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JQ夜》张生旧梦

59、私奔（1）

　　<第五十四夜，无名小城>

　　夜。
　　最近的夜似乎一天比一天漫长，总会有人在漫漫无边的黑夜里期盼天亮。尤其是这暗夜贵族们猖狂的X城。

　　“说吧，你究竟是哪一边的，密光烟灰，还是贝贝？”重夜停下来，听着眼前金发碧眼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回过头来，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嗓子，笑了笑：“你猜，猜对有奖。”
　　重夜皱了皱眉，面对这样是敌是友未分的一个人，他唯一可以做的似乎就是静观其变。

　　很快，两人拐到了X城的最北边，而等在那里的却是出乎重夜预料的情况。

　　“你觉得我像密光贝那边的还是像密光烟灰那边的？”岁微笑着扭过脑袋，向前走两步站到两人面前那抹艳丽的色泽跟前。

　　重夜早就觉得他像，岁的很多行为甚至连偶然间的动作都有些像寂地红，此刻两个人站在一起更是像到了一个极点，尤其是嘴角的微笑，微抿着双唇，嘴角小小扬起一个微乎其微的角度，对方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在微笑，但仔细地却能够发觉这微笑里有很多不可察觉的气息，例如致命的危险，还有对方难以捉摸的情绪。

　　“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岁一手压着胸口，做绅士状：“寂地岁。欢迎重生，可爱的小重夜。”

　　重夜皱眉望向寂地红，此刻他不明白很多事情，比如什么是“寂地”岁，为什么是“寂地”岁，还有，什么是重生。

　　或许在另一个格外相似的人的映衬下寂地红独有的特点才显得格外突出，他华美，但是相较眼前鲜活的岁来说却显得格外飘渺，或者说——有种梦境里遇到浓雾的感觉。你看不清他，更碰不到他，但明确知道他的的确确站在那里，时时刻刻盯着你。

　　“闲话不多说，我的任务完成，我们从今往后彼此两清。”岁拍拍手，一手搭到寂地红的断臂缺口边：“啧啧啧，究竟是我幸运还是你倒霉，从小你就比我优秀，但却总比我失去得多得多。”他又盯着他的断臂许久，叹了口气：“或许是你比我幸运，你可以选择死亡或者活着，甚至，还可以选择……爱谁。”

　　寂地笑了笑，的确是格外相似的笑容，但放在一起却有莫大的差异。

　　岁似乎是“功德圆满”了，向重夜挥挥手：“希望还能再见。”

　　岁走后就只留下一片寂静。寂地红能够这样安静也许是在岁的衬托下。总之寂地红的一切在岁的衬托下都突然变得格外突出又十分朦胧。这是重夜抓不准的感觉，而他也向来讨厌抓感觉这种事情。

　　寂地红站了许久突然伸出手来：“把手给我。”
　　重夜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我这两天并不想看见你。”
　　寂地红缩回手，默了默：“可以，但是现在你得听我的。”
　　“你想干什么？”
　　“带你走。”
　　重夜几乎失笑。
　　而寂地红却难得得严肃：“不，是私奔。”

　　换做平时重夜绝对给寂地红扣一个不要脸的大帽子，然后上下左右数落一通然后扭头就走，但此刻他却觉得对方是认真的，而且“私奔”似乎势在必行。他有些慌了，因为最近他似乎真的沦落成了众人随意摆布的工具，他准备回头就走，好好反省自己。

　　“你回不去的。”
　　寂地红突然幽幽地说。
　　他回过头。
　　“如果我不骗你出来，那么今天或许是你死，或者我死。”
　　重夜明白眼前这个人任何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真实性都要打上三分折扣，但是今天不知怎的，却觉得他的话非信不可。

　　“密光贝和密光烟灰已经开战了，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跟我走。”
　　重夜第一次在他旖旎的瞳色里面察觉到了坚定，这坚定也许是这一刻刚刚勃发的，也或许一直存在，只是藏得太深。

　　……

　　重夜从没有料想过自己会这样毫无根据地就跟着他走了。直到离开了X城他才开始猜测是不是寂地红又迷惑了他，或者又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将他骗进了陷阱。

　　他们坐着客轮，一路沿水，船靠岸的时候他们就下船，去往哪里重夜不知道，重夜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城市的名字。
　　两人走下船，望着沿岸的街景，寂地红突然顿住了脚步，然后转过头来，盯着重夜。
　　重夜扭过头去：“我都跟你来到这里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寂地红摇摇头良久没说话，只是嘴角蔓延着笑意。后来两人找到了住所，办好一切手续，挎着轻便的一些日常用品走进去的时候寂地红才舒了口气，转过身子，握住重夜的手：“答应我，既然跟我走了，就永远不要回头。”

