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学期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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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被迈娅拔过毛的凤凰听她说尽好话，它才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懒洋洋起身。迈娅在它爪子上系了张字条，目送着大鸟展开双翼飞出窗口。
她刚松了口气，下一秒，邓布利多已经出现在校长专属的扶手椅上。
从这飞到伦敦怎么也得两小时吧？迈娅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邓布利多教授笑眯眯地解释道：“这是我和福克斯之间的一点小默契。希望没有吓到你，奥布里小姐。”福克斯停在邓布利多肩头，亲昵地顶了顶他的脖子。
“那么你是想在这里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看看呢，奥布里小姐？”
还有第二个选项？迈娅毫不犹豫地跟上邓布利多的步伐，空洞的城堡里回荡着他们俩的脚步声。迈娅忍不住问：“我可以去吗，教授？但这是哈利的考验，而且万一伏地魔真的复活了，我怕自己帮不上忙。”
“事实上，当你选择介入的时候，你的命运也牵出了一条线，系在整件事的某个角落。不需要怀疑自己，奥布里小姐，你所有发自内心的选择都将是正确的。”邓布利多讲话依旧云里雾里，但至少迈娅能听懂他语气中的善意。至于邓布利多口中交织的命运……拜托，这样超酷的好吗！
可惜活板门下的景象完全没有满足迈娅对这场冒险的预期。罗恩倒在巨大的巫师棋盘旁生死未卜，迈娅只能先把韦斯莱家的小儿子带去医疗翼。后面的故事，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三个一年级学生穿过了重重阻碍，最终成功保护了魔法石。
哈利昏迷的那几天，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举行了本赛季最后一场比赛。结果毫无悬念，比分70-30的时候，桑德拉在伍德的眼皮子底下捉住了金飞贼。拉文克劳往日宁静的塔楼第一次这么热闹，魁地奇杯在每个人手中传递，哪怕最后没能拿到学院杯，也压抑不了小鹰们快活的心情。
“你们是我最好的球员！”摩西抱着魁地奇杯，粗鲁地擦掉眼角的泪水，“戴维斯，奥布里，墨菲，你们是配合最默契，最优秀的追球手！霍尔，杰克逊，不用说了，我的好兄弟！还有卡特，今年我们获胜的大功臣，最有天赋的找球手！明年冠军还会属于我们，雄鹰们！”
魁地奇队的球员被他一番慷慨陈词弄得既尴尬又感动，桑德拉递给摩西手帕，坐回迈娅身边，小声问：“霍尔是不是给摩西灌酒了？”
罗杰的拇指和食指之间比划出一小杯的样子，压低嗓子说：“就这些，霍尔在寝室藏的威士忌，只敢给摩西喝一小口。”
桑德拉咂舌道：“才一口就这样？摩西看着挺能喝的。”
身后座位的秋·张凑上前揭晓答案：“霍尔在他的酒里洒了独活草*，‘一点让摩西打起精神的好东西’，霍尔说的。不然摩西的年末致辞能说到明年，今天晚上谁也别想好过。”
“怪不得，”迈娅恍然大悟，“按他平时婆婆妈妈的性子，这会儿估计只会带我们总结战术弱点。好样的，霍尔，应该给他加十分！”
年终晚宴上，格兰芬多因为其英雄的表现加上了170分，一跃成为榜首，获得了当年的学院杯。迈娅的名字也被邓布利多提起，为她“正确而明智的选择”加上十分。
霍格沃茨洋溢着喜悦的氛围，几乎冲散了等待期末成绩的焦灼。出成绩的前一天，迈娅再次来到炼金教室，打算放假前再做最后一次尝试。没想到已经有人在炼金教室等候多时。
阳光冲破窗棂的横拦竖挡，义无反顾地铺洒在窗边伏案的身影上。昼光倾泻下，那人火红的发丝浸润着耀眼的日光。迈娅曾经借助两兄弟的神情五官和发言顺序辨别二人，这是她缜密的大脑给出的逻辑最优解。然而此刻，先于思考，先于理智，乔治的名字跃入她的脑海，仿佛这一论断无需推理，早已刻入她的直觉。
往常乔治总是神采奕奕地跳进炼金教室，身边似有似无跟随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而正是在毫无防备的酣睡中，疲惫趁着乔治的每一次呼吸窜逃而出，如此清晰地展现在迈娅眼前。
