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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报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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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报应(二)
“慢着!”那白衣人还似想说些什么。
只是那红衣人似是十分不耐烦,已是上前和衙役缠斗在一起。
只见他飞起一脚踹飞了拿着锁链的衙役,舞着剑鞘一扫又撂倒了一圈围上来的,顺手一扯擒住了那个头头,又顺手把剑鞘搭在了那头头脖子上。
“我看那个还敢过来试试!你个昏吏给我听清楚了,我们今日才到这镇上,金府的东西是昨天丢的与我们无关。你若再纠缠我们,我定不饶你!”说罢将那头头推给众衙役,转身落座。
“月茂你与他们扯些什么,你也不看他们是不是讲理的家伙。”
“那你也不能这样惹事啊,见到宫主之前,我们都得小心行事。”
“她真的在这种没名的小县城里?这里离洛阳百十里地,她跑这来干什么?”
“这小镇落在黄河支流上,怕是宫主坠崖落在河里顺水漂到了这里。白漠瑶前些日子找到上任宫主寻求医方,想必是宫主受了重伤不能离开吧。这次我们护送老妇人来给宫主治病,总之,找到宫主之前不得再胡闹了!”
两人吃完饭打算回房商议寻找宫主的事宜,行至楼梯处,巧不巧的竟然碰到一个金灿灿的大胖子。这人胖的十分了得,两人同行的楼梯让他一走绝容不下第二个人。偏偏他又一身华衣盛服,远远的一瞧就是个金灿灿的大圆球。这圆球正一身酒气碘着肚子混身肥肉一颠一颠的下楼,许是酒喝多了,两手扶着扶手依然有些摇晃。本来他就有些醉了走不稳当要人扶,偏偏这楼梯窄,他一走便容不下别人,一干下人只要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月茂笑着看了眼花容,就如穿衣的颜色般,花容平日里脾气有些急性,今日这种状况,料是花容也得乖乖在这等着吧。一瞥头,果然,花容寒了张脸不耐烦的戳在了一边。
好不容易等这胖子下到最后一级台阶,终于是大功告成就差举国欢庆之时,胖子一个踉跄就要摔下来。要是平时,花容绝对是袖手旁观,就让这胖子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好了。只是今日巧不巧的月茂就站在胖子要倒的地方,月茂也不是闪不开身,只是背后刚巧有经过的伙计端了盆热汤,若是闪躲势必碰撒热汤。花容心疼月茂,不想他被撒了热汤,亦不想让这千斤大胖子压坏了月茂,素有洁癖的他只得伸袖一抚,一道掌风扇出恰巧扶正了胖子的身形。
日后回想起来,花容一度后悔自己当时为何如此手欠,招惹上这么一个人物。还不如让月茂淋点汤水,至少不至于让人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金灿灿的胖子本来在专心致志的下楼,突然向前一倾,眼看着肥肉就要与地板共舞,一袭红袖飘然而至,这尊‘佛’终于归了位。
金灿灿的胖子这才抬头一看,一红一白两个人影,顿时喜得眉开眼笑。虽说昨天丢了一个李三,今天又给他送来两个美人,老天爷真是待他不薄啊。
胖子拿出一副感恩戴德的嘴脸,“刚才真是多亏了两位小哥出手相助,不知两位侠士如何称呼?”
月茂向前轻轻一拱手,“不过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这时一道瘦削的身影从那胖子身后挤了出来,上前一作揖。
“两位侠士,这位是本县的颇有声望的金员外,今日多亏了二位相助,我们家员外才能避免皮肉之苦。我家员外向来礼贤下士,有着感恩戴德仁慈之心。今日相遇便是有缘,不知二位可否给个面子结交个朋友。”
那金灿灿的员外马上堆出一脸笑意“呵呵,交个朋友,交个朋友。”
花容月茂互相望了眼,月茂礼貌答道:“我是彦月,这位是我弟弟彦容。我们二人是来省亲的,方才不过是举手之劳,路人皆为之,金员外着实不用客气。”
那金灿灿的员外笑眯了眼“呵呵,不不不!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我金某人得两位少年侠士相助,既是缘分!既然二位侠士是来省亲的,如不嫌弃,不如去我府上歇息。我金某人虽不敢说家中如何富丽堂皇,但至少比这乡村小店住着舒服些。”
二人正打算拒绝,那瘦削的人影又贴上来。
“不知二位侠士在这里的亲戚是哪户人家?我看二位住在这店里八成是还没有寻到吧?我们县虽小也有十几个村落,千余户人家。二位初次来访寻人甚是困难。我们金家在这县城中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金元外又德馨仁厚十分受大家的爱戴,人缘甚广。二位不如先在金府上落脚,我们来帮您二位寻那亲戚。 ”
花容刚想张口拒绝,月茂捏了他的手一下,到嘴边话又咽了回去。
“也好,那我兄弟二人就叨扰了。”
