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风波恶（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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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风波恶（上）
《星河》第一次剧本试读会上，剧组主创人员终于和相关人员见面了。连特效公司和道具公司的负责人Zacky和Fallon等也来到了现场。几位投资人像钟焕、支韵林和何志桓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感觉很新奇。等到各位主演做自我介绍时，甄嵘注意到钟焕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莫非他有什么不满吗？甄嵘有些疑惑。
不过大家开始读剧本后，甄嵘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到了正事上。两位主演庄妮和佘伟强显然是下过功夫的，台词非常好，一点都不像新人。甄嵘、朱紫珪和莫娜娜这些配角也读了自己的部分台词。大家简单交流了一下自己的感想。
期间，南希作为原著和编剧还聊起自己在初创这部作品时和改编成剧本时不同的感受。“记得八年前刚写文时，我的满腔热情都灌注在女主角身上，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她是我的化身，可是现在我改写作品时，会情不自禁地关注每一个普通人，去爱他们去关心他们……”
听着南希的讲话，甄嵘含笑地扫了一眼Fallon。他上次见到南希奶奶时非常震惊，没想到作者如此年轻。他是奶奶的脑残粉，连另外几本谍战作品也读得滚瓜烂熟。“我还以为奶奶参加过二战呢，”当时他喃喃道，让甄嵘啼笑皆非。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拿出自己购买的全套作品让南希签字，还展示了自己设计的机甲和战舰模型。南希居然也很喜欢这些，两人聊得非常投入，可以说是一见如故。
剧本试读会结束，人还没走光，三位投资人就拦住了甄嵘。甄嵘其实也想找这几位金主爸爸聊聊，连忙笑脸相迎，“钟总，韵林，志桓，怎么样？演员们的台词没得挑吧？”钟焕直截了当：“这个女主角必须换掉！”支韵林也帮腔：“确实，嵘嵘，这个女主角是谁啊？根本没人认识。谁会为了她走进电影院啊？”
甄嵘暗悔草率，没有提前做好沟通，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庄妮，之前已经主演过电影《我们女工有力量》……”甄嵘还没有说完，钟焕直接打断她：“我不管她是谁，这个女主角太丑了，必须换掉！”这时，本想过来打招呼的庄妮僵在那里，又尴尬又愤怒。钟焕的声音太大，一些还没离开的人闻声又留了下来。
这下甄嵘也有点火了。这个钟焕也太没有礼貌了。庄妮确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但是她五官端正，英姿飒爽，又经过这三周的军营魔鬼训练，非常接近书中女主角的女兵形象了。哪里丑了？是不是瞎啊！
支韵林看出甄嵘的怒气，在一边打圆场：“嵘嵘，现在的影视哪个不讲究流量啊，如果这位庄小姐粉丝过千万，我无话可说。再说了，不是有你和莫小姐吗？如果您二位中任意一位担纲主演，我一句话都没有得讲。”
甄嵘解释道：“你们不是看了剧本了吗？女主角是位战士啊。就我和庄妮站一起，你们看看，到底谁像士兵啊？”三个投资人一时无语。甄嵘叫过一边看戏的Fallon，问道：“你说，我们谁像士兵啊？”
甄嵘也算是偏英气的女明星，但是跟庄妮站一起，确实不好比。Fallon心直口快：“甄小姐，你不要太自信了。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哪里有军人气质啊？”甄嵘魂穿而来，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说“不要太自信了”，可是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为Fallon的仗义执言而高兴。
莫娜娜和王形上都围上来帮忙，说庄妮是非常贴脸的一个演员。钟焕见主创们意见统一，怒道：“我不管，我只知道她不行。你们要是不换，这个钱我不投了。”说着他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走了。支韵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嵘嵘，娜娜，要不你们再考虑一下吧。我的想法跟钟总差不多。”何志桓没有多说什么，跟她们点个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和支韵林也相携而去。
甄嵘做制片人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之前在陆丰影业，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公司给投资，她控制预算就好，根本没有考虑到还有撤资的问题。现在怎么办？到底是换女主角还是另找投资？众人面面相觑，甄嵘打起精神安慰大家：“我再去跟投资人沟通，大家先安心准备进组。”问题是：还会有剧组吗？这是横亘在大家心头的一个疑问。
