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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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三石做事很快，五十四个门客，除了江百喜得到了特殊对待之外，其他五十三个美男都被集体打包进了一个大别苑，并且严格划分了活动范围。
虽说是得了青眼，但他住的也没多近，如果说那五十三位离齐玊八丈远得话，那江百喜应该隔了六丈吧，离齐玊真正住的外院差了整整一个花园和不知几道拱门。
他的活动范围稍稍宽一点，不过也就这么一点儿，多了一个后花园。
两边泾渭分明，连取水的井都不是同一个。
其他地方特别齐玊所在的那一边，每一道门前都守着全副武装带刀的守卫，身材高壮，气息很长，显然都是个中好手。
守的苍蝇腿儿都挤不进去。
现在离要去齐玊身边伺候还早，江百喜刚刚学完了王府的规矩，大约就是些天黑别乱跑，别顶撞王爷之类的，王府正经主子就齐玊一个，腿瘸了好像也不怎么出门，从某些方面来说，王府的日子还是不错的。
每个月还固定给月钱，好歹不是被白嫖。
要知道他们都是被送来的，虽然为了齐玊的面子都不是什么贱籍，但齐玊就算把他们都杀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人命啊，有时候就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不过好歹是齐玊点名要进房伺候的，以防万一，他的岗前培训也教了点别的东西。
江百喜走到花园的假山蝠桥边，阳光晒得人很舒服，配上清亮的水声，他干脆停在一丛千日红前，从怀里掏啊掏，最后拿出了管家最后给他的东西，嘱咐让他仔细的学。
一个小本，一盒药膏。
于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江百喜就靠在莲花桥墩上看古代男男春宫图。
一边看一边感叹，虽然没有现代的刺激高清，但这小纸儿泛黄的也别有一番风味。
什么观音坐莲，老汉推车..啧啧啧，古人竟也如此知情识趣，江百喜佩服，下意识翻到最后想看看作者姓甚名谁，耳边忽然幽幽传来一道机械音：
“宿主…”
江百喜愣了愣，随后脸色如常的把小黄书揣进前襟，直起身子轻咳一声，忘了系统能看见了，脸色飞快挂上一层笑意，虚心请教：
“怎么？任务期间还禁止色.情.淫.秽吗？”
闪闪亮非常警惕：
“宿主也要和反派谈恋爱吗？”
也？
江百喜否认的飞快，真心实意：“怎么会呢？我江百喜从不谈恋爱。”
渣属于道德层面，闪闪亮…
也管不了。
“那你为什么想和反派睡觉？”闪闪亮问，它可都看到了。
谁说我想和反派睡觉了，面上江百喜还是一派淡定，甚至两手互相抄在袖子里，歪头看着飞在他面前的系统：
“因为我现在是安亲王的男宠啊。”
说完眨眨眼，意思很明确，你自己安排的，关我什么事。
闪闪亮哽住，好像说的有道理。
“可是..”
“可是怎么完成任务是我的自由，我记得不限制手段对吧，也就是怎么做都是我的自由，即使我和他在一起，你说呢？闪闪亮？”
江百喜打断闪闪亮，笑脸里暗藏着机锋，偏偏让人揪不出错处。
闪闪两只小胳膊纠结的挥了挥，最后只留下一句话：“完不成任务宿主你可就回不去了。”
他点头，还是笑，是啊，这不仅仅是个游戏，还是个性命攸关的游戏。
随手捻起一朵千日红，花还在花枝上，却已经干了，一股轻淡的药香泛上来，江百喜微微眯眼，手指在空气中慢慢描画出一个虚影。
他以前是个花花公子，而花花公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游戏人间，在江百喜玩过的众多项目中，有一项就是得到一个很难得到的人。
就像在玩一场攻略游戏，你得先在脑海里勾画出他的肖像：
他是个怎样的人？性格如何？遇事会做出什么反应？他的过去，未来？以及最重要的，如何让他爱上自己？
每个人都像一块未知的拼图，这件事最大的趣味就在于此，细细的摸索他每一个隐秘的角落，在复制凹凸，然后细心的把自己修磨成对应的模样，看对方欣喜，惊讶，纠结，兴奋至极。
然后扔掉他。
千人千面，他的反应，猜得中，猜不中，都让人上瘾。
以往在这件事情上最难处理的就是以后还可能遇见，但现在，这个后顾之忧消失了。
一团紫红的花被捻的细碎，撒回花丛里不见了，江百喜掸掸衣袖，转身回房，走的太急，迎面撞上个冒失的下人，对方急忙向他告罪，江百喜也不追究，一派好脾气的样子。
主要他如今的身份也没比对方高多少。
古代没什么灯火，天稍暗下来过后，下人来来去去给走廊堂屋都点上火烛。
江百喜提着个灯笼跟在三石后面，他似乎是齐玊的心腹，王府里与齐玊有关的他都一手操办，江百喜有心和他套套近乎，结果这人和他的名字一样软硬不吃，问什么都不开口，只好作罢。
他跟着三石七拐八拐，终于是走到了齐玊房门口，齐玊没住王府主屋，反而住在一个小小的偏殿，三石这时才终于回头和他说了一句话：
“在此等候。”说完挑开外面的帘子进去了。
江百喜当然没有不应的。
提着灯笼在外头乖乖等，一抬头就看见两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飞落到他面前。
江百喜第三次啧啧称奇，居然真的有暗卫。
黑衣人对他一阵搜身，最后在他怀里搜出来一本春宫图，其中一个明显愣了愣，还给他然后飞身走了。
一切安静下来，只有烛火燃烧炸出火花，偏殿太小，站在门外能隐约听见里头的声音，好巧不巧，江百喜就听齐玊说了一句：
“他害了84个将士？那便剐上84刀，扔山里喂狼，扔近些，吃剩下的骨头拿回来，细细剁碎了喂狗！”
声音狠厉冰冷。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没有想背叛将军你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王爷…”
“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妻子儿女？”
“是是，王爷，王爷，您饶了我这一次，就一次，求求您了..”