迈娅恍惚间想起最近双胞胎超负荷的训练，似乎有她一份功劳，因此难得有些愧疚。她悄悄打开橱柜取出材料，没有惊扰这只困乏的睡狮。
从晴空万里到日落西山，乔治一直安静地睡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迈娅已经习惯炼金教室里有个声音问东问西，像一只永远精力旺盛的金毛寻回犬，皱着鼻子分散她的注意。炼金炉内奇妙的反应悄然发生，迈娅无声地操作着仪器，宁静的炼金教室只有孤独缺席。
木星走到十一宫，迈娅小心地加入蛋白眼鳞片和巨蜥指甲。“清泉如水。”迈娅轻声念道，接近冰点的冷水注入炼金炉，熟悉的白雾萦绕在炉子周围，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郁。通红的炉子快速冷却，迈娅又将火焰调小，幽暗的火苗微不可见。
现在要做的只剩等待。
最后一抹夕阳沉入禁林，昏暗的炼金教室里仅剩的光源只有窗外皎洁的月亮。迈娅又走到乔治身边，对方仍在沉睡，似乎滋滋作响的炼金炉只是好梦的伴奏。
乔治在梦里想什么？这个念头游进迈娅的脑海。她没有点灯，反而在乔治左边坐下。狭小的试验台刚好，也只能容得下两人伏案小憩。迈娅学着乔治，也将半张脸埋进臂弯，借着荧荧月光端详起乔治的面庞。
她不曾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乔治，近到乔治的呼吸几乎能和她的交换。这可能是乔治最严肃的时刻，平日里嬉笑的表情现下被沉稳取代，让他有了超出年龄的成熟。他比迈娅高出一头，胳膊也长出迈娅许多，此时蜷缩在操作台上竟然让迈娅看出三分委屈。他的睫毛又弯又长，平日有些下垂的狗狗眼此时紧闭着，却使迈娅想起这双眼睛素日意气飞扬的样子。
然后，这双眼睛缓缓睁开了，像一泓碧蓝的湖水，澄澈警醒，丝毫没有睡眼惺忪的模样。
清湛的月光流淌过两人的背影，滴落地面。沉寂的注视中，迈娅最终选择先开口。
“我刚抽空吃了晚餐，魔法石论文早就交上去了，拉文克劳明年的战术只有梅林知道。”她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乔治却明白她的言中之意。
——所以你为什么来这里？这里没有快要饿死需要你拯救的灵魂，没有可以借鉴的作业，也没有帮助格兰芬多夺得魁地奇杯制胜法宝。
这里只有枯燥无味的炼金实验，空旷阴冷的石墙，以及迈娅·奥布里。
所以你为什么来这里？
乔治从来不知道，月光下迈娅的眼睛像红宝石一样夺目耀眼。一年级他和弗雷德取笑迈娅是地狱来的恶魔，二年级他开始觉得迈娅的眼睛像警惕敏感的兔子。等她加入魁地奇球队，他不得不承认她更像捕猎兔子的鹰隼。当下，猎物换成了他，乔治·韦斯莱。真相在这样一双眼睛下无处遁形，他那些欲盖弥彰的玩笑话不过是遮羞布，为了遮掩他每次靠近面前这个人时鼓噪的心跳。
就像现在，他不敢讲话，因为他的脉搏跳得太快。他甚至害怕一出声，心脏就会从嗓子里蹦出来。但即使他保持沉默，心跳声仍然震耳欲聋。他不得不开口，在他死于心跳过速之前，在迈娅发现他的忐忑不安之前。他必须开口。
“人们总是叫我们‘弗雷德和乔治’，一直如此。不仅因为弗雷德比我早出生几分钟，还因为他更有趣，更快活。弹弓石是弗雷德的主意，活点地图也是他从费尔奇的柜子里先拿出来的。正是有了弗雷德，我们才成为‘弗雷德和乔治’。
“而我……”乔治不忍说下去，阖上了他那双此刻有些暗淡的眼睛，“我是弗雷德后面的‘乔治’，跟着他夜游，打魁地奇，捉弄别人。我好像只存在于‘弗雷德和乔治’里。但你比我先发现了我自己。在你面前，也只有在你面前，我好像才是……我。不是‘弗雷德和乔治’里的乔治，仅仅就是‘乔治’。
“因为你很特别，迈娅。”乔治又张开眼睛。
“——对我来说。”
他如此坚定地宣告，迈娅几乎可以在他真挚的眼睛里看到跳动的火焰。那是一头雄狮勇敢的真心，抑或是她自己瞳孔的映射，迈娅无暇分辨。
“你也很特别，乔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笑意，“——对我而言。”
炉火不知何时熄灭了，赤诚的剖白中，一颗褐色的石头静静躺在炼金炉底。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学期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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