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镜像的两侧（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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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弓每次拉满、放矢都需要消耗一定的体力，李清聊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疲惫的感觉了，不过五箭过后，她的箭矢威力便已经有所下降，原本对她的箭矢有所顾忌的鲤鱼又开始张狂起来。
方无深自然也察觉到了，回头见她脸色苍白还勉强站立在荷叶上，额头上全是汗水，他眼中晦暗了一瞬，接着剑招更加凶猛，杀的那群鲤鱼节节败退。
“清聊。”
方无深在喊她。
她朝方无深看去，见他持剑立于水面，乌发如墨无风自动，他并没有看向她，而是依旧专注地戒备这些鲤鱼的动向。他一个人就叫那些鲤鱼不敢上前，就像他当时只用木剑就打退几个小门派的联手进攻一般。
“注意吐纳，”他说道，“此处灵力充沛，所以，即便挽弓的同时吐纳，亦是来得及。”
李清聊欲哭无泪，可是谁知道吐纳是怎么吐纳啊。
方无深仿佛和她心有灵犀，就又说：“放心去汲取你所需要的，你的身体自会运作，况且此处都是万鳞古蛇的灵气。”
他道：“她既然说了会护我们，自然要保证我们不会灵气枯竭而死。”
意思就是叫她随便霍霍，反正灵气够用。
李清聊心想你这说了等于没说，但她还是照着方无深的说法试一下，姑且算是撞撞运气，拉弓的时候吐纳、拉弓的时候吐纳……
李清聊这样想着，眼前仿佛出现了几缕浮在水面上的金色丝线，丝丝缕缕地围绕在她的四周，随着她的有意吐纳，那些丝线也如有生命一般浮动着。
手里的弓更有力气了些。
她重新瞄准那些鲤鱼，随后放矢。
李显月那晚教了她一次，什么叫做瞄准准心去射箭，她的手好像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从此自然而然就知道该如何动作。
而且不知为何，李清聊胸腹中总感觉什么东西压制不住了，汹涌着一股暖流，仿佛要冲开什么屏障——凭感觉来看这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李清聊也没有任他而为，而是缓缓地压制住了这股力量。
方无深自然发现她的箭矢有所变化，有了足量灵力，这些箭矢杀伤力更大。
他持剑穿梭在这些鲤鱼之间，身后的箭矢和他配合无间，仿佛彼此已经磨练过无数次。方无深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只是倒霉的鲤鱼们，在这种疯狂的攻势下，原本前赴后继地拼，终究也害怕了，等方无深一刀把巨大的鲤鱼从中间剖开做成刺身，周围一圈的鲤鱼彻底认清了这两个人就是爹，根本打不动，摇摇尾巴火速游走了。
红彤彤的尾巴像山一样离他们越来越远，接着他们周遭也有了一些变化，李清聊脚下的荷叶生长，将她托起，又悠悠地弯下，把她抖落在岸边，方无深朝她飞来，等两人都落地，发现竟在一座弯弯的白色大理石铺成的拱桥上，脚下是一潭弯弯的池塘。
池塘里团团荷叶随风摇，尾尾锦鲤自在游。
这么说方才只是个幻象？
李清聊有点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刚才露头吐泡泡的锦鲤看见他俩就掉头了，游的格外快。
方无深倒是面色不惊不喜，仿佛破境是一件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收回池桃剑，他淡淡说道：“走吧，看来宅子中心就是那沈老爷了。”
两人走过小拱桥，便是一座回廊，回廊周边花鸟满园，可以说是啾啾鸟鸣不绝于耳，风景如此之好，很难让人觉得这里藏着什么大boss
不过很快，穿过回廊进入到沈府宅子第五进，方才那种平静便消失了。
第五进的宅子里，天空是灰暗的颜色，永远是灰蒙蒙欲雨的状态，李清聊抬头看了看这天空，再度收回了目光。
这院子里也有一些仆人，只是和外面第三进的那些“炼尸”别无二致，对他们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将他们朝里面引。
方无深和李清聊当然不是那种会老老实实跟随他朝前走的，经过主厅时，李清聊就顿住了，她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这里面和蛇有关的东西很多，主厅后面的挂画是蛟龙潜水，这蛟龙一身墨绿，显然是万鳞古蛇。
凳子的扶手都是蛇首的形状，连青花瓷的瓷杯上纹着的也是一只青色的小蛇头尾相接。
那来接引他们的炼尸倒也不着急，也不制止，安安静静地等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李清聊查看一番后，便继续跟上了那炼尸。
方无深经过一间兵器房，刀枪棍棒样样都有，若是不曾修道的普通人看来，或许是削铁如泥的宝器，但在修士眼中，这满是灵气的宅子里，兵器没有灵气的灌注，不过死物罢了。
方无深就顿了顿。
可能这位沈老爷和万鳞古蛇的关系也是如此，看似他囚住了万鳞古蛇，但万鳞古蛇与他的宅子从未真正融合，哪怕灵力如此旺盛，半分都不能为他所用。
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的，终于到了内宅的寝屋里。
炼尸替他们打开了门，便恭敬地站在了一旁。
两人相识一眼，跨过这门槛，里面的便是沈老爷了。
入眼的是一口棺木，这棺木的盖子被丢在了一遍，棺口隐隐冒着冷气，走进发现有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老人躺在里面，或者说是半倚在棺材边，执着地想要出来。
老人浑身发灰，眼窝深陷，阴鸷的眼神盯着他们俩上下打量。
“你们是谁……”他问道，但是嘴巴却没有动，声音却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李清聊还想开口周旋一下，结果方无深一脚把棺材踢翻了。
李清聊：？
这棺材被踢翻，那半死不活的老人也飞了出去，接着李清聊才看见棺材下面居然藏着一道向下延伸的楼梯。
啊这。
方无深看她一眼，说道：“我走前面？”
“你请。”李清聊立马答应。
于是方无深就走在她前面朝那楼梯走过去。
这楼梯大约容得下两三人并排走，一级一级向下延伸，等他们彻底进入楼梯，入口处却突然被什么堵住了，李清聊赶紧用手敲了敲，是木头的声音。
总感觉是那个棺材又飞回来了。
随后，这楼梯四周突然灯火通明，黑黢黢的隧道被点亮。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镜像的两侧（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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