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是宝石人，也是Mafia》安矣

4、远古世界

　　森医生的小诊所被从天而降的紫钻石在天花板上砸出个半边大的窟窿。

　　噼里啪啦，乒呤桄榔，药品、器材、家具……要不是他躲得快，或许连人都会被砸出个好歹来，直接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他低头看向一地狼藉，阳光透过半塌的天花板毫不吝啬地洒落，那碎裂成无数片的紫色宝石闪耀着绚丽的火彩，刺目至极，更能引发人的贪婪。

　　＃天降横财＃

　　＃但好像并不能用来修缮房间＃

　　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拿起镊子夹住一块指甲大小的碎片，森鸥外进行了一系列现在手头上能够进行的测试。

　　宝石——应该是钻石——断裂处是纯正清透而无瑕疵的紫色，而在应该是被打磨光滑的一侧，覆盖着一层白色物质。

　　他遂将那种物质剥离后观察并分析，发现这是名为「紫茉莉」的植物种子的白色粉末状胚乳。能牢牢黏附在宝石表面，应该混合了某种液体原料调制涂抹，使之形成近似人类皮肤的白色——就像涂了一层粉底液。

　　人形宝石从天而降，穿着像模像样的衣服并配有武器，森鸥外眸色渐深。

　　他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在这个拥有奇怪能力的世界，森鸥外不认为这只是一尊单纯的宝石雕像被打扮成人类模样，更别提紫钻极为稀有，全球历年总产量加起来不超过100克拉。

　　——能做到色泽、净度如此完美，重量高达数十万克拉的紫钻石，绝不可能是从钻石矿中产出的天然钻石，亦不可能是人工制造。

　　那么，最大可能便是与异能有关。

　　这些碎片并没有自动复原的趋势，森鸥外决定将碎裂的宝石拼起来。

　　鉴于宝石表面的涂层选用的是天然材料，他想了想，决定也采用天然的粘合剂进行拼接，譬如树脂。

　　不过首先，他需要带着「珍宝」离开这个已成半座废墟的房间，前往更安全安静的地方。

　　……

　　帕尔默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仿佛一场冬眠初醒。

　　但他还记得自己先前失足坠落，指不定摔得粉碎。

　　果断把账记在他认定的“罪魁祸首”波尔茨头上，那孩子性格冷肃耿直，他这次一定要给对方多挖几个坑。

　　甫一睁眼，还未看清眼前景象，帕尔默就嘟嘟囔囔抱怨：“庸医，你医术退步了啊，这么久才拼好我……我还要找波尔茨算账呢，这次碎掉都是他的错——”

　　望着眼前身穿白大褂，但绝对不是金红石的名为「人类」的远古生物，帕尔默将没发完的牢骚默默吞进了肚子里。

　　啊啊啊莱斯特斯！我见到你说的人类了！！活的！！！

　　不过纵使心中已经在捂脸高声尖叫，帕尔默面上依旧不动如山——或者说他已经因为太过震惊呆住了。

　　噼啪。

　　——面部细微的开裂声反映出帕尔默内心的不平静。

　　人类开口说话了：“我刚将你粘好，是没粘牢固吗……抱歉，你的异能力是将身体变成钻石吗？钻石性脆，你又碎成那么多块，我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将你复原呢。”

　　＃钻石性脆＃

　　＃碎成那么多块＃

　　完全不知这是违禁词的无辜医生直接引爆帕尔默雷点。

　　他不知道，他是无心的，他不知道，他是无心的，他不知道……

　　如此循环默念。

　　帕尔默忍之又忍，但最终忍无可忍。违禁词之所以成为违禁词，就是因为面对韧性问题帕尔默一点就爆，不然波尔茨也不会那么喜欢用这点挑衅帕尔默打架。

　　他直接愤怒拔刀：“你才脆啊，可悲的远古生物！”

　　让这间房间没有变成新的废墟的原因是因为，将黑曜石刀拔出后，帕尔默才发现长刀已断成数截留在鞘中，手中刀刃长度不足原先的五分之一。再仔细看，连刀鞘上都有明显裂缝。

　　这让他冷静下来，无机物的眼瞳盯住面上流露出慌张的医生看一眼，想了想，收刀入鞘，褪下医生帮他重新穿戴好的淡紫色长手套——果然，上面残有裂痕，虽然被用树脂仔细粘合得纹丝合缝，但并没有用白//粉填补缝隙。

　　想必衣物下的身体亦是如此。

　　“那个，对不起哦。”冷静后的紫色宝石恢复了好说话的单纯性格，有些惭愧地解释，“我对关于韧性方面的话题有点敏感……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不知道，金刚作为一架人类巅峰智慧的机器，对于宝石们语言方面的教导囊括了曾经人类世界中的多种语言。莱斯特斯也说过，宝石们的口语和文字完全没有任何共通性。

