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在初夏》洛音音

4、心动

　　这个戴眼镜的女生不可置信，很是惊讶，旁边的长发女孩说：“这个帖子昨天下午发的，今天早上就火了，照片里他们抱在一起。”
　　“不是吧，初倾辰拒绝宋玫，就是为了仲晴夏?”
　　“放着我们的校花不要，跟仲晴夏在一起，他脑子没毛病吧？”
　　“那个……其实我个人觉得，仲晴夏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不是，他喜欢哪个长得好看的女生都行，但他是怎么看上仲晴夏的?图她什么?就图她好看吗？”
　　“仲晴夏除了长得还行，学习还行，其他都一无是处，这个人还怪得很，他还不如跟个好看又风趣开朗的女孩在一起，跟这个人在一起，我不敢想，将来学校会多一个男版的仲晴夏。”
　　“可能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女孩此话一出，引来一阵笑声，听着她们的每一句话，都想根针一样扎进仲晴夏的心里，仲晴夏耳边嗡嗡响，她闭了闭眼，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仲晴夏起身离开座位，走出食堂，一个人上楼梯，来到学校的天台。

　　天台上摆着一堆桌子凳子，仲晴夏搬了一个凳子到天台边坐下，她心烦意乱，拿出手机和耳机，戴上耳机，放了一首周杰伦的《晴天》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可偏偏风渐渐”
　　“把距离吹了好远”
　　早上下过一阵雨，这里的空气非常清新，高远的，墨蓝色的天空阴沉沉的，天台上的风吹着，吹起了仲晴夏的不长不短的头发，天台边的椰树随风摇曳。

　　初倾辰刚一上天台，便看见了坐在天台边的少女，她一身白衬衣搭黑色的校服短裙，头发过肩，背影清瘦，穿着白色的帆布鞋。
　　少女戴着耳机，面朝着天台外的世界，她的气质，背影，初倾辰总感觉这个女孩是仲晴夏，好奇心让他一步步走过去。
　　见着她的侧脸，初倾辰一下便认了出来，看她闭眼听着歌，像有心事一般，他没敢出声打扰她，靠着天台边的矮墙，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
　　从见到这个女孩的第一次，他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能够这么近，这么仔细认真地，看她的脸。她长着一张鹅蛋脸，皮肤冷白，跟他的冷白皮肤几乎一样，白得发光一般，淡粉的薄唇，鼻梁不高，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她的长相说艳不够艳，说甜美也不够甜美，是一种极其清冷的长相，清冷中，带了一点冷艳和甜美，眼角下的一颗泪痣，是点睛之笔，衬托的她楚楚动人，散发出她更优越，清冷的气质。

　　初倾辰在这一刻，明白了一点，她平时很少跟人说话，向来都是独来独往，没见过她身边有经常和她玩的朋友，内向孤僻的她，被别人当成异类。可这些，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内向性格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她的那张清冷的面孔，整个人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强大的气场，让其他人看着都不好相处，不敢接近她。
　　天台上的风吹起他的额发，他静静地看着她，想起之前每次见到她，她一直都是冷冷的表情，说不出话的时候还会紧张的样子，每次见她，她走路的姿势，永远都是含胸驼背的，很多时候都是低着头，不愿跟人直面说话，也没见她有一个朋友。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成长在什么家庭，让她这么自卑，他只知道，她心思敏感，脸皮薄。被学校那么多人传他们早恋，她一定是遭到那些人的异样眼光，才会来到这里听音乐。
　　方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也是受不了那些人议论的声音，和看他的眼神，才想来这里独自一人静静，没想到，会到这里也见到她。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
　　“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
　　“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
　　“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这是这首歌重复播放的第三次，仲晴夏摘下耳机缓缓地睁开双眼。初倾辰没再看她，望向远远的天空。仲晴夏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个人，她睁大眼睛，见到面前少年的侧脸，才看清楚。
　　仲晴夏先开了口：“你怎么也在这?”
　　初倾辰回答她：“有点烦，想上来透透气，吹吹风。”
　　冷静片刻，见她没再说什么，初倾辰看了看她手里拿的耳机，提醒道：“耳机该换了，你这耳机漏音，换个质量好的耳机。”
　　仲晴夏看了眼耳机，不由得担心地问：“你能听见吗？”
　　初倾辰淡然一笑，“嗯，你听的杰伦哥的晴天，声音还挺大的。”
　　仲晴夏把手机音量调小，看向他：“吵到你的话，你可以提醒我，让我放小的。”
　　初倾辰笑了笑，“我这不是看你听得太入迷了吗?不忍心打扰，我也很喜欢听晴天这首歌，听到你放这么大声，于是我就当免费蹭歌了，谢谢。”

