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野》三日早

23、第 23 章

　　时冉瞥到他那扬起的嘴角，心一颤低下头，就想拉上窗帘不再搭理他，然而那人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似的，手机里又重新进来一条信息：不下？

　　时冉撇了撇嘴，她之前的气还没消呢，回了他一个简单明了的字：不。附带一个猫猫仰头撇脸拒绝的傲娇表情。

　　周野看到那个表情包，仿佛可以想象得到女孩现在微皱着眉头气鼓鼓的表情，嘴角牵起，发了条信息过去。

　　狗子：真不下来？

　　冉冉：不下。再加一个听不懂人话吗猫猫皱眉嫌弃表情包。

　　狗子：行

　　时冉看着他最后发过来的那个字，心里狐疑，这人就这样放弃了？刚想探头透过窗口看一下那人还在不在下边。

　　突然一道不算响亮，但是在这寂静夜晚异常突兀的声音响起，“时冉。”

　　听到这道声音时冉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下去，手撑着窗台，看着下边那人，眼睛瞪大，“你。”

　　而当事人看到她看过来，微歪着头，吹了声口哨，对她做口型，“下不下来。”

　　时冉低下头手机打字打得飞快：你不准再叫了！

　　这人也不怕扰民，刚刚他的叫喊声响起，时冉都仿佛听到了不远处狗狗们被惊动的“汪汪”的狂吠声，而且那声音要是把姨婆或者其他邻居吵醒怎么办，时冉光是想想都紧张得头皮发麻。

　　狗子：不下来？

　　时冉现在再看到他这条反问的意味不明的信息，心里都颤了一下，急忙往下看去。

　　只见那人手里拿着手机，亮着白光，两手圈在嘴旁，是要再次准备开口喊她的动作。

　　时冉看到他的动作，头皮发麻，连忙摆手制止住他，然后迅速再给他发了条信息：我就下来！不准再喊了！

　　发完，时冉在原地羞脑地跺了跺脚，然后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打开门走出去。

　　周野看到她的信息，轻笑了一声，眉梢扬起，也不再逗她。

　　时冉推开院门，刚想冲下去和他理论一番，看到面前的场景动作一顿。

　　只见那人坐靠在一辆黑色的机车上，一只脚踩在车上的踏脚上，而另一条长腿随意地搭在地上，整个人有一种九十年代港市街头古惑仔的酷帅感。

　　然而吸引人的是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那人的手圈过一米多高泰迪熊的脖颈把它半抱在怀里，对于时冉来说有些过大的公仔在他怀里反而像是迷你的一般。

　　时冉再看了两眼那毛绒绒的泰迪熊，才发现它的样子和今天在那个射击摊上，她看到的第一名奖励的泰迪熊一模一样。

　　“这个熊？”时冉指着那熊疑惑地开口道。

　　周野听到她的话，“咳，”脸侧到一旁，又重新转过来面对她，从机车上直起身，向她走近两步，把那熊递到她面前，“拿着。”口气再随意不过。

　　时冉瞥了他一眼，那人神情好像就是再自然不过地给她递了一个东西。

　　时冉眼珠转了转，想到什么把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抬，“我不要，无功不受禄。”

　　周野听到她的话，举着泰迪熊的动作一顿，掀起眼帘看着她灵动的双眼，眉毛挑了挑，“你真不要？”

　　时冉听到他熟悉的反问句，就像刚刚威胁她下来一样，条件反射地向他跨近几步，踮起脚尖，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双眼娇嗔地瞪着他，“你不准再乱喊了。”声音带着羞脑的警告。

　　一瞬间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进，从远处看去仿佛合为了一体。

　　周野猝不及防地嘴上附上一抹温软，呼吸间仿佛闻到了她指尖带来的温香，他的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有什么在眼中酝酿，周野阖下眼睑。

