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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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兰的话很不客气，可循国夫人的脸色变都未变，笑盈盈的：“太后说这话倒叫臣妇无地自容了，不过是因赵府上下皆备沐皇恩，难得有福见太后一面，略报万一罢了。”
听听！皇后你听听！这话多漂亮啊，按理说这么精明的两口子是怎么养出皇后这个生物的——来自太后的困惑。
循国夫人一直不肯说明来意，吴兰只好替她开口，吩咐落星：“你去看看夫人带来的山参，送到太医院，若是皇后安胎用得上，先可着皇后用。”
其实也就是变相的不收这份礼了。
不过循国夫人就和没听出话音一般，反而三分欣慰三分感动四分诚惶诚恐：“小女得天所眷，能为皇上孕育子嗣，已是莫大恩宠，不料太后竟如此恩宠，臣妇一家感激涕零……”
说着，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薛定谔的眼泪：“有太后如此惦念，便是有什么鬼魅伎俩，想来也是不能得逞的。”
一边说一边微抬着眼睛看吴兰。
哦……吴兰终于听明白了。
这是来向她这个太后寻求庇护了？
那只能说你拜错佛上错香了。
于是吴兰也拿着帕子随便在脸上擦了两下，表达了自己在哭的意思：“夫人放心，如今皇后有孕最要紧，什么事都依着她来，让她舒心为上，哀家不会多加过问的。”
听明白了吧？哀家！不会！过问的！
循国夫人急了，“皇后娘娘年幼，还有许多要向太后娘娘……”
“娘娘，”落星端着药从屋外快步进来，“娘娘，您前儿着了些气恼，太医给您开了疏肝理气的药，现下好了。”
吴兰瞥了一眼落星，笑嗔道：“偏你看的急，这里正有客呢，哀家怎好吃药去了？”
“来人，再给循国夫人换一盏茶来。”
倒茶送客，循国夫人还有什么听不懂的？脸上带着笑起身：“不敢再叨扰太后，臣妇告退。”
——
无功而返，循国夫人面不改色的从慈恩宫出来，一直上了皇后派来的轿子才沉下神色，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皇宫深宅大院，府里的消息多是皇后送来的，从刚进宫皇后直接来接，并不叫她去参拜太后时，循国夫人就觉得不对。
在慈恩宫太后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一点都不肯管，与皇后之间生疏到如此地步，身边宫人又说什么“着了气恼”，这话是给她听的吧？是吧是吧是吧？
循国夫人开始觉得女儿寄回家的手书，恐怕没那么可信。
凤仪宫
循国夫人满腔的疑惑质问到了看见女儿憔悴疲乏躺在床上那一刻，全部化为了心疼，连着快步走到床前：“我的儿，你这是怎得了？”
皇后看见亲娘，委屈的一包水的泪珠滚滚而下：“母亲，女儿在这宫中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循国夫人替皇后梳理了一下耳边碎发，轻声斥她：“胡说，你是皇后，你若都觉得这宫中的日子过不下去，那这满宫里谁还能活着了？”
皇后恨声道：“自然是那个珍妃小贱人，皇上宠着她，太后也……”
“住口！”循国夫人由心疼转向头疼，“你是皇后，怎么能这样责骂宫中妃嫔，怨怼皇上太后？”
“再说，我这次进宫是为你之前被害一事，你只说查出真相却无人做主，怎么又扯上珍妃了？是她所为？”
皇后犟嘴：“自然是……”
语气飘忽，眼神不定，自己养大的孩子，循国夫人一眼就瞧出她撒谎，转而看向孙嬷嬷：“你来说，若有半句虚言，我回去就把你儿子一家全都流放西南！”
孙嬷嬷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吐得干干净净。
再看向皇后，循国夫人气急反笑：“你打量谁是傻子呢？我和你爹在外面拼杀，想的是给你助力，给赵家增光，结果倒被你挥霍来肆意妄为，欺上瞒下，这样拙劣的事你都做得出来，可见你在宫中是何等无法无天！”
现在再想起自己刚刚去慈恩宫说得话，循国夫人的脸都臊得通红，满心都是悔不当初，自己在宅斗领域首屈一指，家里清净得连个庶出女儿都没有，女人之间的事，皇后实在短了见识。
循国夫人咬牙给皇后下了死命令：“等你孩子落地，你就日日去给太后请安，若太后不见你，你就在宫门口行足礼数。”