一阵磕头的动静，听的人牙酸，又隔了好一会，齐玊似乎笑了一下：
“既如此…那便留个全尸吧。”
“王爷！呃…”
声息猛地消失。
江百喜低头摩挲着手里的楠木手杆，当没听见，反正刀子又剐不到他身上。
夜已深了，屋里烛火显得愈发显眼，突然吱呀一声，暖黄的灯光斜倒出来，撒在江百喜侧脸和肩上，“王爷唤你，进去好生伺候。”
他把手里的木杆交与门口的侍卫，温声回答。
齐玊多年不喜人近身，故而江百喜转进内殿途中没有一个人。
齐玊就那么靠坐在矮塌上，和白日看着不大相同，穿着素色的里衣，身上罩了件大氅，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手里拿着棋子在和自己对弈，棋盘边立了一豆烛火，软榻靠窗，灯火微微。
他离灯太进了，五官有一半隐在暗处，半遮半掩，微妙朦胧，好一个灯下美人啊。
齐玊察觉到他进来，但也没给个眼神，江百喜倒是礼数周全，对着齐玊一拜：
“小人参见王爷。”
齐玊扣下一枚棋子，淡淡额首：“起吧。”
他无意让江百喜干点什么，他只需要对方待着房里给外面的人看就够了，于是又是一段冗长的沉默。
反正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江百喜有耐心的很，规规矩矩站在旁边，也不乱看。
等齐玊终于落下一颗黑子，才终于想起江百喜似的，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都听到了吧，背叛本王的人，都是这个下场。”
在说刚刚差点被剐那个人。
这是在敲打他，他现在应该害怕或者表表衷心，可江百喜偏偏不，他反而猛地向前靠了一大步，脸上是年少书生独有的莽撞：
“王爷治下严谨，百喜佩服！”
齐玊还是看着那盘自己已经下了半天的棋，心里不信：“哦？不害怕？”
坊间传言他也是听到的。
“不怕！”
江百喜语气急切，似乎为了让齐玊看出自己的决心，又往前走了一步。
一步，一步，便已到近前了。
齐玊不回话，江百喜反而像被打开了话匣子，往前直走到矮塌前，大声道：
“王爷我敬重您！”
齐玊一下被惊了耳朵，抬头猛地发现，这人已经贴着桌沿儿了，脸上有些红，双手攥成拳头，很紧张的样子。
江百喜看齐玊看他，干脆跪坐到塌前放脚的条凳上，仰头看着齐玊，眼里亮晶晶的，一个劲往齐玊身边凑：
“王爷，百喜仰慕您！我从小听王爷的故事长大的，王爷您是大邑国的大英雄！”
齐玊十七岁出征，征战近十年退敌无数，战神之名当之无愧，后回京修养，现在将将要满二十八的年纪，而江百喜不过弱冠。
他出征那年，江百喜刚好十岁。
齐玊有一瞬间的怔愣，觉得江百喜像只小狗似的。
江百喜注意到了，又乘机往前凑了一点：
“王爷，真的，王爷不信百喜讲给您听，回风崖一战，王爷是前锋，以三千兵力力挫周国十万精兵，还于万军中直取敌将肖云首级，百步穿杨！”
这，是齐玊的成名一战。
“昌平二十四年，王爷设计调虎离山，烧了南蛮粮草，真是算无遗策！还…..”
这，是齐玊最为人称道的一战。
“平藏一战，是百喜最佩服的一站，王爷神勇无比！现在百喜也不晓得王爷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敌军后方，直捣黄龙的….”
这，是齐玊鲜少被提起的一战。
“还有鹿远台一战…..”
这，是齐玊的最后一战。
人啊，最怕攻心。
江百喜的声音猛地低落下去，似乎很是难过，但随即又抬起头来，满眼心疼：
“百喜以后会好好服侍王爷的。”
一桩桩，一件件，江百喜如数家珍般记得清清楚楚。
听江百喜竹筒倒豆儿一样，句句话不离王爷，王爷如何如何神勇，王爷如何如何智谋，王爷如何如何大破敌军，被比他小的多得江百喜如此说，特别这人的眼睛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烛火都没他眼仁亮。
齐玊不知怎得，突然觉得脸有些燥，手里攥着一枚棋子，垂眸不看江百喜：
“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
江百喜看着齐玊眼底的神色，又是一笑，单纯无害，：
“王爷的每一胜，我都记得，不信王爷考考百喜？”
不知不觉，他们两个已经离得很近了，齐玊只要弯腰低头就能碰到江百喜。
而江百喜已经能摸到那件黑狐裘的皮毛了，在齐玊看不到的地方他勾唇一笑：
“王爷，百喜只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求了六殿下好久才能来见王爷。”
甚至胆大的上前一把抓住齐玊的手。
出乎意料的，
齐玊却像被烛火烧着一样，倏地收回手。
动作之快，连那颗棋子都掉了。
偏过头去的耳廓似乎飘着一抹薄红。
十七岁，还不知情爱的时候去了战场，危机四伏的地方要时刻保持警惕，十年而归，是战神，也是杀神，再加上双腿尽断，坊间残忍的名声更恶。
齐玊是个孤儿，所以没人知道，这二十七年来，他从未被谁这样触碰。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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