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和弦》深山川川

2、远赴人间为相识

　　第二章远赴人间为相识
　　每一届高三的学生高考完，二中总会举办校园文化艺术节，全体师生都可以参加。刚毕业的学长学姐们兴致勃勃地准备节目，或者准备观看节目。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投去羡慕的目光。三年的辛苦拼搏终落幕，美好的大学生活即将开始。
　　艺术节开始的前两天，每个班里都发了一张粉红色的节目单。
　　“先上课，节目单下课再看。”班主任武老师说。
　　温故却偷偷伸手拿了节目单，准备先一睹为快。
　　“舞蹈，相声，萨克斯演奏，小品。有意思，都是我喜欢的。”他用手指比划着节目单说到。
　　周川伸过头去凑热闹，由上到下把节目单上的条目认真打量了一遍。手指停在了倒数第二个节目上。
　　“陈赴鸿，我记得他。他去年唱了《光辉岁月》，今年居然要唱《不再犹豫》。我好期待呀。”周川嘴角上扬，眼中充满期待。
　　温故：“陈赴鸿？这个名字让我想到了一句话：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
　　周川：“对呀，很有意味的名字。”
　　他疑惑：“这两首是Beyond乐队的粤语歌呀，我记得你最喜欢五月天和苏打绿两只乐队。这粤语歌你也喜欢吗？”
　　“喜欢呀。我上周刚学会了四首粤语歌。”
　　“一周就能学会四首，厉害呀姐们儿。”温故对她竖起大拇指。
　　“咳咳，低调低调，也就一般厉害。是因为我们老家的方言和粤语的发音很像，我很容易就能记住发音。”
　　“那你唱给我听听呗，我还挺好奇像你这么温柔的女生唱摇滚乐队的粤语歌是什么样的。”
　　周川小声回复到：“我才不要。”傲娇的语气。
　　班主任看到他们俩一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怒气冲天。
　　“温故周川，你们两个给我站出去！我都说了节目单下课再看。把节目单拿上来，然后你俩拿着书站到外面走廊去。”
　　温故囧，周川也囧。二人低着头拿书向教室门外走。
　　其实班主任武优老师是一个漂亮又有女人味的老师，但前提是不惹她生气。一旦她发火就秒变电视剧中长相优越的凶狠恶女，令人瑟瑟发抖。
　　“都怪你，非要让我唱什么歌。”
　　“怎么能怪我呢，是你非要凑过来和我一起看节目单的。”
　　“唉…其实我唱过粤语歌的，你忘记了吗。算了，那时候你可能根本就不认识我。”
　　“嗯？有吗？什么时候？”温故大眼疑惑。
　　“两三年前，那时候你刚转到我们班，出去社会实践的时候。”
　　原来，温故初中时是转学生，从外地转来的。他刚到学校不久，学校就组织了一次社会实践。周川做游戏输了，被罚唱了一首歌，那首歌就是Beyond的《喜欢你》。
　　时间竟已偷偷流逝了这么久，一晃两三年，匆匆又夏天。
　　“原来那个女生是你啊。我记得那首歌，但是忘记了唱那首歌的人。”
　　下课铃响了，武老师走出来，给了他俩一个冷漠的眼神。
　　“你们两个下午活动课的时候把教室的玻璃全擦一遍，擦不干净就给我去操场跑三十圈。”
　　“好的！”
　　“好的！”
　　活动课时，周川准备去洗手间打水擦玻璃。
　　“这么惨，要不我帮你一起擦吧。”孔绵可怜巴巴地望着周川说。
　　“好啊。”回答的却是温故。
　　周川无奈，左手拿盆，右手拽着温故的校服就向卫生间走：“少废话，快点行动，早干早完事。”
　　温故在教室里面，踩着桌子擦玻璃里面。
　　周川在外面走廊，踩着凳子擦玻璃外面。
　　二人擦的是同一块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
　　从里面看外面，很亮很清晰。清晰的是周川的脸而不是玻璃。
　　而周川没有看着温故，大概是因为由外望向内由于反光而极为模糊黑暗。
　　温故从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周川的正面，一举一动，极致清晰。看了半天竟发现自己走神了，在那个女孩的一举一动中入了迷，反应过来又继续摆手擦玻璃。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的手竟在玻璃的两面契合了。虽然是巧合，虽然隔了一层玻璃，但还是让温故的心一颤，脸红到了脖子根。
　　周川发现他们手的重合，急忙移动位置。没曾想脚踢到了旁边的水盆，重心不稳，连人带盆摔倒了地上。
　　温故迅速从桌子上跳下，跑到外面走廊。孔绵见状也跑了出去。
　　周川身上已被水打湿，手掌也蹭破了一大块。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温故语气急促。
　　她委屈地说：“没啥大事，就是手破了，衣服都湿了。”
　　孔绵说：“走，我们去医务室。”说完就要拉着周川起身。
　　周川却不愿意去。“我不去，衣服全都湿了，好丢人呀。”
　　温故见状迅速跑回教室，拿上他的校服外套为周川披在身上。
　　“孔绵你先扶她回座位坐着，帮她扇扇衣服，哪都不要去了。”
