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在初夏》洛音音

6、心动

　　桑叶和桑甚相互看了眼，桑叶笑了说：“姐，你天天上学看书，导致记性都不好了啊？”
　　随后她解释：“我妈这个人特别喜欢吃桑葚，每年到这个时候就会买一堆桑葚，可以连续迟一个星期的，而且她给我们兄妹俩取的名字都是叫桑甚桑叶的，就是因为怀孕的时候爱吃，我真觉得我妈吃太多桑葚吃傻了，怎么会有人给自己的孩子取这种名字。”
　　李舒婷走了几步，要去厨房，听见桑叶的吐槽，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我没给你取名叫桑梓都不错了，当时还想给你取这个名字，你知足吧。”
　　“妈——”桑叶拖了个长音，感觉不可思议：“你这是咒谁呢，咒你还是咒我。”
　　“桑梓……”桑叶想起来她妈给仲晴夏取的小名，继续吐槽起来：“你就喜欢给人取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我姐叫仲晴夏，多好听的名字，你给她取小名不是应该叫她晴晴，夏夏，或者小晴小夏吗？”
　　她看了看仲晴夏，“居然给她取了个‘晴子’这个小名，天天晴子晴子的喊，就好像那日本名一样。”

　　“关你什么事，这么多话。”
　　李舒婷骂了一句桑叶，然后对仲晴夏问：“你觉得阿姨给你取的晴子这个小名好听不好听?”
　　仲晴夏想了两秒，淡然道：“好听。”
　　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她跟在她妈妈身边，妈妈仲欣雅总会叫着她“晴夏”两个字，而在她更小的时候，她记事起，那时的她还有爸爸，他们两个总会叫她“小羊”，因为她最初的名字，是随爸爸的姓，叫杨慕澄，后来她爸离开她们俩以后，她妈便给她改名换姓为现在的仲晴夏，也在给她改名换姓之后，仲欣雅再也没叫过她小羊这个小名，则是一直叫她晴夏。
　　“晴子都说了好听，你就别在那一个劲跟我较劲。“
　　“那是我姐给你面子。”桑叶不服气，顶了一下嘴。
　　“哎，我说你这丫头，活该你哥这么对你，晴子比你乖多了，向她学习半点行不行啊？”
　　母女两吵得不相上下，谁都不服谁，桑叶也是正在叛逆期，说话不会过脑，怼天怼地谁都不怕的一副拽样。

　　只有桑甚注意到了仲晴夏不好的状态，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他出声打断这对母女两的战火：“别吵了，妈你快去做饭。”
　　李舒婷这才不跟桑叶吵，说：“那我去做饭了。”她很快离开，进厨房去切剩一半的菜。
　　桑叶伸手从那个装着很多桑葚的大袋子里，拿出一些来吃。还没进嘴里，手上的桑葚就被桑甚拿走了，“你也别吃了，有作业写作业去。”
　　桑叶看向桑甚，一脸的怨气，“我忙活了一天了，你就别跟我提作业了行吗，你还不如跟我吵架直接骂我，都比提这玩意强。”
　　提起作业，她脑瓜子都疼了。桑甚就知道，“作业”两字能戳到她的痛点，他嘲笑起桑叶，话里带着讽刺：“怎么?现在在学校还是个学渣，提个作业就让你头疼，你在你们学校是得多落后。”
　　桑叶别过脸没搭理他，桑甚继续提作业：“所以你作业写完了吗？”

　　沉默两秒，桑叶没好语气地说：“我马上去写不行吗?”
　　随后她马上伸手，到袋子里给自己抓了一把桑葚出来，“不过写作业的同时，我也得吃点这个补充补充能量。”
　　桑叶嘿嘿笑了两声，抓起桑葚就着急忙慌地往卧室跑去，一进去就“啪”地关上门，生怕桑甚会跟在她身后来抢似的慌张。