　　重夜愣了愣，如果他没有看错，对方的眼睛里闪耀的光辉澄澈如同孩童，是这句话听起来无论如何都像极了一句盟誓，就像在说“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不离不弃。”他不断提醒自己，眼前这个家伙很狡猾，眼前这个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说谎。他推开他：“你……是寂地红吗？”
　　“为了你，我可以是任何人。”
　　“你……少恶心我。”
　　寂地红突然伸出单臂，拥住他：“可以，只要你呆在我身边。”

　　重夜不知道今天是寂地红不正常了还是自己不正常，或许他就是在做梦，醒来会发现他还在密光大宅的小阁楼里，而寂地红任然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希望这不是梦。
　　他对方单薄却坚定地拥抱里，他点了点头。

　　……

　　这里暂且叫它T市。T市没有吸血鬼，人们甚至不相信有吸血鬼存在，偶尔有人谈起这种古老又陌生的生物也都只是一笑而过。这跟真切地让重夜明白，他们真的是离X城很远很远了。
　　没有吸血鬼的日子单调却格外地舒适。寂地红的温柔只在那一个一切都匆忙的夜晚，之后他就立马变回了寂地红本人。
　　两人的日子并不多彩，但总好过了一个人寂寞着。

　　早晨。
　　重夜踹开对面卧室的大门。床上四仰八叉躺着的红发的家伙依旧一脸倦容，抱着枕头死死一幅好梦正酣的模样。
　　重夜怒从中来。
　　原本两人来到这里，身上的钱带的不多，加上供养了寂地红口中所谓的“配得上绅士”的房子，两人便是标准的一穷二白。
　　没有吸血鬼，没有狩猎，没有供血站，那么食物怎么办？那就必须花大价钱购买一些途径或许并不正当的血液，那么钱呢？对，必须工作。
　　两人昨天讨论到半夜终于拟定一个找工作的协议，而第二天当重夜踌躇满志地推寂地红的门时对方却还是一副与人无尤的模样。

　　寂地红眯开眼，将一只眼睛埋在枕头里：“你来了。”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怎么办呢，宝贝，我有些累。”
　　重夜原本就不爽的心情此刻更是飙升到了极点：“累？那好，你留着。”他“呯”地将门摔上，过了几分钟又打开门来：“听着，我想到一个法子，可以保证你永远地呆在这个房子里。”语罢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寂地红模糊地应了一声，之后发生了什么那便要等他他醒来才知道了。

　　原以为寂地红会即刻从床上跳起来，然后厚着脸皮贴过来道个歉什么的，但意料之外他依旧躺在原地没有动静。

　　街市陌生的街，人也是陌生的人。重夜始终觉得一个男人必须承受一些背井离乡的痛苦，在新的环境里学会新的生活那才是真男人。所以离开X城可以说是冥冥中一次历练，虽然此刻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如果那一天寂地红多给他两秒犹豫的时间他会不会跟着那惹人厌的家伙跑到这里来。

　　T市最新快报，右下角的小版块报导了相隔千里之外的小城市——X城动乱。相信这里所有的人看到都会一笑置之，重夜也只是顿了顿，然后快速地将目光移到隔壁版去了。
　　正如寂地红所说，走了就永远不要回头，决定一旦下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始终坚定。

　　“先生，来看看我们的冰箱，买冰箱送电影票哦。”一个小姑娘殷勤地拉住重夜，将两张纸片塞进重夜手里。重夜摊开来看了看——影视新星Mr.V最新力作《吸血鬼之城》。
　　重夜愣了愣，那家伙还在干这种事啊，看来X城的动乱，贝贝和密光烟灰没有真的打起来啊，否则这家伙怎么还能这么悠闲地出来拍电影。
　　“很厉害吧，Mr.V先生简直就像黑夜之神一样，虽然遥远得跟神一样，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就跟我们存在于同一个世界，就兴奋地不得了！”
　　重夜笑了笑：“你是喜欢他本人呢还是喜欢他扮演的吸血鬼呢？”
　　“当然是喜欢Mr.V啦，不过更喜欢他扮演的吸血鬼，不过吸血鬼只是电视里骗人的东西罢了，真正存在的还是Mr.V。”
　　“要是吸血鬼真的存在呢？”
　　女孩狐疑地盯了重夜一眼：“你相信吸血鬼存在？”……“好吧好吧，我有个同学也和你一样，但是……哥哥，人要活的现实点，票送给你了，就这样吧。”女孩朝他挥了挥手。
　　重夜哭笑不得。
　　现实和不现实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看来简单的就像每天吃饭喝水一样，但是可惜的是这样简单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即使如今他和寂地红逃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城市来依旧逃避不了他是吸血鬼的现实。

作者有话说

　　悄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