　　说完便飞奔下楼。
　　三分钟后，他手里攥着酒精、纱布和创可贴跑回来。乱了气息，额头上都是汗。
　　孔绵一脸坏笑，说：“没想到我们温少关键时候还挺靠谱的嘛。来，小川川，让姐姐给你上药包扎。”
　　“你轻点，我怕疼。”
　　“还是算了吧，孔大小姐您平时就毛毛躁躁，我来给她包扎。”温故说。
　　温故轻轻拖着周川的手，用棉签蘸取酒精帮她轻轻擦拭伤口。额头上的一滴汗滴落在周川的手心，她下意识地缩了手。
　　“啧，你别动，我很轻的，疼的话忍一忍。”
　　两天后，艺术节开始了。各个班级要趁天黑之前把椅子搬到操场，等天一黑节目就要开始。
　　十班的教室在二楼，楼层不高，但教学楼距离操场很远。温故看周川手上伤还没好要帮她搬椅子，可周川脾气倔，标榜自己是独立的女性，不肯让他帮忙。于是她和孔绵两个小女生一人抱着一个椅子，慢慢悠悠先走了。
　　路上人很多，大家还都搬着椅子，行动极为不便。楼梯上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人挤人，比肩继踵。
　　“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才能下完楼梯啊。早知道就早点走了。”孔绵抱怨道。
　　周川回答：“咱们先站着等一等吧，一会儿人就少了。”
　　三十秒。
　　一分钟。
　　一分半。
　　人依旧多。
　　“笨蛋，跟在我身后走吧。”温故突然出现，语气宠溺，微笑甜言，脸上充斥着认真与担当。
　　这个人的出现让两个女生像抓住了稻草。这个熟悉的背影像指南针，像大船的帆，告诉她们前进的路该怎么走。
　　很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个画面，孔绵说到：“少年明媚啊。虽然我知道那天他的出现不是为了我，但是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脊背上的时候，我感觉那才是我第一天认识他。”
　　一大半的节目都已表演结束，很多表演者中途还收到了花束。周川拉着孔绵要去主席台前看节目。
　　孔绵说：“都快演完了，现在过去干嘛啊。”
　　周川：“马上就轮到陈赴鸿唱《不再犹豫》了，我想离得近点，看得清楚。走嘛走嘛，陪我去。”
　　孔绵无奈，只好陪着她去。
　　《不再犹豫》的前奏响起，人们便热血沸腾。平时矜持的周川这会儿也不知怎么的，捂着嘴偷笑，嘴里说着：“太帅了吧，唱的也好听。”还花痴地和人家一起唱起来。
　　“无聊望见了犹豫，
　　达到理想不太易，
　　即使有信心，
　　斗志却抑制。
　　谁人定我去或留，
　　定我心中的宇宙，
　　只想靠两手，
　　向理想挥手。
　　问句天几高心中志比天更高，
　　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喔…
　　我有我心底故事，
　　亲手写上每段得失乐与悲与梦儿
　　…”
　　台下的男主持人与周川认识。她看见旁边有许多道具花束，便知道这是用来送给表演者的。她问主持人：“我可以给他送花吗？”
　　“给陈赴鸿？”
　　周川点点头。
　　“可以。不过你要从侧面上去，从侧面下来。”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他唱“我有我心底故事”的时候，周川拿着花束碎步跑上舞台，陈赴鸿是有一些惊讶的，不过还是微笑收下了花。
　　她很紧张，从台上跑下来，心咚咚直跳。脑海里却满是刚才眼前的画面。
　　“我从没见过那样有神的眼睛，感觉眼里充满了故事。他的双眼皮像是刀割的一样深邃而美丽。连头发丝都在灯光的照耀下面闪闪发光。”这是周川心里的话，也是她对他的最深刻的印象。这个画面是刻在心底的，不论什么时候想起这个名字，这一幕都会自动浮出，温习青春中出现过的路人甲。
　　温故看到她跑到台上送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顿了几秒钟，又坐下。
　　可是，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她追求她喜欢的呢。
　　回到家，周川在网上更新了动态：
　　“今天超开心，听到了喜欢的歌，还给粤语男神送了花。”
　　她向男主持人要到了陈赴鸿的社交帐号，点击“添加”，发送好友申请。几分钟之后陈赴鸿便同意了好友请求。
　　陈：“你好。”外加一个微笑的表情。
　　周：“你好，我是今天给你送花的那个女生。”
　　陈：“哦，谢谢你。”
　　后来她常常庆幸，还好自己当时够勇敢。不然以他为首开始计算的的这几年，又会是怎样漫长空洞的岁月。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擦肩而过万千的生命，上一秒他是路人甲，下一秒撞进生命里，慢慢学会不追问原因。人间有多少的遗憾，就会有多少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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