　　把桑叶打发走，桑甚关心着坐在他身边的仲晴夏：“晴夏，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什么麻烦了，还是因为今天的事?”
　　桑甚温柔的笑容：“没事，你跟哥说，能帮到你的，能开导你，我都会尽量的。”
　　意识到刚才想起小时候的事，可能被他看到了她出神的样子，仲晴夏语气平和：“谢谢哥，不过我没什么。”
　　看她似乎不愿意说，桑甚也没再追问，而是问她：“你有下载微信注册微信吗？”
　　记得前段时间，桑甚给了她一个新手机，她在那几天就下载了微信，注册了一个号，还是因为桑甚说的微信方便联系，还有在学校的时候，也经常能听到同学们提到微信，出于对这个软件的好奇心，她便下载了，连扣扣也下载了，不过上面空荡荡的，一个联系人都没有。
　　仲晴夏答道：“下了。”
　　桑甚一听，赶紧拿起桌上他的手机，“微信号说一下，加个好友，以后有什么事还方便联系。”
　　仲晴夏愣了愣，没想给他：“有手机号就行了，我不怎么玩微信。”
　　被她这么一拒绝，桑甚脸色变了变，一丝尴尬带过，他轻轻笑了笑，“好，以后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遇到什么事，可以给我发短信打电话都行，等你习惯玩微信了再加也可以。”
　　她轻轻地点了下头表示答应，客厅里，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人都相对无言了。直到李舒婷端饭菜出来，桑叶也从房间出来，四人吃了一顿晚饭，仲晴夏去厨房帮李舒婷刷完碗，而后洗澡洗漱出来进房间，在床上听了半小时的歌沉沉睡去，这一夜很快过去。
　　到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仲晴夏日复一日，过着复制般的生活，桑甚也在家里待了没多久，四天过完就出去打暑假工了。

　　“哎哎哎，初倾辰那班在和我们班有一场篮球比赛，你们要不要去?”
　　徐子诺从外面跑进教室，给大家透露这个消息。
　　有人问：“有没有初倾辰啊？”
　　徐子诺感到无语，“他又是校草，又经常跟一群男生在操场打篮球，你这问的不是废话。”
　　王敏娜问：“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徐子诺说：“趁着现在还没上课的时候，他们打一场，你们要看赶紧来。”
　　话落，她转过身冲出教室了，班上其他女生也都坐起来一前一后冲了出去，教室里只有剩下三个男生，还有两个女生，和一个仲晴夏没出去。
　　仲晴夏拿着铅笔在纸上画画，凭着脑海里的场景，她认真地画着，笔尖在纸上发出“刷刷”的声音。在听到徐子诺的话，看到班上那么多女生都出去了，她的注意力也不在画画上了，脑海里浮现起，那天他为她挡球的画面，她看到过那张被人拍的照片，在晴海一中的贴吧上，那张照片里，乌云密布的天空下，偌大的操场上，穿着短袖短裤球服的少年，高高瘦瘦的，头发湿漉漉的，他挡在她的身后，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两人紧贴在一起，一眼看上去，像是在拥抱。
　　平时，她从来不会关注，不会去看自己学校的贴吧，不会交一个朋友，因为她的生活里，除了上学，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她的注意，可在那天后，她和初倾辰两个人，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她在晚上看手机的时候，抱着好奇心去搜索，点进这个贴吧，便看到了这张照片，盯着这张照片，她不知沉思了多久，鬼使神差下，居然点了保存到手机。

　　因为他那样保护过她，在被李主任问的时候，他也会说清楚这件事，而她，都没有用一个好的态度谢过他，想着这些，仲晴夏心里升起了一种愧疚感。她在纸上多画了几笔，脑海中又浮现起，那天在图书馆，初倾辰阳光般，闪耀的笑容，他和她拿到同一本书，两人对视的时候，他的桃花眼，那样的看着她。
　　仲晴夏拿笔的手动了动，心里像空了一块，也像她的手动了一下，然后心跳加速，发热。她捏着铅笔，看了看人烟稀少的教室，再看了看窗外，此刻，她有了一种想去看他打篮球的冲动。
　　笔握在手里，仲晴夏的心一直在跳，还是那种又热又空虚的感觉，她努力压了压，才把画了一半的纸塞进抽屉里，铅笔也塞进去。仲晴夏站起身离开座位，慢着步子走出教室，一步一步地在走廊上走着，用比平时快一点的速度下了楼梯。