　　时冉把手附上去，那人的呼吸喷洒在她掌心，抬眼对上他那双夜色中的眼睛，仿佛幽深得能把人溺进去。

　　心一颤，时冉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不合时宜，惊得迅速收回手，踉跄着后退，眼睛视线转到其他地方，那手重新背在身后握成拳，但那指尖仿佛被手心烫着似的又伸展开。

　　微风带着海边的味道吹拂过来，把时冉披散着的发丝吹起，那风吹过，好像也带着一股凉意，时冉不由得双手抱臂瑟缩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下来得急，只穿着一条吊带睡裙。

　　周野余光中瞥到她的动作，把那毛绒绒的泰迪熊塞到她怀里，撩起眼皮，狭长的双眼看着她，“拿着，你不是想要？”

　　时冉骤然被塞进一个大毛绒玩偶，再看那人，一副她不拿他是不会收回手的样子，只能无奈地伸出双手抱住那大玩偶。

　　而那毛绒绒的玩偶一抱在怀里，时冉就感觉到一阵温暖涌上来，不由得把脸埋进玩偶身上蹭了蹭，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面前还站着个人，顿时动作一顿，羞得很想就这样埋着不动算了。

　　时冉故作自然地抬起头，把被她弄乱的头发捋到耳后，抬眼看着他，小声道：“你送我玩偶干嘛。”

　　那人显然被她这句话问住了，“咳，”抬手握拳抵住嘴巴，对上她那直视的目光，把手放下来插进兜里，微低着头，薄唇轻启，“哄你。”

　　那声音低沉，像是水滴滴穿进石头里。

　　倏地时冉抱着泰迪熊玩偶的手收紧，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怀里玩偶的绒毛，微撇过头，视线看着不远处在路灯下翩飞的飞蛾，“为什么哄我呀。”

　　而那人说了那句话后，仿佛比她更自在多了，时冉耳边响起他一贯带着些懒散的声音，“那天不是故意给你甩脸色。”

　　“哦。”时冉声音低低道，转回头看着他，踌躇着还是把那天想说的话说完，“我也只是看那头盔很帅，挺适合你，我没想着拿钱砸你。”最后一句还带着些委屈。

　　周野看着她好像沁上了一层雾水的眼睛，插在兜里的手倏地收紧，“嗯。”

　　“行吧。”时冉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珠转动着还想跟他说什么。

　　“行了，回去吧。”周野伸手把她的头轻按进玩偶熊头上，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才收回手，又恢复了一贯的恶劣。

　　时冉被他的动作一弄，觉得被他手掌拂过的发丝都隐隐发烫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就着他的动作懵然地转身往回走。

　　周野站在原地双手插兜看着她往里走，只是女孩走了几步顿住脚步，然后转身向他跑来，手里牵着泰迪熊的手伸向他，“喂，你跟我的熊大握手了，我就原谅你了。”

　　周野听到她的话，嘴角扯起，看着她，女孩催促道，“快点呀。”那双在夜色中的眼睛仿佛装着满天星河。

　　鬼使神差的周野像个傻叉一样，按她说的话伸手握了一下那笑得像个傻子似的泰迪熊的手。搁以前有人跟他说会幼稚得跟个熊握手，那他肯定会不屑地回复那人一句，“老子给你来一拳快得多。”

　　时冉脸上展开笑容，像是那墙角盛开的蔷薇花，收回手，重新把公仔抱在怀里，对他说道：“我走了。”说完便抱着公仔往回跑，头也没回地关上院子的门。

　　周野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那已经关上了的门，再敛眸看了眼自己刚刚跟个公仔握了一下的手，扯了扯嘴角，傻叉就傻叉吧。

　　时冉关上院门，背靠在门上，怀里紧紧抱着那公仔，好像要把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声掩盖住，等没听到院门外的动静，才抱着那公仔向二楼走去。

