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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周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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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有一个很大的庭院，四周围绕着矮矮的白木栏杆。庭院里有一棵修建得整整齐齐的石榴树，据说是当年纪家爷爷年轻时候种的，住进别墅后就移植到庭院里，珍惜得不行。
庭院里还建了一座花房，是冯香芝亲自设计的。闲暇时，她就卧在躺椅上，周围都是花香，很是惬意。
餐厅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胡桃木餐。纪明崇坐在主位，冯香芝坐在一侧，纪明崇的长子纪景司坐在另一侧。纪景司身边是他同父同母的弟弟纪景楷和妹妹纪静雅，纪静怡则坐在母亲冯香芝身边。
“景棠半年多都没回过家了，你这个做妈的就一点都不在意？”
也许是年岁大了的缘故，纪明崇常常无端发火。
而纪景棠就是那根点燃引线的火苗。
冯香芝不紧不慢地舀了一勺鸡汤，缓缓道：“景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有分寸。”
“冯姨，分寸这个词在三弟身上恐怕不太适用吧。”纪景楷笑道。
冯香芝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夹了一筷子菜吃，是她很爱吃的红烧肉，可是吃进嘴里却一点味道也没有。
她知道这三兄妹一直不喜欢她，连带着两个儿女也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他只不过是贪玩而已。”
“景棠早就过了爱玩的年纪，冯姨也应该好好管教管教。”
纪景司虽然年轻，但性格上最像纪家爷爷，纪氏的那些大股东对他也是颇为忌惮。纪景司的话连纪明崇这个做父亲的都不能说什么，冯香芝这个继母就更加没有话语权了。
“我知道了。”
*
街道转了个弯，是一家很受年轻人欢迎的酒吧。
店里的钢琴师正弹奏着贝多芬的交响乐，陆清越顺着音乐声找过去，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陆清越在钢琴旁站了一下，在音乐即将结束时，微微弯了弯脊背，轻轻拍了一下钢琴师的肩膀，小声道：“陈琦。”
陈琦在弹完最后一个音节后，才侧过身抬头应了陆清越一声：“在老地方坐一会儿吧，我收拾一下就来。”
陆清越点点头，坐在以前常和陈琦坐的软皮沙发上。
没过多久，陈琦就换掉了弹琴时的正装，换上了一身休闲服，看上去清爽了不少。
“本来这件事电话里跟你说就好了，但是我还是觉得见面说比较好。”陈琦刚坐下就说明了和陆清越见面的原因。
因为两个人都面临毕业，这一年里见面的次数就变少了，大多数时候还是通过手机联系。
前天，陈琦告诉他高中的班长马上就要出国深造了，想趁着毕业大家都比较空闲的时候再聚一聚。
陆清越不是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只是这一次陈琦吞吞吐吐的，又不愿意说太多的细节，就只能约着今天见一面。
“怎么了？”
“同学聚会你会去的吧？”
“嗯。”
“这次可能和之前不一样，”陈琦停顿了一会才说，“周则也会去。”
听到熟悉的名字，陆清越不免愣了几秒，“为什么？”
“你知道班长他这个人朋友多，这一次不光请了我们这些同班的老同学，还请了其他班的人。听说周则原本是不去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又答应了。”陈琦解释道。
陆清越的同学里鲜有人知道他和周则之间的纠葛，陈琦就是其中之一。在陆清越被周则抛弃这件事上，陈琦是很愤恨的。当初看陆清越那么伤心，还陪他喝了一夜的酒，差点宿醉街头。
不过陈琦也很清楚，现在这个社会对同性之间的爱情没有那么包容。当初陆清越和他出柜时，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缓了好几天才适应过来。
班级群里偶尔还会谈论大家的近况。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周则在国外功成名就，还没毕业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平面设计师。国外不少设计公司都向他递了橄榄枝，可最后他似乎谁也没有选。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和班长说个理由。”陈琦安静地坐着等待陆清越的回答。
“没关系。”陆清越冷言，“就算碰到了也没关系，做不成朋友，当是同学就好了。”
陈琦长叹一口气，“那就好，我真怕你会有什么顾虑。”
“没什么好顾虑的。”陆清越的心境十分平静，如果是以前，他或许还会在意周则。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他而言，周则不过是他人生里的一个过客。
一个教会他爱的过客。
“那明天晚上六点我开车去接你。”
“好。”
*
随着卫生间的流水声的停止，很快，印着玫瑰花纹的玻璃门被缓缓拉开。周则只下半身围着一条围巾，还未擦干的水珠划过他的身体，淅沥沥的落在地砖上。
置于洗手台上的镜子起了一层水雾，周则不耐烦地用一排手指在上面乱揩，才在镜中看到自己烦闷的疲态。
周则两手撑在洗手台上，嘴唇张开来，呼吸的气喷在镜子上，不一会儿，镜子就又蒙上了一层新的雾气。
他有多久没见过陆清越了？
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被父母窥探到自己的心思时，他变成了一个不敢承认内心的胆小鬼，以至于他弄丢了他最珍贵的东西。
在国外的日子固然很舒坦，他也遵循父母的意思，成为他们心中期望的那个样子。可他总是怅然若失，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他谈过很多恋爱，但是都不长久。
他也曾经试图联系陆清越，可周则突然发现，他似乎一点都不了解他，甚至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因为他忘记了在他逃跑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和过去的自己斩断一切过往。
久而久之，周则习惯了没有陆清越的日子。
可也许是命中注定，上天又给了他一个找回遗憾的机会。他放弃了国外高薪的工作，转而投身国内。
周则想过陆清越或许已经有了爱人，但是至少给他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可以。
这一次也是因为偶然的机会，他在回国的飞机上遇见了高中的女同学，谈及同学聚会这件事。
“周则，听说你在国外小有成就，怎么会想到要回国发展啊？”
“落叶归根。”
“那很好啊，不忘本。哦对了，刘子烨你还记得吗？”
“记得，一班班长。”
“他拿到了斯坦福的offer，说要请我们这些老同学聚一聚，他说也想联系你的，不过你之前的号码好像打不通了。”
“嗯，出国以后就换了。”
“那你要去吗？你要是去的话我跟他说一声。”
“不过我们班好像和一班不是很熟啊。”
“哦，本来刘子烨是只邀请了一班的人的，正好碰上李老师六十大寿，他就说让我们这些被李老师教过的学生一起庆祝啊。他现在正在四处联系我们这些同学呢。”
“那……陆清越去吗？”
“嗯，这我不太清楚，你那时候不是和他关系最好吗？你没联系他？”
“没有，出国以后就再也没联系了。”
“他应该会去的，他是李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一定会去庆祝李老师六十大寿的。”
*
“哎呀，小帅哥，怎么有空给姐姐来电话啊？”手机那头的白语很是热情，还不忘调侃，“怎么啦，感情受挫了，要姐姐安慰你啊？”
“明知故问。”
“你这种态度，姐姐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呀。”
“……”
“好啦，逗你的。说吧，想问我家威廉什么事呀？”
“我都跟他告白那么多次了，他怎么就是不肯答应做我男朋友？”
白语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许知道原因呢，不过你要是肯多买我几杯咖啡，也许我就会告诉你也说不定呢？”
“别说几杯，几百杯我也买！”他又不是穷光蛋，有钱任性到买下白语的门店也可以。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在你之前呢我们家威廉也谈过恋爱，从中学开始就认识了，只不过呢对方是一个比你还要混蛋的家伙，吊着威廉又不没胆量承认他们在恋爱，最后抛弃威廉飞到国外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