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同人）十一月伦敦》果酱勺子

14、C13【上】

　　霍普案结束之后不久，我就收到了华生的回信，他果然对我的经历十分感兴趣，并且在手稿中兴致勃勃地给那个案子起名为《血字的研究》。

　　纵使我不是一个宿命论者，在看见这几个字的那一刻，仍觉得霎时间有一阵大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我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小时候，独自站在空荡又寂寞的长廊上，一扇门打开，明亮的光线从里面漏出来，母亲的剪影清晰地映在地毯上，蜷曲的发卷、纤细的蜂腰和蓬大饱满的裙摆。那道剪影微微摇晃，如水波般一点一点地溺毙着我。十数年间我没有一刻不在与之抗争，许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可如今华生的信又一次提醒了我，多么熟悉的无力感，不管过程有没有改变，最终它还是会被叫同样的名字。

　　很快，华生的笔记就使福尔摩斯名声大噪。关于此事我早先和福尔摩斯打过招呼，他看过后毫不留情地批评文字过于动感情、哗众取宠，不够精确、客观，亦不够科学。这些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包括他对华生这位撰稿人生起的好奇心。

　　我再一次告诫自己，你不会永远留在这里，你总要把这个位置还给应得的人。

　　福尔摩斯出名后，许多人跳过警方，慕名而来，他经济上开始宽裕起来，可以更自由地挑选喜欢的案子。但不管怎样，血字研究后我们渡过了相当长一段平静的时间，以至于我都习惯了隔段日子就与他去听一场音乐会，或者沿着泰晤士河岸散步的悠闲生活。

　　不过时间久了，我也发现他有一些令人头疼的小毛病。刚一起住时，我曾为他不同于大多数男人的整洁习惯而庆幸，但逐渐的，我发现他自己虽然像猫一般爱干净，却总在奇怪的地方乱放东西。有一次，我在煤斗里发现了他的烟卷；又有一次，我竟然从波斯拖鞋中倒出了烟叶！更坑的是，他不许人收拾它们，所以我在发现烟叶后只能默默地又把它放了回去。

　　这些倒也还好，令我无奈的是，福尔摩斯特别不喜欢销毁文件，客厅如今已成了他半个工作室，屋子角落里经常堆放着一捆捆手稿。我从未如此迫切地觉得家里需要整理出一个储藏间。

　　如果说以上都还属于可以接受的小毛病，那么福尔摩斯有一点是令我格外苦恼的，就是在关系更亲密后，他偶尔会突然出入我的房间。其实若我没有隐瞒性别，以一名同性合租人的角度来看，福尔摩斯的行为并无失礼之处。也正因此，我心虚地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反应太过。

　　所以那天早晨，当我穿着浴袍在内室洗漱时，外间卧室里传来了福尔摩斯的声音。我叹了口气，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仪容，确定没问题后探出头去。

　　“有什么事？”我心里有点不高兴。

　　“对不起，打扰你了雅沙。”福尔摩斯穿得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柜子旁边，“但是你我今天早上都命该如此，有一位委托人来了，情绪相当激动，坚持非要见我不可。我想能让一位年轻的女士这么一清早就登门拜访，一定是一件紧急的事。如果这个案子很有趣，我私心里是想让你从一开始就有所了解的。” ①

　　这是又有什么有名的案子来了么？

　　因为错误地顶替了华生，为了防止意外出现，我一直对福尔摩斯经手的案子十分关注，所以我点点头，“请等我几分钟，我换身衣服就马上下来。”

　　关上门后，我对着镜子飞快地穿衣梳头。

　　等、等一下！它怎么会在这儿？！忽然间，我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倒流了，僵硬地注视着镜子。

　　上帝啊，我猛地转过头，震惊地盯着那粒易容用的细小喉核，它正安静地躺在桌面上，不知道是我什么时候脱下来随手搁在上面的。

　　我的天，刚刚福尔摩斯有没有看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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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