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进行时》烟火逐清欢

2、转换跑道

　　“还顺利吗？”开了门，正迎到妈妈关切的询问。
　　面前的老人今年七十有余了，年轻时窈窕的身姿已经有些萎缩，满头银发下，充满希翼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挺好的！”此刻她最愧对的就是妈妈，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自己还不让人省心。
　　“妈，我觉得打工其实也赚不了太多钱，不然我自己做点什么吧？”
　　“自己做？做什么？”妈妈愕然的望向她。
　　“做什么都可以啊！我看前面商场做服装也不错啊！不然我兑个店？”
　　“服装？”妈妈无奈地摇头，“你怎么这么大了，还想一出是一出?”
　　“我回来时看时尚街区有的店主，一个人就开了几家店，肯定还是赚钱的。而且，正有一个10平的店要出兑。我打工也打够了，换个行业也挺好的。”如果不切换跑道，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还要经历多少次冰冷面试的洗礼。
　　“你读了那么多书。”愠怒的声音盘旋在耳畔，“是为了卖衣服？？”
　　任然不语，这刻的空气凝住了。

　　日子在简历不懈地投递中悄然而过。投出的简历如碎石子般，无声无息地沉入海底，未溅起一丝涟漪。
　　她也没闲着，确实，闲着应该不是她的个性。
　　“您好！我看到了小店的出兑信息。”任然拨通了出兑小店店主的电话。
　　“是的，我近期要生宝宝了，这个店做不了了，你什么时间方便，我们可以面谈。”
　　“今天下午可以吗。”
　　“好的，15：00吧。”

　　深秋的午后，任然来到了时尚街区3号街的小店，她仔细环顾了下周边，这个店的前边是鞋店、后边是一家仔裤店，对门是一家50平左右的女装店。
　　“来了？”迎面走来一个高挑孕妇，欧式眼，皮肤非常白，是个美人胚子。
　　“上次来没看到你，怎么称呼？”
　　“叫我娇娇吧，我是店主，我应该是孕检去了。你想做什么？童装还是大装？”
　　“大装？”任然好奇地歪歪头，“是？”
　　“女装或者男装，就是大人的服装啦。”她眯起眼笑着，
　　“我不大想做童装，做大装吧！”
　　“这个店是我和商场直签的，我也是诚心，一年3万6，电费和装修费你自己付。”
　　“一个月要3000元租金，这里客流又不多，能赚得回来嘛？”
　　“亲爱的，你打听下，周边这几家店，哪家不得月租金万八的，这个价格真的已经是挥泪、赔本了。不是要生宝宝，我才不兑呢！”
　　“关键是我之前也没做过，怕连租金的钱都赚不出。”
　　“别的我不敢保证，之前这个店不管是我外租还是自己做，确实没赔过的！你再考虑考虑。”
　　“这里的营业时间是？”
　　“和商场一样了！早9晚9，你离这远吗？”
　　“还好，我家在26城。”
　　“那真的蛮近，不就是商场后面的高层？”
　　“是的，这个条件倒算便利。我再考虑考虑，最迟后天回你。”
　　“尽快吧，这个位置离电梯近，也是蛮抢手的。”

　　26城是轨交房，交通比较便利，前面就是L商城。
　　这是任然工作后自己供的楼，虽然只有46个平方，但对她和母亲而言已经足够了。
　　有个自己的窝还是会更有安全感。
　　现阶段，3万6的租金对任然而言并不吃力。可是，自己能行吗？这究竟是机遇？还是陷阱？她再一次体会到七上八下的忐忑感。
　　“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她问自己，答案不言而喻。