山石这边紧急开会，甄嵘、莫娜娜、王形上、南希和吴编都坚持用庄妮。尤其是两位编剧对庄妮非常认可，那简直就是书中走出来的胜男啊！乐胜男就是女主角的名字。
隔了一天，甄嵘主动联系钟焕，希望能再与他当面沟通。钟焕答应了，他回道他正好组了个局，支韵林也在。哎，看来她想说服投资人，投资人也想说服她啊。不过甄嵘还是照着钟焕给的地址开车过去。这是钟焕投资的一个会所，位于老使馆区的一栋百年洋房内，相当幽静。
看到甄嵘，钟焕还是拉长着脸，给她递了一杯饮料。甄嵘环顾了一下这个极具Art Deco风格的包间，包间里一架老式留声机放着三十年代的靡靡之音。她欣赏了一会儿，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钟焕身上。她知道钟焕是投资人中的领头羊，只有说服钟焕才有可能把这个项目从死亡边缘线上拉回来。
她靠在吧台边，神情很放松，状若聊天：“钟总，去年的票房冠军《妈妈的宝贝》您看了吗？也没有什么大牌演员，是剧本太好了，演得也很感人。”她抿了一口饮料，感叹道：“电影和电视剧不一样，电影想要靠俊男美女割韭菜，太难了！”
钟焕哼了一声：“呵，那我也不会砸一个亿捧一个丑女人。”
甄嵘听他一口一个丑女人评价庄妮，心中已是愠怒，对女演员如此不尊重，看来也没必要再谈。她转而问道：“韵林他们快到了吗？”
谁知钟焕充耳不闻。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甄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但……如果是像甄小姐这样才貌双全的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别说一个亿，就是十个亿，也值得啊。”
甄嵘一听，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天啊！她真的是大意了。钟焕说他组了一个局，支韵林也在，她也不核实一下，就匆匆忙忙自己跑过来，甚至没有叫上阿豪。
果然，钟焕朝她走了过来，离她越来越近，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甄嵘却是越看越觉得他猥琐。她观察了一下地形，暗暗防备。
钟焕凑近甄嵘，厚重微臭的鼻息让她直犯恶心。她身后就是吧台，退无可退。钟焕伸手想拥住甄嵘，说时迟那时快，甄嵘一手将杯子砸他脸上，一手朝上猛击，把他手臂抬高的同时降低重心，从他腋下逃了出去。逃的时候还不小心重重踩到他的脚，这就是无心之举了。
这一串动作都在电石火光间，钟焕吃痛倒地：“你疯了吗？”
“不好意思，本能反应，我不习惯有人靠我太近！”呵呵，这就是庄妮教她的小擒拿手，尝尝“丑女”的厉害吧！甄嵘见一击奏效，几步奔到包间门口，赶紧打开门跑出去。还好她因为开车穿了球鞋。
钟焕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大喊道：“装什么清高。女明星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人艹？”甄嵘只觉得血气翻涌，但她不想留下来争吵，只是拼了命地往外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到了停车的院子里，开了车门，跳上车，慌慌张张地开车出了会所。直到车驶出会所的大门，砰砰砰的心跳才缓了下来。
甄嵘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恍恍惚惚打开门，她瘫坐在沙发上，满心都是后怕。那是钟焕的私人会所，他自己的地盘，如果不是她幸运，她可能根本走不脱。而且出了事，她说都说不清，钟焕肯定反咬她一口，说她是自愿的。
小王爷感受到她的异样，轻巧地跳上沙发，坐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晚上，陆天枢提着菜来找她，今天说好一起做饭的。打开门，又开了灯，陆天枢才发现刚才甄嵘默默坐在黑暗里。
“嵘嵘，怎么啦？”他赶紧放下东西，过来端详她。
甄嵘见到男朋友哪里忍得住，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这几年，她再苦再累，陆天枢何曾见过她哭？他也素来讨厌别人哭哭啼啼，认为这是软弱的表现。可是听到甄嵘抽噎着把事情原委讲出来，他又心疼又震怒。他嘴上柔声安慰：“嵘嵘，没事了，不要怕，有我呢！”心里戾气陡增。钟焕是吧，你个杀千刀的宗桑，你等着！
过了一天，甄嵘平静下来，钟焕的那些事她没有跟山石的人提，只是说他撤资了。她以为支韵林和何志桓都会跟着撤资，谁知道何志桓找到了她。
“对于女主，我们主创人员非常肯定，没有人比庄妮更适合了！”甄嵘非常坚持。
何志桓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业内人士如此看好她，那我也表示认同。我们外行不该干涉内行的专业决定。不过我也需要去说服投资者的，对不对？女一号他们不认识，男一号总要拿得出手吧？否则你们拿什么做票房保证呢？光说剧本好，哪个投入拍摄的剧本又是不好的呢？怎么有的大赚，有的赔钱呢？”
何志桓不愧是搞金融的，非常懂得谈判的艺术。鲁迅先生的门窗理论算是让他研究透了。
《星河》的主创人员也必须作出让步，否则这个项目真的要流产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风波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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