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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定亲,习武 ...


  •   元顺帝至元六年春,峨眉纪晓芙与武当殷梨亭订亲。

      ——百晓生·《百晓生江湖秘辛史》

      —————————————————————————————————————

      金鞭纪英交友甚广,兼之,纪晓芙和殷梨亭的定亲涉及了峨眉和武当两派,当下前来金陵贺喜的宾客更是络绎不绝。

      纪府内院,雕廊回转尽头,粉墙黛瓦女儿墙。
      暖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梳妆镜前,却未驱散这一室的寂静。

      丫鬟婆子们眼底微有急色,心道,这小姐不是挺满意这门亲事的嘛,当初老爷和那殷家的人商定亲事的时候,小姐也是一副娇羞地可人样。可今儿个要订婚了,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未见喜色,反而兀自发着呆,真真怪事了。

      江湖传言金毛狮王谢逊可能在川西,师门早有传信让她去一趟。
      又想起数日前城郊破庙外听闻明教中亦有不少人前去……
      纪晓芙蹙眉托腮,看看窗外的天空,忽然轻声道:“那人莫不是也去了川西?”

      丫鬟们只面面相觑,皆不解。
      只一个年迈的婆子想起了前几日小姐说师门要其去趟川西,老爷以定亲在即喝斥。
      思及此那婆子忙上前赔笑道:“小姐,这前几天雨下得是够大的,可今儿个不也放晴了。”
      “可不是。小姐今天可得开开心心的才是。”闻言,众人忙笑着附和道。

      贴身丫鬟轻声提醒道:“小姐,且先换衣裳罢。听前院的小厮说,师太们怕是就要到了。”

      梳妆台上,摆着繁复华丽的首饰,只一根梨花簪,一对精致不失华丽的络索。
      殷六哥的话仿佛至今仍在耳畔,“一簪一珥,相伴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罢罢罢,眼眶微酸,纪晓芙拿起帕子拭了拭泪珠,勉强笑道:“帮我梳妆罢。”
      丫鬟婆子们只道纪晓芙是要定亲了,这女儿家心思繁复也是正常的,未有多疑。

      近来,这金陵城内的客栈茶楼的生意是好了不少。这最热闹处,便要提那离纪府最近的一处酒楼了。
      此间正值晌午,酒楼内更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便是二楼,也是鱼龙混杂,歇脚的有,打牙祭的有,特意找个地儿瞧瞧对面纪府热闹的也有。当然也少不了那些自以为眼界甚广,毫无顾忌大声侃着的武林中人。

      店小二早就被掌柜耳提面嘱这些人中大多是惹不得的武林中人,凶起来时更是各个凶神恶煞,毫不讲理,只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踩着楼梯,低眉顺眼托着将银盘。

      临近凭栏处的角落里,却见一位黑衫男子手执着檀木纸扇,低眸凝视着扇面上只“清茶人生”四字,轻叹了一口气,便斟酒静坐着,桌子的右上角搁着一管碧玉箫,神情似在沉思。店小二只粗略地打量了一眼,不敢多言,只心道这位客倌气质绝佳,衣料等皆是上等,可惜面貌却平凡。店小二弯腰低眉间又瞥了一眼那人搁在桌角的赏钱,眼睛一眯,笑着手脚麻利地将几碟小菜和一五彩雕花酒坛轻放下,高声道:“客官,您慢用。”

      “洒家可是听说那峨眉派的灭绝老尼也来金陵了!”说话的却是一个络腮胡的大汉,只见此人桌上左手旁搁着一把青偃刀。

      却听一个矮个子满是胡渣的大汉拍了拍大腿,低声道:“确有这事。这几日你刚走镖回来不知道,这纪家父女可是行的很啊。早年,那纪英便攀上了峨眉派的灭绝,现下他女儿更妙,又借着灭绝攀上了武当派的少侠……嘿嘿,你瞧对面的纪府张灯结彩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儿个是她家女儿出嫁呢!”

