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岁月》过儿他姑父

135、番外四 一生

　　周睿哲六岁那年已经展露出惊人的天赋，他甚至开始自学小学四年级的知识，和他父亲、小叔的智商一样令人叹为观止。虽然周柏琛和徐聆音后面又生了一个小姑娘，可周家基本已经把他当作天选的继承人了。
　　六岁的小男孩最大的爱好居然是下象棋，最大的对手就是他的小叔，当然，那是因为爸爸太疼爱他经常放水而小叔却经常在棋盘上把他杀得落花流水的缘故。
　　每当这时，他总会憋红了小脸，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而一旁的小婶婶肯定会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哄，一边骂小叔混蛋，一边承诺给他买最好吃的东西。
　　他可喜欢小婶婶了，小婶婶是他见过的最漂亮最风趣最宠他的人，不像小叔，不怎么爱笑，还总喜欢捉弄自己，妹妹一见到他就害怕得想哭。
　　爸爸妈妈都说，小叔小时候也是很好玩的，只是现在做了家主，压力很大，总要有点家主的威严。
　　压力是什么东西？能吃么？
　　可小叔也是有笑过的。周睿哲记得有一次肚子饿了，自己去厨房找东西吃，还没到拐角的地方，就看到小叔把小婶婶圈在厨房的料理台那，他在亲小婶婶的嘴巴。
　　一边亲一边笑，笑得可帅了。
　　周睿哲知道亲人嘴巴是代表喜欢那个人，小叔一定很喜欢很喜欢小婶婶吧。
　　小婶婶还会带他去游乐园，小叔总会跟在他们后面，给他们买两大支冰淇淋，一支给自己，一支给小婶婶。有一次趁他不注意还舔了小婶婶嘴角的奶油，他以为自己没看到，哼，自己只是不想戳穿他罢了！

　　周睿哲长到八岁的时候，他的小不点妹妹周花花也已经是幼儿园中班的小朋友了。有一次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剧，周花花突然问了一个非常有突破性的问题：“爸爸妈妈，为什么小婶婶是男的呀？”
　　徐聆音赶忙跑过去抱住自家宝贝女儿，摸摸她的羊角辫：“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问这样的问题呀？”
　　周花花很认真地奶声奶气道：“因为别人的老婆都是女的呀，为什么小叔叔的老婆是男的？”
　　饶是周柏琛智商再高，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答案，也不是缺乏把一件事情表达清楚的能力，只是这些对只有四五岁的周花花来说，都太难理解了。
　　他和老婆对视了一眼，徐聆音正准备把这话题给岔过去，旁边的周睿哲突然面无表情道：“因为小叔叔喜欢小婶婶啊，他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周花花立马移动着小短腿跑到哥哥那，她把小胖手放在哥哥膝盖上，仰起那张小圆脸道：
　　“可是小婶婶上次来幼儿园接我，胖荷问我他是谁，我说是小婶婶，是小叔叔的老婆，他说我骗人，小叔叔的老婆只能是女的。”
　　周睿哲嗤笑一声：“那是他笨，什么都不懂。你不要老和一些笨孩子玩好不好？”
　　徐聆音一把捏住儿子的脸蛋：“不许这么教你妹妹。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妹妹的朋友可比你多很多。”
　　周睿哲不屑一顾道：“那是因为我身边的人都太幼稚，我不想和他们交朋友。”说完又把脸转向周柏琛：“爸爸，我可以和你一样跳级么？我不想读小学了。”
　　周柏琛推推眼镜，忍不住扶额，他终于有些理解爷爷和爸爸他们了，有个太过伶俐的儿子也未必是件省心的事。

　　周睿哲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开始跟着小叔叔和二奶奶处理一些家族的事务了。他在公司里呆的时间久了，才发现公司里的人都很盼着小婶婶过来，因为每次他来，小叔叔的心情都会特别好，对下面的人也会和颜悦色一些，有时候甚至会提前下班。
　　可小婶婶越来越忙，名气也越来越大，哪还有工夫老来公司，连周睿哲上次看到他还是在电视里的一个访谈上。

　　周睿哲十九岁的时候完成了他全部的学业，拿到一个博士学位，两个硕士学位，成为了公司的执行董事之一。而就在这一年，公司里出了件大事，不，准确地说，是小叔叔和小婶婶之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小叔叔的随行秘书之一，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和小叔叔传出了暧昧，据说还给小婶婶发了两个人的照片，挑衅意味十足。
　　公司里的人都在茶余饭后谈论这件事，甚至还传出谣言说董事长怕是要休妻另娶了。这群蠢货，和那个女人一样蠢！她都要大难临头了，难道都看不出来么？得罪小叔叔倒还好，打扰了小婶婶的清净，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这事小婶婶都没来得及插手，小叔叔就收集完所有证据报了警。私下找人P的照片，出差的时候在酒店给自己下药，还散播谣言损害小叔叔小婶婶的名誉。要知道，光这几件事就足够那女人蹲局子了。小叔叔手段狠辣，一点余地也没留，据说事情了了之后还跪了半天搓衣板，小婶婶才允许他上床睡觉。

　　周睿哲三十六岁的时候，某一天，小叔叔把他叫到董事长办公室，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椅子：“我和你小婶婶都老了，我想带着他把想去的地方都去一遍，把没吃过的东西都吃一遍，他自小嘴馋，我可不能临老了亏了他。我这辈子为周家操劳了近四十年，也够了，这个位子，从下个月起，就交给你来坐了。”
　　周睿哲没什么吃惊的，也没什么好推脱的，以他的智商历练了这十几年，又有小叔叔在背后指点，带领周家这艘大船稳步前进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我和你小婶婶二十二岁就领证了，你也抓紧吧。”小叔叔离开时，有意无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呵，虚情假爱逢场作戏有什么意思？周睿哲站在公司顶层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果碰不到一个像小婶婶那样能让自己珍爱一辈子的人，结不结婚也无所谓了。再说，周家不是还有周花花那丫头么？

　　小叔叔和小婶婶都是高寿，小叔叔是九十三岁那年病故的。半年后的一天，天气特别好，小婶婶就指挥着家里这些人把小叔叔生前的一些藏书都搬到太阳下晒着，他拄着拐杖一本一本地摸过去，不知怎的，周睿哲总觉着他的眼眶红了。
　　当天晚上，小婶婶在睡梦中去了另一个世界，按照他们的遗愿，两个人身后合葬在一处。
　　周睿哲想，或许小叔叔一直那个世界等着他吧，或许他们想生生世世在一起吧，这样的一生……真的很完美，再没有任何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