　　来到篮球场边，这里围了一大群女生，高一高二，哪个班的人都来了，她们大多数都是为了初倾辰而来，即便不跟他一个年级一个班，都站在他那边，高喊着加油的口号。
　　“初倾辰加油！”
　　“初倾辰加油！”
　　“初倾辰加油！”
　　仲晴夏看了过去，那个叫初倾辰的少年，穿着宽松的球衣，在篮球场上一跑一跳的。这天的天气很好，灿烂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冷白皮肤的脸出了一些汗，头发都湿了，但他还是十分卖力地打着球。
　　在这一刻，仲晴夏想到了三个词，青春，阳光，活力，这三个词形容在这个少年身上再合适不过。
　　初倾辰对面的是仲晴夏班里的林思阳，林思阳也是一身球衣，头发湿湿的，他长得也算好看，浓眉大眼的，不过在班里，只能被那些女生称为班草，因为他校草的级别还够不上，但以他的长相，只要不在有校草的班里，班草还是稳稳的。

　　两人都在卖力地对峙，林思阳不断地挡着初倾辰的去路，初倾辰一直在找机会，而班上那些女生，尤其是徐子诺，张也那两个，一直在喊：“初倾辰加油！”
　　徐子诺甜甜的笑容：“初倾辰加油，你是最棒的！”
　　张也高喊着：“加油初倾辰，ko林思阳。”
　　其他女生还附和起来：“把林思阳ko掉。”
　　“打败林思阳。”
　　“ko！ko！”
　　班长丁梓涵双手抱臂，无语地看她们：“哎，到底谁是我们班的啊?”
　　徐子诺喊了一声：“加油！”之后，回了丁梓涵一句，“如果他加入我们班，我们更得为他加油了。”
　　丁梓涵更无语了，一脸的无奈，自己班上的女生不为自己班的男生加油，为别人加油就算了，还直接让人家ko林思阳，一群胳膊肘往外拐的女生。

　　太阳照的仲晴夏浑身都热了，眼睛都要睁不开，她揉了揉眼睛，趁着他们还在打，仲晴夏去了小卖部里，看到货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饮料和矿泉水，不知道他喜欢喝什么，她拿了一瓶矿泉水，再拿了一瓶可乐，看到有小瓶装的牛奶，她也拿出来，对老板说：“多少钱？”
　　老板看到这三瓶矿泉水可乐和牛奶，说：“可乐五块，牛奶两块五，矿泉水两块钱，这些一共九块五。”
　　仲晴夏想掏钱，想到自己穿的裙子，装不了钱，仅有的二十块钱都在书包里，但是现在都把东西拿到这了，她有些尴尬，没敢抬头看老板那张脸，小声说：“老板，我没带钱，我去取一下。”
　　她要抬脚离开，被桌子后的老板喊住：“哎，等一下。”
　　脚步顿住，她不明所以看向老板，老板笑得和蔼可亲的，“你们这些女生都是穿裙子的，没兜装钱，我遇到过很多次你这样的情况，我能理解，你可以先把东西拿走，回头拿到钱给我就行，但是不要拖时间长了不给，不然我会告诉你老师的。”
　　她不是很想这样欠着别人，可一想到初倾辰还在篮球场打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可能自己把钱取回来再买这些东西去给他的话，都已经晚了。
　　仲晴夏只得接受，低声说：“我会还的。”
　　老板问她，“小姑娘几年级哪个班的？”
　　“高一七班。”
　　“哦，好！”
　　确认了她的班级，老板才把这些东西给她，“拿去吧，回头再给我。”