　　早9时的W批发市场人头攒动，无论是小商品还是服装这里都琳琅满目。
　　W批发市场是T市最大的集散批发市场，质量好且性价比高也是它能够在市场大浪淘沙中依然独占鳌头的主要归因。
　　“这衣服怎么批？”任然指着一件卡其色韩版风衣，
　　“姐，你在哪里卖啊？”店家上下打量着她，
　　卡奇色收腰风衣，水洗蓝的V喇叭仔裤，双肩背包，脚下一双阿迪达斯三叶草的白灰相间的运动鞋。打扮和拿货的确实差异挺大。
　　“新开的店，在L商城。你家多少件起批？”
　　“30件，姐，加个微信，我给您报价。”
　　生意人的脑子真是灵光得很，任然不禁心生佩服。
　　“这几个版，微信给我报个价吧！”她挑了几个版询了个价，
　　“裤子一般几个码？”
　　“姐，一般情况下是S—XXL”
　　……
　　看看表，已然是13时30分，这一上午的光景，扫了四层楼。
　　任然的手中攒了厚厚一沓名片，最少也得40张，微信也多了20多个商家。
　　一种久违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咕咕——”她听见肚子委屈的抱怨声。
　　“吃饭去啰！”她自语道，嘴角轻扬，好不快活。

　　“老板，一碗鲜虾馄饨。”笑子家的馄饨一直是任然的大爱。
　　她点好餐，捡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车来车往，一幅繁忙的景象。
　　此刻才发现腿脚酸疼，对于一向坐惯了办公椅的她，强度还是有点大，但仍然止不住满脸的开心。
　　“娇娇，你的店我租了。我还得准备点什么吗？”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店主的电话。
　　“好，衣服的展架、衣架、镜子什么的你要备好。”
　　“哪里有卖啊？”
　　“W批发市场西侧，都是卖这些服装道具的。”
　　“好的！”
　　“你明天过来，我们签约吧！”
　　“明天见。”

　　“慢用！”服务人员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馄饨。
　　拎起一只，轻吹，入口，鲜虾的鲜香溢了满口。她笑着，这应该是最近自己吃的最满意的一餐。
　　“接下来，得去搞展架、衣架、取钱，自己做生意与打工不同，付出的都是自己的真金白银，所以效率一定要高。”她边吃，大脑边飞快地旋转着。

　　W批发市场的西侧一排整齐划一的红白色小房，大概十几家的样子。任然一家家地扫着。
　　“老板，这个架子怎么卖？”
　　“这个是钛钢的，350。”
　　“便宜点嘛，我还要买些衣架，价格合适就在你家了，我也逛了一会了。260吧！”
　　“小丫头，这个架子质量好！哪有你这么讲价的啊！”
　　“我先拿2组，好了再来拿嘛！”
　　“你要多少衣架？”
　　“50个衣架、30个裤架吧，要那个质量好些的，钨金的那种！”
　　老板最终还是没禁得住她软磨硬泡的功夫。
　　“不和你计较了，一共850。”
　　“你帮我包好，包得方便拿些！”
　　“就你一个人啊？”
　　“大哥，不然呢！”
　　“包完你自己也拿不了啊！我帮你送到路边吧！你好叫车。”
　　“老板你人好，难怪生意这么火。”
　　老板哈哈爽朗地笑了。

　　任然已经在深秋冷风中凌乱了半个多小时，她看看手机，16：30，这个出租车交接班的点打车，顺利才怪。她裹紧风衣，继续用力挥着手。
　　一辆灰色的面包停在面前，车门打开，一个年纪近50岁的女士探出头问：
　　“姑娘，你去哪里，如果顺路我们捎上你，这个点出租叫不到的。”
　　“26城，多少钱？”
　　“50吧，顺路。”
　　虽然比打出租要稍高些，却也还接受的了。
　　“好的，谢谢。”任然应着。
　　司机下车，拾起了街边的展架，放在了车厢内。
　　“没找人帮你拿？这些东西也蛮重的。”
　　“比较急了！还好！”任然笑着答道。
　　“做生意不容易吧！我们女儿也是在L商城做男装的。我们平时都见不到她。”
　　“嗯，营业时间比较长是吧！”
　　“女孩儿还是打工好些，做生意是真的辛苦！”
　　“阿姨，您女儿的生意一定特别火！”
　　“唉，哪像想的那么赚钱，温饱吧！”阿姨感慨着。
　　这一路聊着聊着，便到了26城楼下。任然下了车，忽然有点为难了。
　　这个家门要怎么进？真正的考验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