　　仲晴夏看了看手机时间，“快上课了，我走了。”
　　她说完，转身离开天台，初倾辰见她离开，也跟在后面，两人来到同一层楼，一左一右地各自分开，去往自己的教室。
　　进到教室的时候，教室的人已经全齐了，看见仲晴夏进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张也先问她：“仲晴夏，听说你跟初倾辰早恋是吗？”
　　周顺然阴阳怪气的：“不跟自己班的男生早恋，跑去跟高年级的人谈恋爱，人家看得起你吗？”
　　王敏娜听了不乐意，“高年级的人怎么了，怎么老跟比你大的人过不去。”
　　周顺然撇撇嘴，“老子就看不惯那些高年级的，一个个像人上人一样，用鼻孔看人，好像他们多牛逼。”
　　徐子诺解释道：“有些人是这样，但初倾辰可不是这样子的，只要你对他态度好点，他很好相处，从他转学来到现在，我就没见过他惹什么事，和人打架，和人生气的样子。”
　　看她爱心泡泡都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了，周顺然白她一眼，“你看你那发花痴的样子，没出息，他要是对你抛个媚眼，勾勾手指头，我看你都能屁颠屁颠地扑上去。”
　　“那至少他有这个实力，你有吗？我问你?”
　　徐子诺嘲他，张也没等到仲晴夏的回答，加上被这两个一吵，一时间给忘了，她骂了一句：“话题都被你们两个带跑偏了。”
　　他们两个才静下来，而后张也再次看向仲晴夏，“你们到底有没有早恋啊？”

　　仲晴夏看着书没想回答，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初倾辰对她的笑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看着她，笑得阳光又温柔，她心跳了一拍，捏紧书，眼底下有着别人看不出的情绪。仲晴夏眼睛眨了眨，在张也以为她还是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开口道：“没有。”
　　“没有?”张也似是没想到她会否认，其他人也有点意外地看着她，张也继续问：“那为什么照片里他会抱你呢？”
　　仲晴夏以一种认真的姿态回答张也：“那是个误会，有人把球踢到我这边来，他为了给我挡球。”
　　仲晴夏的回答让张也一颗心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还是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仲晴夏轻轻点了点头，“真的。”
　　“我就说嘛！”张也从紧张的心情缓过来，“初倾辰人很好，乐于助人这种事很正常，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拍的，真的是让我们这些女生虚惊一场。”
　　徐子诺也缓了过来，说：“真的是给我们吓得，他要真早恋，我们这些人都没机会了，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周顺然翻个白眼，在她后面说了句：“那也轮不到你。”
　　气得徐子诺抄起书转身往后排的周顺然肩膀上砸了好几下，“你是不是找打！”

　　“哎，老师来了！”
　　张也拉了拉徐子诺，她才赶紧收回书，转过去。这节政治课的男老师吴平磊走了进来，他四处张望，远远的望见后排，坐刘旭东旁边的仲晴夏，清了清嗓子，念她的名字：“仲晴夏！”
　　听见老师喊她，仲晴夏慢吞吞地起身，她不知道为什么喊她，疑惑地看着老师。
　　吴平磊看着她，其他学生也都看向她，吴平磊面无表情道：“仲晴夏，教导主任李老师叫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不知道为什么，仲晴夏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有点紧张，缓慢地说了一个字：“好。”
　　而后她离开座位，走出教室，往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与此同时，走廊左边倒数第二个，高二六班的教室里，初倾辰也被他的老师喊了起来。
　　“初倾辰，教导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现在就去。”
　　一看老师那严肃的样，初倾辰就能意识到教导主任找他，没什么好事，他说了句：“知道了，老师。”便离开教室，大步前往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头传来教导主任低沉的声音，“进来。”
　　初倾辰推开门走进来，一眼看见在教导主任旁边的三个人，一个仲晴夏，一个是他妈妈苏婧意，还有一个在仲晴夏身边的女人，她扎着低马尾，一身黑色短袖和灰色的长裤，穿着运动鞋，花着淡妆。不过，看她的长相跟她身边的仲晴夏完全不像，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苏婧意长得很年轻，穿着身白色的连衣裙，白色的高跟鞋，长发微卷散在胸前，皮肤白嫩，明明四十多岁，看着如同三十一般。
　　她们三个和一边的教导主任都默不作声，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初倾辰看着苏婧意，低声道：“妈。”
　　苏婧意只是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有，初倾辰看她这样似乎是有点生气，也不敢出声说话了。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教导主任是个五十多的男人，他戴着一副眼镜，头发稀少，穿着深蓝色条纹短袖，一口一口地喝着茶。
　　随后，她放下茶杯，把茶壶盖盖上，看向他们四个人，李峰对这两个女人礼貌道：“坐啊，家长坐那里。”他看了看后边的椅子，示意让她们坐。
　　李舒婷和苏婧意都不好意思地异口同声道：“不坐不坐。”
　　苏婧意说：“主任客气了”
　　“我让你们来这，你们也知道吧？”李峰叹口气，直接打开话题：“你们这两孩子早恋，在操场上抱着的照片在学校贴吧上传来传去，今天早上，就有同学给我反映了这个情况，我们学校本来就有不让早恋的校规，所以触犯了校规，我不得不叫你们来。”