　　仲晴夏拿着这三瓶，走到篮球场边上，一眼望去，篮球场上已经不见初倾辰的身影了，只有自己班上一个男生在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比拼着。
　　视线挪开，她看到不远处的长椅那边，坐着几个男生，仲晴夏往前走了几步，仔细地往那边看了看，在那几个坐着的男生里，其中一个就是初倾辰，他在笑着跟他身边的男生讲话。
　　身边还有女生去给他送水，他笑着摆摆手拒绝了。仲晴夏发现，他好像看谁都一个样，那双桃花眼装着深情，看谁都像是喜欢谁，看她，也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在此时有点堵，感觉自己好像……想多了，是她在自作多情，看他跟别人开心地聊着天，仲晴夏的心里一片空空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学校里这么多追你的女孩，你一个都不考虑的啊？”
　　刘飞目送那个送水的女生失落地离开，对初倾辰起了好奇心。
　　初倾辰直面了当：“不考虑。”
　　高明哲也跟着刘飞好奇，“你真的不打算在自己正值青春的大好时光，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吗，就算不能走到最后，那真的以后回想起，就会觉得那段时光非常美好，你会非常怀念，甚至是怀念一辈子。再加上你这张脸，不在这个年纪谈一个，真的可惜了，会成为毕业后的遗憾。”
　　见他说的如此激动，初倾辰不由得笑出了声：“还轰轰烈烈的，拖拉机吗，轰轰烈烈的。”
　　高明哲脸僵了一下，“你会不会说话，破坏气氛。”
　　初倾辰看着他，“你要想不留遗憾，想趁着时光，谈一场如拖拉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那你就去谈啊，别到时候被教导主任逮到，还影响你未来的人生目标。”
　　“你看不起谁呢？”高明哲一脸的不在意，“学校有很多对情侣都是私下偷偷谈的，就算我被教导主任抓到，我也不带怕的，不过你说的会影响我对未来的人生目标。”
　　说到这，高明哲神情认真了一点，“那是不可能的，我才不会为了谁改变我的人生，就是我爸妈都不可能改变，更别说其他没血缘的人了。”
　　听着他说这些话，初倾辰笑了笑，“说到做到最好。”

　　他往前面看了过去，视线里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女孩，初倾辰定睛一看，是仲晴夏在那里一个人呆呆地站着，仔细一看她手里还拿着矿泉水什么的，她面向他的这一边，发着呆一动不动的。
　　初倾辰起身往她的方向走去，来到她的面前，他看着她手里拿的这么多瓶水，再看了看她的脸，“你想把这些送谁啊?想找谁吗？我帮你把他叫过来。”
　　仲晴夏回过神，看他站在她的面前，疑惑地看她。仲晴夏想把手里这些给他，可这时候又不知道怎么说话，一时开不了口。
　　她好像，从来都没怎么送过男生东西，除了她哥桑甚外。第一次给一个男生送这些，她心里紧张起来，想送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初倾辰一直这样看着她，也不知道她要给谁，要找谁，看她那样还挺为难的。
　　想到可能因为自己在这让她这么为难，初倾辰对她说：“你想送谁就赶紧送吧，不然没多久就上课时间了。”
　　话落，他转过身往刘飞他们的地方走去。

　　见他走了，仲晴夏再也忍不住，跑到他的身边。初倾辰听见声音，看向了她，“怎么了？”
　　仲晴夏把手里的东西给他看，压着自己心里的紧张，低声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买了三种。”
　　初倾辰的桃花眼看着她，听她说着。
　　“我想给你道个谢，谢谢你上次帮我。”
　　仲晴夏终于忍着紧张，说完了这些想说对他说的话，一时间都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
　　初倾辰拿过她手上的三瓶水，低头看了看，有矿泉水，一瓶可乐，还有一小瓶牛奶，想不到她还挺贴心，他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牛奶递给她，“你太客气了，牛奶你喝吧，我不爱喝这个。”
　　仲晴夏慢慢地接过他给的牛奶，抬眼看了看他。初倾辰拿着一瓶矿泉水和一瓶可乐，看向她温柔一笑，太阳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少年的笑容阳光温暖，桃花眼多了几分柔情，他一手拿着可乐，一手拿着矿泉水，举起矿泉水的那只手摇了摇，对她温柔一笑：“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