      “这气派可是比一般大家的纳彩[1]礼都热闹多了。”儒生的语气怎么听着都含酸。
      “嗤,武当派执武林之牛耳,那张真人的武功更是天下第一。他那七个弟子,更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武当七侠。你说那纪府攀上这么门亲事能不好好开怀开怀?若要我说,便是摆上几日的流水宴也不为过。”说话的是一个短髯大汉,听他的口音倒是对武当颇为推崇。

      闻言,那黑衫男子轻阖上纸扇,剑眉微轩,冷睇了一眼那对街的纪府牌匾,沉思间蓦地一侧头,遂轻笑着摇了摇头,半敛着眸低语道:“真是你。一年多未见,蝠王你的轻功倒是越来越精湛了。”

      黑衫男子话语间,便见听那人纵声长笑,身影一闪,藏青色的衣角轻擦着桌角,随意坐下。

      周围的大都是在武林中行走多年的,见那人轻功诡谲,笑声更是震得杯中水酒微颤,当下骇然,皆敛声。

      那人坐下后,见黑衫男子清酒小饮一口,又大笑了一声,便抱起桌上的酒坛,笑道:“右使,果真好雅兴!想不到此处也能尝到这正宗的绍兴花雕,真是爽载!”

      韦一笑在教中一向是出了名的“豪饮”。范遥未在意,这韦一笑在外素来张狂,只淡淡笑了笑。
      “咳……怎么又换了一张脸?”韦一笑呛了一口酒道,上次见面范遥是在大都,彼时范遥顶着一副丑颜,粗眉厚唇,脸皮还凹凸不平,丑陋得吓人。比之那时,现下却是平凡正常得多了。韦一笑又见范遥眉宇间似透着忧愁,又瞥见其衣角处几处被割破,且斗篷微沾尘土,知范遥平日里是最爱素净,不由颇感诧异。

      顺着韦一笑的目光看了看,范遥指尖微颤,只无声地笑了笑,只淡淡道:“在峨眉和静字辈的老尼交了手。”

      那姑苏苏府离开前,摆了范遥一道。原是去年五六月间,苏家商行旗下的商队有数拨出行,前往西域的,北上的,云南的,皆有,范遥拨了人去找可惜都未找着。后来,有想起那苏黛和峨眉派的女弟子交往甚密,便去了趟峨眉……只可惜,仍未见其芳踪。

      韦一笑狭长的凤眸微眯着,似有感而发,冷声道:“这武林中自诩正义之士的自是不少!什么峨眉,什么武当,也配问爷爷的名号!哼!”韦一笑两个多月前在姑苏城郊遇上了一男一女,却记得难得唤对方为“芙妹”,那姑娘性子冲动,剑使得不咋样,但这套路却可看出是峨眉剑法。

      现在回想起来,那又是武当又是峨眉的,年纪又相仿,可惜,男的腼腆含情脉脉,而女的娇俏却眼神纯净只顾着发怒,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韦一笑只眉梢一扬,兀自笑了笑。

      明教中人被这些名门正派称为魔教,近年来,更是因着屠龙刀一事与六大派摩擦严重。韦一笑的不屑和冷然在范遥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以他对韦一笑的了解,若是武当和峨眉的触了韦一笑的霉头,那可就有得瞧了。思及此,范遥眉梢一扬,微微敛眸笑了笑,遂神色一变,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仅剩的几人见此,哆嗦了几下,忙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韦一笑更是不客气地朝那几个回头看着的大汉邪邪一笑,见那人腿一软滚着摔了下去,拊掌大笑,又抱着酒坛狂饮了几口,眼一眯闪过一道厉色,问道:“范遥,你不在教中灭火,这会儿跑来金陵,却是为何?”韦一笑心道,他这半月前回了趟光明顶,闻及教内谣言四起,说是杨逍觊觎教主之位,这消息,他自是不信。可是,五散人、五行旗和杨逍不合却是真的。

      范遥淡淡看了一眼韦一笑,自己素来执掌教中暗部,消息自然灵通,虽说是谣传,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五散人、五行旗在谋划什么,他又岂会不知,笑道:“五行旗素来和你走得较近,这趟回光明顶就没有人拉你去喝酒吃肉?”

      韦一笑蹙眉,微带诧异地看了一眼范遥,冷笑道:“我素来在教中独来独往惯了,可也不是个二楞子,那些劳什子的事可别扯上我!”

      见韦一笑哂笑,范遥小心收起檀木纸扇,放入怀中后,低声笑道:“也罢。教中现下是多事之时,便是杨逍这些日子里却也越发不羁了。”语气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只范遥自己知道这是对杨逍的不满,让杨逍帮着寻人,可他倒好,纸醉迷金。

      韦一笑眉头微皱,却未接话,只怪异地看了一眼范遥,心道:认识范遥这么久,竟不知范遥也会这么调侃杨逍的。不过,这杨逍向来自诩风流潇洒,红颜知己遍天下,多勾了几个姑娘的魂也没什么有趣的不是?