　　“李主任。”
　　还没等两个家长说话，初倾辰先解释道：“我们没有早恋，那只是一个误会，被别人给放大了。”
　　这话让李峰和两个女人都一脸疑惑，李峰问：“误会?怎么个误会，你说来听听。”
　　他觉得初倾辰在狡辩，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初倾辰继续解释：“当时我们班上一群男生在打篮球，仲晴夏从离我们打篮球的地方不远处经过，有人不小心把球扔向了她，我当时顾不上太多，就去给她挡球了，没想到会有人拍了照片上传到网络上。”
　　听着挺像是真的，看他也不像撒谎，但李峰还是有一点不相信，抓到漏洞，“那你为什么不当时喊她，让她躲开呢?”
　　初倾辰回想了一下，当时看到她经过，走路步子慢吞吞的，他想开口，可怕她反应慢，来不及躲，于是他脑子一热，顾不上其他的，就冲了过去，捏住她的肩膀，挡在她的背后，球刚好砸在了他的背上。
　　他认真地叙说昨天下午的事：“我怕她来不及躲开，然后就顾不上什么了，只好去挡了一下。”
　　“哦，那你为什么要为她挡球呢？”李峰追着问，又补充一句：“如果没有早恋的话，为什么？”

　　见李峰不依不饶的，苏婧意为她儿子说起话来：“主任，我儿子一直都是这样，从小就喜欢帮助别人，上幼儿园到现在，被他帮过的男生女生很多，他就是对谁都很好，不分男女的，只是因为这次是个女生，让你们都误会了。”
　　初倾辰老实道：“我怕球砸到她，再说我一个男生身强力壮的，被砸到也没什么。”
　　李峰这才不再追问初倾辰，转向了仲晴夏这边，看她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李峰问她：“他说的是这样吗？”
　　手指甲掐着手心，仲晴夏轻轻点了一下头，声音清透又微小：“嗯。”
　　看这情况，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仲晴夏也确认了，再加上这两个从来没在学校惹过事，仲晴夏这个学生他很了解，不像是会早恋的人，还有他们两的学习成绩也都挺好，李峰也不想再和他们耗下去，看了看他们几个人，他说：“好，这次就放过你们了，但你们还是得听从校规，不许早恋啊，如果再有很亲密的行为，早恋的现象，我还是会叫家长的。”
　　初倾辰乖乖地说：“主任，我们都知道了，不会了。”
　　李峰靠在椅背上，“行了，走吧，出去把门带上。”
　　他看向李舒婷跟苏婧意，“两位家长走好！”
　　李舒婷苏婧意对他笑了笑，李舒婷说：“那主任，我们走了。”
　　苏婧意微笑着，“劳烦您了，主任 ”
　　见她们走出去，初倾辰仲晴夏跟在后面也走出办公室，初倾辰给关上门，四人走在走廊上。

　　李舒婷打量了一下跟在他妈边上的初倾辰，少年一身白色校服衬衫，搭黑灰色的长裤，阳光打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白白净净的，桃花眼摄人心魄，李舒婷看得有点呆，而后问：“小伙子，你是几年级的？”
　　初倾辰看向她，“高二六班。”
　　李舒婷应了句：“哦……”
　　而后道谢，“谢谢你啊，保护了我们家晴子。”
　　初倾辰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阿姨客气。”
　　李舒婷看着他，关心道：“那你没什么事吧？”
　　初倾辰回答她：“没。”
　　李舒婷放心了心，“那就好。”

　　四人来到教学楼下，初倾辰对苏婧意说：“妈，把我送这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苏婧意答应下来，“行，好好学习，晚上等你回家。”
　　看了看他，苏婧意转身离开。仲晴夏见她离开，也对李舒婷说：“李姨，你也回家吧。”
　　李舒婷一口答应，“好，那我走了。”
　　话落，她也转身离开。望着她们一前一后地走远，初倾辰才跟仲晴夏一起上楼。
　　走过两层楼梯，初倾辰略有磁性的声音，温和地说：“对不起啊。”
　　仲晴夏顿住脚步，看向他，见他神情愧疚地对她说：“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