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庶女与七个拖油瓶》绮言灼语

63、第六十二章

　　自家主场当然无往不利，待几个捣乱的理亏不再吱声，孙有福才继续讲第一轮要求：“在场如有不识字的，我们大千食府绝不歧视，皆都一视同仁。”
　　他手指维持秩序的大千食府伙计们继续道：“在场的本家伙计，都可以为大家代笔。”
　　话罢伙计们纷纷掏出纸笔，动作顺畅自如，看架势平时就没少记东西。
　　由于制作工艺限制，纸笔在此时可是稀罕物，酒楼不会给伙计配备，伙计们只凭记忆为顾客配菜。
　　优点是省去纸笔跟人工成本，无须特意聘用识文断字的伙计。
　　缺点却更多，没有白纸黑字的东西自然好抵赖，大千食府刚开业时，就被人找过不少类似麻烦。
　　大厅无须点菜，只按盘形结算即可，即便有人想藏盘子少给钱，却也赖账有限，毕竟盘子体积在那，还大多油乎乎的，藏多了太过明显容易露馅。
　　大厅菜色大多廉价，偶尔被藏几个也影响不大。
　　包间却正相反，虽有最低消费限制，菜色却都价格不菲。
　　伙计们按顾客点菜下单后上过菜，无赖们嘴巴一抹愣说你伙计记岔了，上的菜他们没都点过，凭什么多收钱？无凭无证的伙计有理都没处说。
　　如此被整过几次后，温京墨便给所有人都配了纸笔，方便记菜单，更方便每次的培训扫盲。
　　久而久之，大千食府便与碧水山庄一般，再无大字不识的白丁。
　　先生是齐胜请的老秀才，年岁过大于仕途无望，又患了腿疾不良于行，从书院请辞回乡养老。
　　温京墨听说后赶紧从游戏仓库中翻了辆轮椅，找木匠仿制古代低配版，着齐胜给送了去。
　　老先生为此大为感动，第二日就让书童推着轮椅来上课了。
　　他经验丰富还颇具耐心，对于毫无基础的伙计厨娘从不摆谱端架子，细心教授，是个很好的老先生。
　　老先生颇为欣赏大千食府不分男女的扫盲行为，更惊喜伙计厨娘们不时拿出的小物件，便于携带的纸笔便是其中之一。
　　纸张被剪裁成小块，用面糊胶水只薄薄地粘合一边，撕扯方便，是古代版的便签纸。
　　笔是由细柳条烧成的木炭，削成方便写字的尺寸，放进空心的短笔杆里，最后用布条缠裹绑紧固定，用完解开布条重新填充即可，类似现代的自动铅笔原理，算是低配手动版。
　　这些纸笔的加工者是碧水山庄无法重体力劳作的雇农。
　　便签炭笔加工简单，是纯手工活，稚童都行。
　　温京墨会按数量计件结算工钱，原本只有自家两处扫盲班需要，谁知老先生将此当成个新鲜事与书院老友讲起，书院便也来定了一批给孩子们用。
　　一时供求量增加不少，做工手上麻利的人，收入不比庄内种田的人家低。
　　这一“发明创造”也赢得了每位包间客人的好评，捣乱赖账的自然也无的放矢了。
　　此时出现于百姓眼前，无异做了流量最大的慈善广告。
　　众人纷纷称赞大千食府乐善好施，有这样的主家绝对能学到真本事，那什么嫌弃文盲的屁话无攻自破。
　　孙有福解释完毕，现场便有伙计给学徒们纷发同款纸笔，并且推上来一案板食材，出乎意料的，食材数量不多，目测只有十种。
　　“这些食材皆都为大千食府特有，待孙某为大家逐一介绍。”
　　孙有福拿起一碗金黄的絮状物。
　　“此物名为肉松，是将肉类加入调料煮熟，再经烘烤、揉搓撕扯而成。口感疏松软香，还不失肉味，且易于储存，便与携带。肉松的原料广泛，鸡猪鱼牛皆可用来制作。”
　　于此同时十位评委与楼上订位的贵客们桌前皆都摆放了一小碟肉松卷。
　　暄软的蛋糕体里夹着咸香的肉松，再佐以芝麻海苔等酥脆小料丰富口感，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众人尝过纷纷赞叹，十位评委从各自角度品评了一番口感味道。
　　三个孩子的寡妇表示自家孩子定会喜欢此物，没吃过比这更为甜香的东西了。
　　六旬老翁说此物适合自己，软乎有肉味还不塞牙。
　　乞丐甚至吃得没空说话，只竖起两个大拇指。
　　楼外没花钱的都在扼腕，没抢到楼上名单，错过如此美食。
　　孙有福放下肉松的碗，又拿起一盘雪白的块状物。
　　“此物名为豆腐，是用黄豆泡发，再加水打磨成浆，加热煮熟后加入盐卤凝固而成。口感绵软，一触既碎，且有浓浓黄豆香味，可谓黄豆的精华。”
