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饬骨》文少爷

6、开学

　　开学第一天，蒋梵就起晚了，来不及吃饭，赶忙让司机送她去学校，只怪现在正是上班上学的时候，道路上非常拥堵，蒋梵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自己去学校。

　　蒋梵朝学校拔足狂奔的时候，已经是七点过十分。穿梭在一众蓝白色中，她那身纯黑色的校服显得格格不入。脚踩在下过雨的地面，溅起朵朵小水花。

　　忽地，响起一道惊促尖叫的女声。

　　蒋梵抬眼，还未反应，一辆小绵羊自行车急飕飕向她冲来。

　　“——哐啷”一声，两人在地上摔作一团。

　　正是上学时候，路过人来人往的都是学生，一些好事的驻足打量。骑车女生站起来涨红了脸，扫了眼齐欢身上的校服，不满开口：“你走路不看路，挡路害人摔伤你赔呀！真倒霉……”

　　平白被撞摔了一跤也就算了，还被人倒打一耙，刚站定正拍衣摆水迹的蒋梵动作一顿，抬起头来。

　　没来得及说话，女生理也不理就骑上自行车走人，急速擦身时有声嘀咕，蒋梵只听清了几个字：“怪不得是隔壁的……”

　　蔑视语气隐隐约约。

　　赶时间没空计较，蒋梵不得不憋回气，捡起弄脏的书再度拔足狂奔。跑过人流汇集的大门时下意识侧头一看，校门上是大大的几个字：上海市实验学校。

　　实验学校，本地赫赫有名的重点初中，全城所有会读书的优秀苗子几乎都在这里。

　　只看了一眼她就收回目光，她的目的地并非这，而是再往前十几米，目前和实验学校处于同一条街上但口碑天差地别的另一处——浦东外国语学校。

　　蒋梵今天值守校门，来迟了，顾不上核对出勤状况，匆忙在值日薄上签下名字就飞快奔进去。

　　进了教室，班上压根没人背书，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全都做着别的事。季铭川扯着椅子靠近蒋梵，把走道占了，“你怎么才来？哇，你书怎么湿了，还有你的袖子……？”

　　蒋梵把书往旁边一撂，声音很淡：“旁边学校的，骑车把我撞了。”

　　季铭川琢磨了一下，先是怒，见她脸上没多少愠色遂很快熄了火，但还是不爽：“隔壁那些人一个个假仙的要死，鼻孔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以为进了实验初中了不起，单拎出来赢得过你的有几个？”

　　蒋梵没接茬，季铭川见她脸色还是不好，问：“就为这事儿坏了心情，不值当吧？”

　　“我本来就心情不好。”蒋梵说。

　　“怎么？”

　　“昨天我爸训我一晚上。”

　　“……为什么？”

　　“鬼知道。”蒋梵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朝季铭川抬眸，眼里黑黝黝，“一边骂我一边夸石珊珊。”

　　季铭川一愣，“石珊珊？”

　　蒋梵低头摊开书本，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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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饭在食堂解决，下午放学，铃一响外初的学生三三两两鱼贯而出，经过操场，季铭川吸了吸鼻子：“一股旧味儿。”

　　蒋梵道：“嫌这学校破直接说，拐什么弯。”

　　“我还真就嫌这儿破。”季铭川一脸厌烦，瞥向北边，见远处伫在对面的实验初中教学楼，感觉更甚。

　　外国语初中作为上海第一私立初中，硬件条件绝对是全市最好的，但他们原本的初中校区正在整个翻新重建，没法进人。脚下踩着的这地，和实验初中只隔着一条巷子比邻，原先是上海师范，去年师范迁走了，外初正好搬进来暂用。

　　这一个学期甚至一整学年，怕是都要在这个地方过了。

　　“我不是怪你啊。”季铭川瞥了蒋梵一眼，赶紧解释，“重建学校是好事，坏的是这破学校没选好。”

　　谁不知道，外国语初中重建的捐款是蒋梵爸爸提议并出钱的。

　　蒋梵没吭声。

　　到了校门口，他们往左拐，右边小卖部人太多挤得慌，左边人稍少些，缺点是和实验初中的小卖部连在了一起。

　　蒋梵和季铭川各买了杯奶茶站在树下，一行几个穿着实验初中校服的女生突然走过来，本是要朝着他们面前的小卖部去，被拢在中间的女生忽然停住脚：“蒋梵……？”

　　映入眼帘的是石珊珊那张脸。娴雅，温柔，五官不算太出众，但称得上清秀可人，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类型。

　　蒋梵扯了扯嘴角，弧度轻到几乎看不出来。她跟石珊珊是不同的类型，五官每一分都出众得恰到好处，但清清冷冷，不说话的时候看着不太好亲近，很有几分威严。

　　“你出来买东西？”石珊珊笑得温婉，蒋梵依然没说话，象征性点了下头。对她摆明敷衍的态度，石珊珊丝毫不往心里去，闲说了两句，才笑吟吟道别和身边几个女生进了小卖部。

　　蒋梵喝着水，垂下眼睫，听到簇拥石珊珊往里走的几个女生压低声音嘀咕：“她眼神好凶啊……”

　　石珊珊用一贯温柔的语气笑答：“没有啦，她人其实挺好的。”

　　而后是那几个女生渐远渐小的议论：

　　“珊珊你怎么会认识外初的？”

　　“那些人好糟糕的，仗着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