于是,二人随了金员外进了金府。从外面看,金府和城中其他的大户人家似乎并无不同之处。门内以房屋围绕成一个狭长的四合院,几口养金鱼的大岗摆在院子中线上,整体装饰朴素大方,正是一个县城大户人家所应有的模样。金员外将二人让进正房,进得厅堂,一般人家厅堂上正对大白粉净墙,墙上挂有四扇屏“梅兰竹菊” ,墙前是长条桌案。这金府倒是奇特,正对‘一截’大白粉净墙,左右为空,墙上确实挂有四扇屏,只是内容为“春夏秋冬”。进到这厅堂,金员外并不让座,径直走到了那墙侧向那墙后引路,花容和月茂这时才发现,金府全不似金员外说得那样“不敢说家中如何富丽堂皇”。
就在这墙后竟然还有一扇门,门外有回廊衔接。回廊两侧亭台楼阁,山石临池,一时间花容月茂竟觉得有些看不过来了。金员外显然十分重视这两位恩人,亲自将两位恩人安置在金府一处靠水的庭院内,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
“不知两位彦公子的亲戚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我好遣人去寻。”
“我们那表亲也是姓彦,住在河头村,家里只剩下一男一女。因我们两家断的久了,也只知道这些,可怜表亲家里只剩下这两个血脉,我们竟连姓名都不能得知。”月茂说完叹了口气。
只见那金员外粉嫩嫩的大胖脸倏的失了血色,脸上却还笑着,“原来是这样,一男一女,一男一女,一男一女,我这就派人去查。两位恩人先在这园子里歇息,下人就在园子里,随意差遣。”说罢拱拱手竟走了。
当花容还惊讶于那金员外这次怎么走的如此之干脆利落的时候,月茂却端坐在小厅中,自己动手沏了杯茶水,把玩起茶杯来。花容一瞥看见月茂的行径再也忍耐不住,一屁股坐在月茂边上,劈手抢过他正把玩的茶杯。
“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说宫主就在这小县城里吗!”
“是啊。”月茂被夺了茶杯,索性提过茶壶来把玩。
花容又一把拎过那茶壶“那你还在这玩茶杯茶壶!还不去找人!”
“我是很想去的,只是咱们怕是出不去了啊。”月茂温柔的看着花容说。
花容脸上一红,瞪了回去,“我花容从小长到大还没有出不去的时候!”
月茂对着花容轻轻一笑,“你不觉得那金员外奇怪吗?”
花容红了耳朵,气呼呼的说“是呀是呀,家里一层套一层的,又是亭台又是楼阁,比花间集都威风。那又怎么样,一看见那个大胖子,我就恶心的吃不下饭!”
月茂眼带笑意身子向前俯过来,轻轻握住了花容的手。这下花容连脖子根都红透了,只觉得脸红心跳赶忙闭上了眼睛,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萦绕在鼻间,花容只觉得自己就要醉了。
“闻出来了么?”
花容迷蒙的睁开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月茂。
“可知道这茶中下了什么药?”
好似一盆凉水覆头而下,花容嘴角有些抽搐,“似、似、似是白莫瑶配的梦、梦嫣然。”
月茂又是柔情一笑,“可知这梦嫣然在风韵楼里一滴卖多少钱?”
“一、一滴一、一两黄金,只、只卖给皇亲国戚……”
月茂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花容的额头上,脸上挂了抹温柔“容儿,你莫是发烧了吧,为何脸这般红,连话都不会说了?”
“没有,是屋里太热了!!”花容别扭的转过头去,躲开了月茂的手。此时的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哦?那就好。在这么偏僻的小县城里竟然能有这样的府邸,竟然有人买的着买得起梦嫣然,看来这金员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月茂……”
“恩?怎么了,容儿?”
花容顶着一张红的发紫的俊脸惨兮兮的望着月茂。“……你能不能先放手?”
月茂低头,发觉自己还握着花容的手。
月茂神情一滞,木然地放下花容的手,“抱歉,我总是忘记花容你……已不是男儿身了……”
月茂言语间不经意的一个停顿让花容瞬间呆了,已不是男儿身,已不是男儿身?已不是男儿身!
“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花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宫主跳崖之后月茂对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在那之前,两个人明明已经……是因为已不是男儿身的缘故吗?呵呵,原来是因为已不是男儿身的缘故!一切便已不再如从前那般自然那般亲切。
轻轻叹口气“是呀,花容已是女儿身,男女有别,以后还请月大哥自重。”
月茂低垂的凤目中闪过一丝哀痛,这瞬间即逝的情绪躲过了花容的眼睛。月茂遂站起身,之前闲适的气息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一身肃穆的威严感凛然而上。
“之前还恕月茂不知之情,多有得罪,自此以后月茂定以礼相待绝不逾矩。今日,第一要务乃是寻回宫主,不便耽搁。请右护法在此坐镇监视金府动静,月茂去城中打探宫主的消息,告辞!”说罢,月茂一个闪身掠上屋檐消失了。花容朝着月茂消失的方向喃喃的念着“多有得罪……以礼相待…渝矩吗?原来不是男人的我在你心中不过是个右护法……”一行清泪无言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