　　一盘盘油香扑面的炸豆腐被端上桌，豆腐被切成小块，被热油炸至金黄，外脆里软，一口下去众人惊讶发现，这软乎的内心居然有颗坚实的小肉丸，三重口感融合给人惊喜。
　　搬货的脚夫很喜欢，表示虽然肉少，但外面这豆子做的东西味道更胜肉丸，香得很。
　　流窜城镇的小贩也中意此物，豆腐经过油炸会耐放一些，如若能随身带一包路上解解馋那便再好不过。
　　“此物名为粉条……”
　　“此物名为……”
　　十种食材介绍完毕，十位评委吃得很开心，也讲得很动人。
　　楼上抢到位子更是的大呼过瘾，值回票价，门口看热闹的着急询问身边伙计：大千食府下次甄选何时开始？能不能现在就来订位？
　　报名的学徒则纷纷摇头叹气。
　　这些新奇吃食他们听都没听过，又从何得知如何制作成菜？好多凑热闹报名的弃权退出。
　　“大千食府明摆着欺负人，这些玩意都是你们自创的新奇吃食，我们哪里知道如何制作？”
　　捣乱的这次终于学会了礼貌，在孙有福将所有食材都介绍完毕后才出来抬杠。
　　温京墨猜测他们大概是刚回过神，毕竟这些“新奇”食材皆都首次亮相，除了此次参与制作的大厨房，大千食府的其他人都没见过。
　　这些需要二次加工的食材，量产有难度，因此温京墨从未加进过大千食府菜单。
　　孙有福闻言笑问：“你也都说了，这是我们自创的，如果招收的学徒连自家食材都无法驾驭，遇上点新奇的只会知难而退，那为何还要招人？”
　　“凭地废话真多，你要是不乐意可以跟其他人一起退出，怎么就那么多抱怨？知道的是我们在招学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招主家呢！”
　　“二楼贵客们都没你这么多事，大厨房本就是我们的创新之地，不然你当我们都闲得慌，削尖了脑袋想进去？”
　　大千食府的伙计们有些不耐烦了，怼人毫不留情，只想这几个找事的赶紧弃权，好让掌柜能把话讲完。
　　凑热闹的皆都退出了，只剩真正想参加的人还有这几个杠精。
　　所以不止大千食府的人，其他参加甄选的人也眼神不善地看向他们：“烦死了，你们做不到就滚啊，其他人退了也没见这么多话。”
　　“你们是不是找茬的啊？怎么每次都是你话多？”
　　找茬的惹了众怒，也不敢再吱声，悻悻闭嘴。
　　孙有福：“好了，食材介绍完毕，请依据十位评判对食材的品评做参考，进行作答。”
　　待人退得差不多，温京墨大致数了数，这轮展示居然退了三分之二的人，浑水摸鱼的家伙比她料想的还要多。
　　这题看似难，实则也简单，根据食材特制成菜，是厨师的必备技能，例如无味的粉条，只有黄豆香味的豆腐，这些百搭食材只需略略思考便能成菜，且有十人的成菜品评参考，考点在于对食材的灵活运用，就像当时的孙有满，懂得用烫菜汤底炒制面酱。
　　填写批阅筛选的时间温京墨也没让大家闲着，大厅看台里此时响起雅乐声声，皆都是她从停香亭请来的乐师，串场演奏几曲。
　　这招是大白出的，温京墨没有任何排斥就接受了，亭风自然全力帮忙。
　　“啊！那不是停香亭的心悦姑娘！”
　　“还有亭莲，这位可是古琴高手，我请了几次都见到人，没想到却来了大千食府。”
　　二楼客人纷纷认出乐师的同时，一盏盏茶饮也端了上来。
　　“此饮名为酸梅汤，用乌梅桂花、山楂甘草等物熬制，酸甜冰凉最适消食解暑，各位贵宾刚吃的东西有点杂，此时饮些酸梅汤最是合适。”
　　孙有福也从外场进来，上了二楼介绍酸梅汤。
　　“孙掌柜，等会还有什么新鲜吃食吗？这就惦记着给我们消食呢？”
　　“是啊，这饮好喝，我家夫人最近害喜得厉害，最喜这些酸甜之物，能不能再卖给我一壶？我可以加钱。”
　　因为都是新菜色，所以只供堂食，不然外面那些没抢到位的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嫂夫人有喜了？恭喜赵举人，此次新品数量稀少恕不外带，但孙某本人愿意免费赠送一壶酸梅汤给您，恭祝您喜得麟儿！”
　　孙有福这话很得人心，在场想要外带的也不好意思张嘴跟人家孕妇争。
　　“老赵你这是沾了你家夫人的光啊，我们想多饮都不好意思了。”
　　众人纷纷调侃赵举人，气氛融洽。
　　直到伙计前来耳语孙有福，他这才拱手退去。
　　大千食府后门运送货物的后门此时驶来一辆低调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