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重生后开始追我》知阳

23、第 23 章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来了点精神，现在就是彻底被惊醒了。顾轻仅剩的那点困意在周言说话的时候已经烟消云散。

　　他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清醒，但也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混乱。

　　“顾轻，我喜欢的人是你。”周言又完完整整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安静下来，去看顾轻每一点细微的反应。

　　“你在开什么玩笑。”顾轻笑了声，说。

　　周言抿着唇看他：“没有开玩笑。”

　　对着周言又看了会，见他始终是一副认真的神情，顾轻终于恍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的笑逐渐淡了下来，一时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间已经走到他家门口不远处，顾轻停下来随脚踢了个石子，抬头看向周言，斟酌着语言说：“所以，你这算是表，嗯，白？”

　　第一次对着男生处理这种情况，顾轻在说‘表白’这两个字时略有些不自在。

　　“是。”周言扫过顾轻的额头，看出了他在蹙眉，虽然幅度很轻微。垂了下眸，周言已经明白他的感情给顾轻带来的大概只有困扰。

　　顾轻看向周言，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最后顾轻先移开目光，动了动唇：“你不该说。”

　　周言敛了敛眼眸：“嗯？”

　　“我不喜欢男生。”

　　“我知道，”周言顿了几秒，看他：“能让我追一下吗？”

　　顾轻正要说什么，却听到头顶斜上方传来李女士惊讶的声音：“顾轻？”

　　转头看过去，李女士正在二楼卧室的窗户处往下面看他们两个，身上还穿着睡衣，看起来是正准备拉窗帘。

　　见顾轻回头，李女士又喊着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此时顾轻没有心思解释太多，心里反倒若有若无地升起种他也说不清的慌乱。也没回答李女士的问题，只是扬着声音应了下：“嗯。”

　　李女士也没准备跟他多扯，又对着周言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对顾轻说：“明天还要早起，赶紧去睡吧。”

　　“知道。”

　　顾轻回答后，李女士就拉上了窗帘。

　　被李女士打断了一下，顾轻再转头看周言时，却觉得已经有点接不上刚才的话题。默了几秒后，顾轻抬眸扫了他一眼：“回去睡了。”

　　周言也没再说其他的，点头：“好。”

　　进了家门后，顾轻才发现李女士和顾云飞正穿着睡衣从二楼的楼梯上下来，心里有点庆幸刚刚没有在外面接着那个话题和周言继续聊，顾轻看着李女士先问：“你们怎么又下来了？”

　　李女士的目光在顾轻脸上停留看了几眼，下楼梯后往厨房的方向走：“下来看看。”

　　“哦，那我上去睡了。”顾轻心不在焉地说了句。

　　顾轻从两人旁边经过上楼时，顾云飞忽然皱了下眉，正想说话时却发现李女士拉住他的手，瞪着他摇了摇头。

　　最后顾云飞终是没有说话，看顾轻上去后跟着李女士一块去了厨房。

　　顾轻回到房间简单冲了个澡洗漱后，就关了灯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却是没有半点睡意。

　　刚刚那会还在酒精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困的要死，这会则精神得能去写道物理题。

　　顾轻有意克制着不去想这清醒的来源，脑海里却还是浮现起十几分钟前在楼下的画面。寂静的夜里，在星光与月色之下，周言看着他问：“能让我追一下吗？”

　　周言跟他表白了。

　　还想追他。

　　躺了半天翻过好几次身之后，顾轻终于放弃在现在这种情绪下试图睡觉这回事。伸手打开灯的开关，起来去找桌子里的备用手机。

　　自从手机被老王没收后，最近这段时间他都没有登过微信，现在刚登上就发现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通讯录里还有一个新的好友申请，顾轻点开看了眼头像，想反射性点拒绝时从验证消息里捕捉到‘张杨’两个字。仔细看了看验证消息，顾轻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晚上吃饭时张杨说有个女生要他的微信。

　　转而点了接受。

　　顾轻这边刚同意了好友申请，那边就发过来好几条消息，顾轻回了几句。没一会张杨也刷屏似的，给他发了一堆微信。

　　一目三行的扫着，看到最后那条时顾轻愣了一下。

　　【刚听于曦说你加上她了，话说你今天又是同意加她好友又是要吃饭的实在是不正常。大亮他们一说我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知道她，早对人家有好感了？】

　　对着屏幕里的字发了会呆，被张杨这句话一提醒，顾轻觉得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周言会突然在今晚说那些话了。

　　八成跟晚上的事有关。

　　再看张杨还在那自以为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顾轻有些无语的吐槽了句，给他回了过去：【闭嘴吧】

　　【以后别打游戏了】
　　【有时间多看看提高情商的书】

　　其实顾轻本来是没想加的，毕竟对他而言就是没见过的陌生人。从小到大他被人要微信的次数多了去了，怎么可能每次都加。但张杨这个没情商的玩意，专挑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说就说吧，还说了这女生的班级和名字。

　　怕一群男生开玩笑再传出去，于是顾轻也没拒绝，只说随便。后来在张杨又说于曦要约他吃饭时索性也直接同意了，想着刚好能趁这个机会和她说清楚。

　　谁能想到竟然能引出后来的事。

　　叹了口气，顾轻又开始有点烦闷，还带着些他也说不清楚的遗憾和可惜。

　　......