      “莫不是他也来了金陵?”

      闻言,范遥低头轻啜了一口酒,支着下巴,瞥了一眼对面的纪府,轻笑道:“灭绝因着当年孤鸿子的死,是恨不得将杨逍挫骨扬灰。你说,这峨眉派的高足今日定亲,以杨逍的性子会不会去戏弄一番?”这话可就容易让人误会了,这戏弄谁?灭绝?还是……那纪晓芙?

      韦一笑一阵默然,心道,那纪府的姑娘不是今儿个定亲吗?若是杨逍的性子,那纪府的姑娘可要遭罪了。心里继续腹诽,你们逍遥二使,哪个没遭过女人的麻烦,杨逍惹了苗疆蓝家,让教中不少兄弟遭了罪。哼,便是范遥也是,这人长相不爷们,连带着这个性也不爷们,和黛绮丝的旧事更是像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这天下好女人多了,范遥也不知那根筋不对,非揪着人家夫妻。

      “呦!快看!峨眉派的到了!”

      ……

      苏家的事这纪府必是知道一二的,此前没找上纪府,是怕打草惊蛇,可现下,十月间转瞬即过,他的耐心也失,此番来金陵,此乃其一。其二,最近天鹰教聚集了不少人至金陵,听说是要寻那峨眉派的晦气。

      范遥微微一愣,心思微转,还了一揖道:“蝠王,范遥先走一步。”话语间扬长便走,却见黑影一闪,旋身轻落至那纪府。

      时至四月初,太湖之上,凉风习习,碧波微荡。
      云海山庄,临水而建,山林间,瀑布飞溅,水流汇聚成一碧潭。
      碧水自西向东流,此河宽约七八丈,只轻舟可通过,其水碧绿发黑,且贯通全岛。

      忽见一叶轻舟张起风帆,其时吹得是东南风,溯河而上。

      但见舟上人脚纤纤美秀,净白如玉,想是女子莲足。
      那女子挽着妇人云髻,耳畔丁香微晃,笑声如银铃,近看时才见此女轻哼着小曲。
      身后一老妇人微叹着气,将一藕色斗篷批于其肩。

      却是李嬷嬷不悦道:“小姐,这夜里风大,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办!”语罢,瞥见苏黛□□着足,眉头皱得更紧了。

      见李嬷嬷面露不悦,红袖吐了吐舌,忙拿出绣花鞋,蹲下替苏黛穿好,低声道:“小姐,奴婢早说过罢,这儿虽说没有外男,但这女儿家的足还是不要外露的好。”
      苏黛嘴角微抽,轻叹,毕竟不是前世可以随随便便穿人字拖,凉鞋的时代了。

      红袖面带忧色道:“小姐,小墨儿少爷和老爷呆一起,奴婢总觉的不安心呐。”
      苏黛伸指弹了弹红袖的额头,轻笑道:“我这当娘的都能放心了,红袖姑姑却是不放心了。”却又心道,苏老爹不过是爱拿些玩具版的金银元宝、金算盘、书籍道卷、小纸剑等逗逗宝宝,让宝宝早早熟悉下“抓周”罢了……

      “小姐,就是这里了。”李嬷嬷弯腰提醒道。
      苏黛微微一愣,小舟片刻间便沿着河水,途径多个岔道,竟进了一个山洞。

      水声潺潺,偶尔可闻水滴滴落水,回音清脆幽然。
      举目细看,却见洞内钟乳石嶙峋怪异,棱棱尖尖,或晶莹剔透,静谧清幽。

      “竟然没有蝙蝠……”苏黛抱臂轻点着手肘,轻笑着。

      一股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地风卷过,阴森森地,将苏黛的话吹散,寂静一片。
      身后的红袖哆嗦了一下,颈后微凉。李嬷嬷笑了笑,忙让那划桨的哑仆让船靠往洞内的一块只十来米宽的平台上。这哑仆本就是李家旧仆,最是衷心不过的。
      但是,李嬷嬷还是板着脸郑重吩咐道:“红袖,你且坐在舟上好身看着。”

