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柴苓术草

26、出路

　　差一点就暴露她修习大衍术的事情，但这件事瞒得过身为弟子的笙南，却瞒不过今日一同观战的几位长老，以及掌门。
　　一个未至出窍的大衍术修行者，这些人能短暂的克制住心里的渴望，但殷鄞的存在，就好像是心魔一样，不断地诱惑着他们的堕落。
　　承音可以杀尽对殷鄞心存贪念的修士，却不敢保证，能时时刻刻为她守住觊觎她的人的谋划。
　　殷鄞稳定修为之后，看到师父若有所思的神情，便猜到了其中缘由，“我暴露了？”
　　联想到师父并不建议她争夺天榜魁首，一切便有迹可寻，她与笙南一战，总会有些没有闭关的老祖宗出来观战，而一个秘密被人发现了，那便不是秘密了，人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便是一时守得住道德底线，总有沦陷的一天。
　　道途艰难，很难守住本心。
　　殷鄞思忖，她是从何时开始任性而不自知，这样的结局，她早就该在对战之前想到，再不济，在对战之时，大衍术自发运转，为她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持，更是在拔出春种之时，灵力充裕到了巅峰。
　　如此种种，她竟被安乐地乱了心智，连这些都未曾发觉。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古人诚不欺我。
　　“师父，我……”
　　承音抱住她，温暖而坚定的怀抱告诉她，不要怕，万事有他。
　　“你安心修炼便是，我活了这么多年，总能找到几个可以让你平安度过雷劫的地方。”
　　“分神之下，我能护你无虞，为师还有几分威名留存，这些并不妨事，待你出窍圆满，冲击分神之际，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才有可能倾巢出动。”
　　“莫要想废除修为一事，大衍术开始修炼便烙印在你的经脉骨血之中，生生不息，绝无回头路可选。”
　　“真正残忍的地方在于，即便修习之人被人控制，宛如控线傀儡一样活着，他人也能凭借大衍术这一特性，掠夺源源不断的灵力，对吗？”殷鄞说出了后面的猜测。
　　“日后，我陪你在此处修炼。”
　　殷鄞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数着他悠长的心跳。

　　困于方寸之间的修炼并不枯燥，反而因为洞府的简陋，殷鄞开始学习炼器，也开始学习幻术。
　　承音虽说只善音律舞乐之道，可他毕竟活了那么久，涉猎甚广，芥子空间之中的收藏极为丰富，殷鄞甚至不需要去藏书阁借阅或是去其他峰下听课。
　　修为即将达到元婴之际，她已经能够在洞府之中留下不会消散的幻境了。
　　洞府之中无日月，外面已经过了十余年了，当年胜过她的笙南也在近日堪堪度过了元婴之劫。
　　殷鄞的雷劫照例比普通雷劫更为凶狠，天雷为她锻炼躯体和神魂，而她此次渡劫更是隐约感受到了天道的意思。
　　若是不够强，被人控制成为生产灵气的傀儡，不如死在天雷之下，免去种种折磨。

　　在她即将到达极限之际，天雷终于消散，留下富有生机的灵雨，殷鄞就地打坐，吸纳灵雨之中富含的生机，修复身上的伤口。
　　待灵雨消散之际，殷鄞抬头，便看到了师父踏云而来的身影，她知道，自己在渡劫之时，师父也在同觊觎她之人战斗。
　　而他们，都取得了胜利。
　　殷鄞伸手，承音熟练地将她抱在怀里，姿态亲密，半分也不顾及那些还在此处观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