皇后好大的不乐意，循国夫人怎会看不出来：“你若不听我的话，以后有事也不要再找你爹和我了！”
皇后这才点点头。
“再有，皇上宠爱珍妃的事，你不许再抱怨，更不许记恨，皇上对谁好，你就得对谁好，至少做足了表面功夫。”
循国夫人叹口气，“说句母女之间的私心话，你的人才不差，可也不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吧？”
“皇上喜欢年轻漂亮的，那是正常事，他想宠着珍妃，随她去，那样的出身能有什么前程？不比宠着哪个高门贵女强？你总不能让皇上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
皇后低声嘀咕，“大姐姐的夫婿就是……”
循国夫人简直要不认识这个女儿了一般：“你拿你大姐夫和皇上比？”
皇后的大姐夫是赵丞相的门生，才学虽好，家境却一般，一路靠着赵家提拔上来，自然要把赵家的女儿供起来。
这和皇上能是一回事吗？
天底下的姑娘家嫁了人那都是越来越懂事的，自家这姑娘，嫁的还是皇家呢，怎么越发蛮横，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
这番模样日日落在皇上和太后眼里……循国夫人打了个冷颤，突然觉得不寒而栗。
当下就决定把家里最严厉的嬷嬷给皇后送过来，日日看着她。
好不容易进来看一趟女儿，将她训得可怜模样，循国夫人也怪不落忍的，叹了不知道今天的第几口气：“行了，你在宫里安生养胎，少生事，那算计你的人是谁？告诉我。”
皇后迟疑着摇头。
循国夫人简直没力气和这个女儿发脾气了：“人证呢？”
“死了。”
“口供呢？”
“没录。”
“和她们相关之人呢？”
“还没……”
循国夫人简直想把这个女儿的脑子挖出来看看，如果自己给她生了这个东西的话。
“出了这样的事，你不想着赶紧清扫身边，有没有内贼，反倒要拿这件事去争风吃醋，本来可以借由此事想皇上太后寻求助力的，现在你这个受了罪的人，反而还惹人厌烦！”
骂的皇后几乎要落泪。
一肚子的火不好再冲着女儿发，循国夫人咬牙看着孙嬷嬷：“你是做什么吃的？”
“叫你进宫辅助皇后，你就是这么给皇后出主意的吗？”都这个时候了，幕后的人早把尾巴扫清了，想查都查不出。
孙嬷嬷心里比窦娥还冤，可皇后都不敢回嘴，何况是她。
循国夫人打定主意：送来一个嬷嬷看着规矩不够使，她还得再送个军师过来，这事得太后点头。
一想到这里，循国夫人又双叒叕想叹气，得回家去好好掏掏老本，下重礼，赔上十足小心。
按照循国夫人的计划，今天的成就应该是：
一，慈恩宫和太后讨好近乎，利用女儿一事和太后卖惨，为女儿增添保障。
二，凤仪宫知晓真相后，拉着皇后去皇帝面前诉苦，让皇上重视皇后身孕。
三，再和女儿温存一会，说说母女的贴心事，给皇后看看脉，再摸摸自己的小外孙。
四，回去给自家老爷吹枕头风，收拾那害了女儿之人，一家都不放过。
结果今日达成的成就：
一，慈恩宫和太后讨近乎，被打脸。
二，在凤仪宫和女儿因为珍妃，生气。
三，在凤仪宫和女儿因为撒谎，生气。
四，在凤仪宫和女儿因为犯傻，生气。
五，在凤仪宫和孙嬷嬷，生气。
只能说理想和现实总有一定差距。
循国夫人在外是外命妇之首，又是皇后娘娘亲娘，日子那叫一个众星捧月好不舒坦，一年的气都要在今天生完了。
是打着嗝回去的。
——
吴兰发现循国夫人还是很有震慑力的，皇后最近格外慈眉善目，还吩咐人拿了许多血燕给贵妃，贤妃，珍妃，说是她吃不完，分给各宫姐妹的。
皇后何时这样做过人事呐？
可惜最近珍妃迷上了烤肉，血燕都被她又转送到了慈恩宫，由吴兰提出需求，张嬷嬷亲手研制，最新出炉的饮品，血燕奶茶。
就在血燕奶茶即将风靡整个后宫的时候，循国夫人又来请安了。
而且邪门的是，折子上写，只想来给吴兰请安。
丞相夫人求见，吴兰也不能不答应。
于是给她上了血燕奶茶。
循国夫人是大家闺秀，品着清茶，数着珍珠长大的，乍一口这怪模怪样的奶茶入嘴，险些没吐出来，为了女儿强咽下去，然后对着吴兰笑道：“到底是太后娘娘宫中的东西，就是和别处不一样。”
“臣妇今日也算涨了见识了。”
吴兰和她对着笑：“你也喜欢？这用的还是皇后宫中的血燕呢。”
“她送给珍妃，珍妃又转送给哀家，因数量不少，哀家这几日就叫小厨房随意琢磨几样吃的，还有点心，夫人也尝尝。”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