　　周言站在窗前看着对面，也在回想刚刚发生的事。顾轻的态度在他的意料之中，本来除了拒绝也不会有其他的可能，只是却忍不住思索他那句‘你不该说’是什么意思。

　　还有最重要的问题，能不能追他，也没有得到答案。

　　唯一能感觉出的，是顾轻举动中带着的逃避。

　　看到对面的灯熄灭之后，周言关上窗户回到书桌前，打开了日记本。重生之后不知道是因为偶尔萌发出的情绪太满需要找到一个出口，还是只是想记录一些事情，他逐渐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也不是每天都写，断断续续，什么时候想写时就会写上几句。翻开日记本后周言往前看了看，发现上一次写日记还是考试前一天晚上，让顾轻玩他手机那次。

　　写完合上日记本后，周言关了灯，面朝着窗户侧躺在床上。

　　他没有拉上窗帘，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外面的月亮，在黑夜之中散发着光，在往日里都格外亮。今天却有点朦朦胧胧，似近似远。

　　看不真切。

　　第二天早上，顾轻醒来洗漱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眼睛下面一片乌黑。昨天晚上他到很晚才睡着，不受控制地想了很多事，却又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乱成一团。

　　到了楼下，李女士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见他下来后没好气地说：“自己去厨房拿碗筷。”

　　昨天晚上一身酒味，还敢回家。

　　顾轻去厨房拿了碗筷就低头开始吃饭，整个过程都没怎么说话。

　　倒是顾云飞，吃完饭后擦了擦嘴，主动问他：“昨天晚上出去喝酒了？”

　　不慌不忙地咽下刚吃了一口的煎蛋，顾轻才回道：“嗯。”

　　顾云飞冷哼一声，站起来换了衣服去公司。

　　顾轻看了一眼他爸，心里默默地腹诽，问的人是你，问完之后生气的人还是你，所以你还问它干吗？

　　吃完饭顾轻摸了摸旁边卧着的二哈，然后就准备去学校，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李女士在背后问：“最近失恋了？”

　　顾轻没防备，差点在平地里摔着，转头问李女士：“不是，什么失恋，哪来的失恋？”

　　“我就问一句反应这么大，戳到你痛点了？”李女士看着顾轻的脸：“你自己看看你这状态，最近瘦这么多，顶着这么大黑眼圈，还又是喝酒又是摆着张臭脸的。”

　　说到最后李女士宽慰了句：“失恋才多大点事，别想不开过不去啊。”

　　顾轻：“......”

　　无语地对着李女士看了几秒，最后顾轻扔了句：“没失恋”就走了。虽然知道她应该不会信，但他也懒得再解释那么多。

　　刚打开门顾轻就看到门前小路上的周言，他背着阳光站在一棵树下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听到响声后抬头看了过来。

　　顾轻脚步顿了下，就若无其事地朝他走了过去，走近后目光在他眼下扫过，看来昨晚没睡好的不止他一个。

　　两个人都没提昨天晚上的事情。看着顾轻走过来后，周言看了眼手机，然后抬头说：“走吧，我刚叫了出租车，在前面。”

　　“嗯。”

　　还是昨天晚上的那条路，气氛却很尴尬。在周言旁边沉默地走着，顾轻总觉得有点不自在。想说句话打破这氛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天晚上吃饭多少钱？”沉默了会后，顾轻问。

　　“没多少。”

　　“三千够吗？我微信转给你。”

　　见顾轻说完拿出手机就要给他转三千，周言连说：“没那么多。”然后跟他说了具体金额。

　　“好。”

　　说完几句话，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就又是沉默。

　　短暂的一条路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到出租车前面后，顾轻率先拉开车门钻进后座，坐好后脑子还没有跟上，手已经关上了车门。

　　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顾轻隔着窗对上外面门口周言的眼神，看到他漆黑眸子的瞬间，心里好像突兀闪过丝愧疚和心虚。

　　最后周言笑了下，走到前面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司机大叔乐呵呵地问他：“去上学啊？”

　　顾轻听到周言轻“嗯”了声。

　　车开始往前走之后，周言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盒药，转头看着顾轻，连带着将手里还未开封的矿泉水一起递给他：“晕车药。”

　　“谢谢。”

　　话说出口的瞬间，两人皆是一愣。顾轻愣了秒后又笑了笑，掩饰似的改口又说了遍：“谢了啊。”

　　好似仍和以前一样熟稔，周言却能感觉到两人已经一下变得生疏起来。

　　过了会身后传来很小的响声，周言从后视镜里看到顾轻拧开瓶盖喝了粒晕车药，然后又低头拿起手机拨弄起来，紧接着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下。

　　周言点开微信，垂眸对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

　　是顾轻又给他转了晕车药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