      携着苏黛的手,李嬷嬷轻轻跃上平台。那小舟只略沉稍许,却绝无半分摇晃。
      却只见面前凹凸不平的石壁,苏黛环视了四周,未见异常,不由纳闷。

      李嬷嬷笑道:“小姐,且让老奴来。”
      话语间,李嬷嬷深吸了一口气,轻啸一声,便足尖一点,垂直沿着那倒悬着的钟乳石柱上,迅疾飞攀,抱着一根。

      苏黛抬头顿时双目微瞠,她竟未发现头顶有五根数丈高的钟乳石柱。
      更让她惊叹的是,那石柱的顶端竟被人工雕刻成了莲花形状。

      那李嬷嬷竟双臂微张,大声道:“小姐,看好了!”
      却见足尖轻点,迅疾地在那五朵莲花正中依照顺时针的顺序,敲打了一下。

      咯噔咯噔的巨响后,面前的石壁竟自下而上缓缓升起,露出一个一人高通道。

      苏黛怔愣着,这……这李家先祖也忒厉害了吧!未等苏黛多想,那李嬷嬷便又道:“小姐,下面走的时候可得看紧老奴的脚步了。这个通道约五米长,若是踩错了一步……”

      苏黛接道:“会如何?”

      李嬷嬷冷笑着,只拔了一根簪子丢了过去。
      “嗖嗖嗖……”地一声,万箭齐发,且那箭上磷光闪闪,怕是抹了巨毒。

      苏黛倒吸了一口气,瞧这些机关,再回想李嬷嬷的武功,这李家在苏黛眼里越发神秘了!
      此行只她们四人,便是那仆人也是又聋又哑不识字的。

      苏黛未注意其他,只跟着李嬷嬷亦步亦趋。
      路的尽头竟又是一面石壁,且石壁上有一排内凹呈环形,凸出部分还有个个铁环。
      “小姐,且拉一下右边数来,第二十个石环上的铁环。”
      苏黛嘴角一抽,这回她不问拉错了会如何之类的问题了。

      石壁缓缓上移,隆隆作响。
      却是一间石室。只见室中放着一张圆形石桌,桌前仅有两凳。

      李嬷嬷笑着携着苏黛至一面石壁边,使力推了推,咯噔一声,却是一道门缓缓移开,露出一道石级,盘旋而上。

      手触到石壁上时,茸茸的触感,苏黛拈了一粒细看,竟是薄薄的绿色苔藓。
      苏黛搓了搓手,瞄了一眼石壁上明显的水痕,她们现在应该是往山腹中去吧。

      待至尽头时,竟又是一间较之之前更加空旷的石室。
      且不提那雕花石炕、梳妆铜镜等,单是那一排排堪比苏家藏书阁内的书架就够让苏黛惊讶了。

      待看清那石架上是汇集了种种门派的武功典籍时,苏黛彻底瞠目结舌了。
      莫非这里是又一个琅嬛福地?!
      先是曼陀山庄,再是这些精妙机关。
      ……这李家的祖先不会真是那逍遥派李秋水罢!

      当下四周打量,苏黛却见那左手侧的石壁上还写着诸多字迹,却因蒙了尘看不甚清,隐约可识别出“逍遥”,“沧海”、“李氏”等字,且字迹飘逸婉约,似用利器所刻。

      苏黛秀目紧蹙,侧头沉吟间,却又听李嬷嬷道:“小姐,这幅画上之人却是李氏先祖。”
      却见画上是以中国画笔法绘制的宫装美女,五官看不清,但松松挽着一髻,素手缠着白绫,姿态似要凌空飞起,像极了古画中的仙女。

      苏黛一阵无语,却仍是规规矩矩地跪下,拜了三拜。

      李嬷嬷又将数尺长白绸递至苏黛面前。
      触手时,竟感到丝丝凉意,苏黛挑了挑眉,低眉仔细瞧着,这白绸上用金线绣满了字迹。
      而写在第一行的名字竟是“李沧海”,旁边还有一行小注:“家姐李秋水”。

      苏黛傻眼了,不会吧,还真是逍遥派的后代!

      李嬷嬷轻咳了一声,笑着提醒道:“小姐,上回给你的玉扳指可在?”

      苏黛无语,只拿出玉扳指给李嬷嬷,眼神怪异地扫了一眼,待看清它的大小只能套进去食指后,脸色又是一阵扭曲。这么大,那虚竹的大拇指应该套不进去罢。

      玉扳指虽不是那劳什子的掌门信物“七宝指环”,但是,却是李沧海留下的给李氏后代女子开启宝盒的钥匙。

      苏黛面无表情地打开盒子后,看清楚盒内四本秘籍后,却又似被雷劈了。

      小无相功、凌波微步、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

      许久,苏黛才转动了有些僵硬的脖子,微微扶了扶额头,只在心底仰天长叹:
      儿子,咱们娘儿俩总算有保命的东西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定亲,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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