　　时冉把公仔放在床上她平时不睡的那一侧，看着那弯嘴笑的公仔注视着她，时冉耳朵一烫，连忙伸手把它拿过来放到房间的沙发上，让它身体趴着。

　　弄好，时冉便掀开被子，躺了上去，没睡一会儿又忍不住翻了个身看着沙发上的那只泰迪熊。

　　时冉咬了咬下唇，掀开被子起身把那公仔重新放到床上，拍了拍它，嘟囔道：“算了，你就当我的抱枕好了，毕竟物尽其用。”说着，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
　　一连几天时冉的心情都很好，哪怕这天暑气磨人。

　　这天，时冉正在葡萄架下摘葡萄，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周姨熟悉的声音，时冉眼睛一亮，她已经好多天没见到周姨和芯芯了，不由得捧着怀里新摘的葡萄走过去。

　　“周姨。”时冉边开口唤道边推开门走了进去。

　　“哎，冉冉，进来吧。”周婉仪正在院子里给周芯梳头发，抬眼看到她，脸上挂起微笑，声音温柔道。

　　“这是我刚摘的葡萄，周姨你和芯芯可以尝尝。”时冉边把葡萄放桌子上边坐到她们一旁，托腮看着她们。

　　“好。”周婉仪也没有拒绝。

　　“周姨，你们这几天去哪了？”时冉好奇地问道，这几天她好像都没有看到她们。

　　“没去哪，带芯芯去看医生。”周婉仪随口一道。

　　“哦。”时冉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好了。”周婉仪给女儿梳好头发，刚想开口说什么，这时院外传来一道声音，“婉仪，你不是要去集市啊，一起啊。”

　　“来了。”周婉仪提声应了一句，低头看着女儿温声细语道：“芯芯，要跟妈妈一起去集市吗？”

　　周芯听了她的话只是看着她，周婉仪极有耐心地看着她也不催促，好一会儿周芯才摇了摇头。

　　“乖孩子，好，不去。”周婉仪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一时有些为难。

　　时冉在一旁看着她们的互动，不由得开口道：“周姨，要不我帮你看一下芯芯，我下午也没有其他事情。”

　　“这太麻烦了。”周婉仪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没事的，要不我们问一下芯芯。”时冉说着微低着头，眼神和周芯平视，“芯芯，要和冉姐姐一起玩吗？”

　　就在时冉周婉仪以为她不会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周芯抬眼定定地看着时冉，时冉也不回避她的目光，然后周芯点了点头，向她伸手，“玩。”

　　“好呀。”时冉轻轻握住她的手。

　　周婉仪看着这一幕，脸上挂上笑容，但是眼里却涌上水花，撇过头，收拾好心情，才转回头对时冉道：“冉冉，那就麻烦你了。”

　　“好。”

　　*
　　等周婉仪离开后，时冉也没有带周芯去哪里，而是在院子里葡萄架下，和她一起给她的洋娃娃装扮。

　　“芯芯，你渴吗，姐姐去给你倒杯水好吗？”时冉看她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抽了张纸巾帮她擦去。

　　周芯没有抬头，依然看着手里的洋娃娃，点了点头。

　　“那你乖乖在这里，不要乱跑哦。”

　　时冉看她点头才快步向客厅厨房走去。

　　然而等时冉拿着杯温水走出来，院子里哪还有周芯的身影，一瞬间大热天的时冉却觉得浑身发凉，连忙把那杯水搁在院子的小木桌上，开口喊道“芯芯，你在哪里，芯芯。”边喊边向外跑去。

　　走出院门，听到拐角处传出的一群孩子的嬉笑声，时冉皱着眉头，向拐角跑去。

　　只见拐角不远处，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其中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男孩手上抓着一个女孩，嘴里还嘻嘻哈哈嘲讽着，“哈哈，大家快来看啊，这不是周家那个小傻子啊，快，小傻子给我们叫一声。”

　　其他的孩子也纷纷附和着，拍掌笑道：“嘻嘻，周家小傻子还是个哑巴，不会开口说话。”

　　“哈哈，我奶奶说的，这都是因为她没有爸爸，被爸爸抛弃了。”

　　“小傻子还是没有爸爸的，她爸爸看她傻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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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时冉气血上涌，快步向他们走去，这些讨人厌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