镜子,随着前朝的愈发不宁,后宫也小小的爆发了几次战争,宫中女子最高位的皇后和徐贵妃皆是清流出身,勋贵中最能打的就是周淑妃,现在又只会和枕头玩过家家,所以一时之间,清流一派在后宫中略占上风。
不过对手嘛,就得是有来有回才恰到好处,现在后宫勋贵几乎被压着打,这水也太清了。
吴兰琢磨了下,觉得自家勉强也算是勋贵出身,很适合扭转一下局面,于是今日非常喜欢去适宜“偶遇”的风景名地——御花园转悠。
期待着哪个小机灵鬼能赶紧发现她这条大腿,过来抱一抱。
果不其然,还没出三天,吴兰左脚刚迈进御花园就听到了“嘤嘤嘤”的哭声,哀戚清婉,哭得很到位。
吴兰精神一振,吩咐落星,“去瞧瞧是谁在哭?”
不一会,落星带着人过来,小姑娘一身粉衫楚楚可怜,眼里包着泪珠,鼻尖微红,楚楚可怜,包装如此到位,肯定是有很长的故事要说。
吴兰坐在软垫上,斟了一壶热茶,配上软糯香甜的点心,很有听故事的心思,“说说吧,为何在这哭?”
小姑娘先是磕了一个头,自报家门:“臣妾是长春宫嫔位秦氏,给太后请安,臣妾心中委屈,本想寻个无人的地方哭的,却不想惊了太后的驾,还请太后赎罪。”
长春宫嫔位秦氏……吴兰一过脑子就想起来了,南宁伯的一个庶孙女,虽是勋贵,出身并不高。
但出身再不高,也是跟着皇上从东宫上来的,嫔位还是低了些,后宫除徐、周、兔三人外,这位份都是皇后定的,这也罢了,偏还让她去住长春宫,那里已经有了主位,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日子可不好过。
综上所述,是皇后很不待见的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吴兰十分期待的微笑,“恕罪恕罪,你们小姑娘,受了委屈忍不住也是寻常事。”
吴兰怕她不敢说,还特意先替她开头,哀家已经知道你受委屈了,快说出来!
果然,小姑娘很上道,眼泪一擦,吐字清晰,“臣妾宫中的主位是昭容孙氏,自臣妾居于长春宫,便屡屡受她苛待。”
“不是缺衣便是少食,连月钱也常常不足,原本这些微末小事,臣妾不敢打扰皇后清听,便一直忍耐。”
“可是昨天孙昭容因见着臣妾一支簪子精致,便硬说臣妾身份低微,不配戴,强行夺去。”
“可那是臣妾生母留下的遗物,臣妾实在不舍,苦苦哀求无果,便想去求皇后娘娘做主。”
“谁知进了凤仪宫的门,臣妾才说出几个字,皇后娘娘却一听孙昭容就不管了,还说让臣妾自己好生回去想想,想明白了再说话。”
“臣妾心中委屈实在无处可说,这才忍不住……”
很好,非常好,若不是时候不对,吴兰简直想给秦嫔鼓掌。
说到底孙昭容多吃多占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是主位,可是抢人家亡母遗物就太恶毒了。
而皇后原本虽有失察,但后宫多少妃嫔,这也是难免的,但告到面前她却把人打发了回来就不一样了,这是包庇纵容,其位失责。
虽不知道秦嫔是怎么把小事化大的,但无疑是给打瞌睡的吴兰送来了枕头。
于是她笑得更加温和,“这件事,哀家既然撞上了,就一定会给你做主,便和哀家一起去凤仪宫吧,不知道,你敢不敢啊?”
秦嫔犹豫片刻,深深福礼,“臣妾不愿生事,可是为了孝道,若有使皇后娘娘觉得有冒犯之处,也顾不得许多了。”
一句话就已经站上了道德高地,百善孝为先,有这一层,皇后也不能多说什么。
吴兰不仅感慨,皇后只给个嫔位,多少委屈这人才了。
——
凤仪宫
皇后这胎已经两个多月了,眼看着到了三个月,胎相稳了就得公布出来,这之后的日子恐怕就没现在这么松快了,所以这几日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栖梧快步从门外进来:“娘娘,太后正带着秦嫔往这边过来,据说还吩咐人去叫了孙昭容。”
“秦嫔?”皇后懒懒的本想睡一会,这时候只能强打起精神,“她不是早上来过吗?”