　　能和眼前人类进行毫无障碍的交流，完全得益于金刚的教导。

　　“……其实还好。”仅仅一个照面，与颓丧外表不同，切开黑的屑医生已经精准判断出帕尔默的性格特点，并以此确定了接下来的应对方式，“只是之前我的病人都是人类，从未医治过宝石，可能有些地方会做得不太好。”

　　＃用着法医的技术干着宝石修复的活儿＃

　　闻言，帕尔默从病床上跳下来活动了下四肢：“很好呀，你的医术很高明，身体上的裂缝拿白//粉补一补就好啦。”

　　他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让他心中突然有些慌乱：“对了，请问这是哪里？”

　　“是我的安全屋。”森鸥外回答，微微皱眉，“你从天上掉下来砸穿了我的诊所，所以我就带你到这里来了。”

　　不祥的预感更深。

　　从刚才帕尔默就觉得不对了。在他的认知中，人类早已灭绝，但眼前活生生的人和周围完全不了解的器械摆设让帕尔默产生了荒谬、却很可能是唯一的合理解释的想法——他来到了星球遭到撞击前的远古世界。

　　而森鸥外看着帕尔默的表现，心中兴味更深。

　　犹如奇迹般的宝石生命体，单纯如白纸般的天真性格。森鸥外看似在回答帕尔默的问题，实则在不着痕迹地套话。

　　如果不是精神出了问题的异能者在胡言乱语，那么通过宝石生命体的一系列反应，所谓来自未来确实是事情的真相。

　　森鸥外暂时排除了这是帕尔默演戏欺骗他的可能——一是他们之间没有直接利益关系，二是这个理由太假了。

　　既然如此，不管宝石生命体是不是异能者，森鸥外都准备将他留下来，为自己所用。

　　帕尔默完全不知道人类医生的所思所想，他还沉浸在被自己的世界抛弃、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的恐慌当中。

　　头顶突然落下轻柔的重量，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掌温柔抚摸他的长发，让帕尔默想起老师。医生弯腰对上他的眼睛，暗紫红色的双眸里流淌着暗涌的河流，被隐藏在粼粼波光之下。

　　“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你可以考虑留在我这里。”

　　“真的吗？”帕尔默紧紧抓住森鸥外雪白的衣角，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于是如浮萍之身得以靠岸，“医生，你真是个好人！我、我很乖，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交给我去做！”

　　被发了好人卡的黑心屑医生笑得和蔼又可亲：“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森鸥外，你可以叫我森医生、或者森先生。”

　　“森先生你好，我叫帕尔默，紫钻石帕尔默！”有了一处容身之地，现在帕尔默对森鸥外的好感度简直高到爆表，“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我，还收留我。”

　　“好说。”医生收回手站起身，衣角从帕尔默手中滑落。看到他似乎想追上来又忍住的小动作，森鸥外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既然你醒了，就在这里随便逛逛吧，但是不要出门。我还有事，要离开一阵。”

　　“森先生要去哪里？”帕尔默急忙问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对第一眼看到的这个人类有强烈的雏鸟情节，“是要去工作吗？”

　　“不是工作。”医生叹了口气，“是装修。诊所要重新修整，这段时间不能开业了，我要去雇人。还要买些东西，这个安全屋我很少来，食品饮水都不够，你还需要新衣服和鞋。”

　　“唉，都是花钱的地方。对了，你需要进食吗？”虽然他在修复宝石时并没有看到类似消化系统的结构，宝石生命体亦没有性别。

　　但姑且要问一句装装样子。

　　“不需要。”帕尔默摇头，又疑惑地问，“‘钱’，那是什么？”

　　“是人类趋之若鹜的欲望。”森鸥外淡淡回答，“没有钱，在人类世界简直寸步难行。”

　　“那如何才能得到钱呢？”

　　“工作。”医生无奈地摊手，“还好我还有几个患者，需要定期上门为他们检查身体，不然就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我可不可以帮忙？”帕尔默羞愧难当，低头小声道，“如果不是我，森先生的诊所也不会坏掉。”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森鸥外摘下自己的手套，露出属于人类的由血肉构造的手，“你看，我们不一样。你是珍贵的紫钻石，是世无其二的宝石生命体，如果你就这样走出去，会有大麻烦的。无数人会前仆后继，只为了得到你。”

　　见帕尔默露出慌乱的表情，黑心医生这才安抚地再次开口：“而且你没有身份证明，现在是个黑户。外表问题可以用异能力解释——哦，「异能力」就是来自人类灵魂本源的一种力量，只有少数人拥有，我也是一名异能者——但身份问题我还需要帮你解决。”

　　“好的，那在身份问题解决之前，我不会出门的。”帕尔默连忙点头，“我会留在这里，不给森先生添麻烦。”

　　“对，没错，就是这样，乖乖留在这里吧。”森鸥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伸手揽过帕尔默后脑，给予他一个温柔的拥抱。

　　“帕尔默君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