来的时候委委屈屈哭哭啼啼,含含糊糊说不清话似的。
皇后猜得出她是为什么来的,孙昭容在家是唯一的嫡出女儿,欺负庶妹都欺负惯了,性子骄纵跋扈不可一世,不然当初干嘛非得把她俩凑在一起呢?
虽然皇上现在对秦氏淡了,可皇后从来没忘,她刚进东宫的时候,天天装腔作势勾搭皇上的模样,本就是想让秦氏吃点苦头,她既自己说不出来,皇后乐得装听不懂。
于是听她呜咽半天就叫她回去了,“等妹妹想清楚再来说吧。”
现在想想,她那么痛快的回去了,原来是在这设套等她呢,皇后冷笑,“真是个贱人!”
栖梧有些担心:“娘娘,太后来者不善,您要不要早做准备?”
皇后摸着肚子:“本宫有什么好做准备的?最多就是多吃了几盘点心多穿了几匹布料这点事斤斤计较,也不嫌丢人。”
“太后要替她出头,那就出好了,最多把孙氏叫过来骂一顿,还能有什么文章?”
说话间,已经听到外面小太监传话:“太后娘娘到——”
皇后撇了撇嘴,出门接驾,“给母后请安。”
吴兰也不叫起,径直坐到上首:“皇后若是能将这后宫打理好,宫中清明,哀家怎会不安?”
皇后绵里藏针:“母后如此说,便是折煞儿臣了,可是有什么人扰了太后吗?”眼神扫了一下秦嫔:“儿臣定严惩不贷。”
吴兰不愿和她打嘴皮官司,叫人把证物拿上来:“皇后,你看这支簪子。”
皇后瞧一眼收回目光:“似乎不是宫中之物。”
吴兰点头,“正是。”
然后直接扣帽子,“此乃秦嫔亡母之物,却被孙昭容抢占,这也罢了,不过是妃嫔之间的口角。为何秦嫔向你诉冤,你连听都不听?”
牵扯上孝道,这事就不一样了,皇后赶紧把帽子丢回来,“宫中妃嫔,皆是儿臣姐妹,儿臣怎会不听?只是秦嫔并未回禀清楚,儿臣无法决断。”
吴兰持之以恒丢帽子,“那你可曾派人去查?”
皇后心想反正你是赖上我了是吧?索性摆烂,“此事母后已经查清,不知母后意欲何为?”
吴兰摆摆手:“你是皇后,当然是由你来定,哀家不好说话。”
皇后一口气堵在胸口,合着你老人家都带着人打上门来了,还扯什么不好说话?“那就孙昭容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行。”吴兰表示认可。
其实罚什么都不重要,要紧的是给现在后宫的局面撕开一个口子,改变勋贵的不利局势,激发她们的斗志。
吴兰想,她得再给点明示,“至于秦嫔,晋为婕妤,赐号慧,移居静兰轩。”
同志们,看到了吧,这就是开撕的战果啊,有动力了吗?打起精神来冲啊!
等秦嫔,哦不,慧婕妤扶着吴兰从凤仪宫出来的时候,正好经过前朝后宫人来人往的宁平道,吴兰不经意的感慨,“皇后人还是不错的,可惜前朝的事,难免让她心里浮躁了些,你别难过。”然后和新鲜出炉的慧婕妤对视。
这回你受委屈了你知道的吧?
你受委屈是因为前朝的事皇后她拉偏架你知道吧?
皇后她好坏好坏的你知道吧?
慧婕妤眼神一眨,立马接上话茬,“臣妾等出身勋贵世家,难免皇后娘娘觉得和臣妾没话说,受人蒙蔽也是有的。”
“臣妾回去一定好好安抚其他勋贵出身的姐妹,在宫中多加礼让,不惹皇后娘娘烦心。”
知道啦知道啦知道啦。
不仅我知道,我一定告诉宫中其他人让大家都知道啦。
这波咱们稳了太后你放心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