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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猜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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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天空猛然撕裂一个大口子,雨水倾盆但落地无声。无边的雨幕下陡然窜出一个修长的人影。
来人身量中等,身形纤细,但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威势。逆光之中勉强看清他手中拿了一把染血的手术刀。
陆含英微微叹气,颤颤巍巍地伸手摘下眼镜抹了一把脸,还没开口那人影又兀自消失。
陆含英愣了一下,又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步,脚下的泥地瞬间变成泛着红光的木质地板。
救命啊——救命——
我的孩子!
周遭的布置与医院门诊大楼如出一辙,漆黑的走廊一直从牙科诊室延伸到尽头的铁门深处。
陆含英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隐约间传来的女人哭喊声让他坐立不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凉意从心底升起,然后缠得他胸腔发疼呼吸困难。
民国十三年六月,狼狈逃脱的陆医生藏匿在城中心的教堂里。但他并不是基督教信徒,他只敢畏缩在教堂墙边的墓园里。
六月的雨来急去急,天色阴沉沉的,远山隐匿在一片沉郁的灰色里看不清轮廓。陆医生在雾霭沉沉的茂密树林里走了很久都没有再看到一个人影,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低头瞥了一眼鲜血淋漓的手术刀,嫌恶地闭了一下眼睛,索性丢开,雨水顺着鬓角滑下,冲淡了脸颊的血迹。
他不是第一次杀人。
火势愈演愈烈,陆含英感觉有热浪扑面而来,浓烈的烧焦味刺激着他的鼻腔让他几欲作呕。
陆郎——救命!
眼前丑恶狰狞的女人面孔陡然放大。她的眼球突出,带血的麻绳深深嵌入她的脖颈,脸色青黄。陆含英猛地后退一步,又像是坠入无尽深渊巨大的失重感让他惊醒。
“怎么了?”睡在身边的年轻情人打着呵欠起身,双臂顺势攀上他的肩颈。
陆含英闭了闭眼,道:“没怎么,今天不在这儿睡了,你先睡吧。”他疲惫地掀开被子起床。窗外透进来蓝色的微光,陆含英看了一眼又像是被烫着一样猛然收回目光。
那个女人——红儿。
“你看这里。”姚允墨坐在餐桌上翻阅陆医生那本笔记,又逐字逐句把烂熟于心的故事看了一遍。
元初坐在旁边陪鹦鹉玩,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回头顺着姚允墨指出的位置看下去。
要是阿英也能叫我一声陆郎就好了,但她从不会那么叫我。很矜持,还有点高傲……
见元初看了半天但未置一言,姚允墨迅速整理措辞,开口:“我觉得这天的日记有点奇怪,和之前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日记通篇都能看出对阿英的思念和爱慕,这篇就有点在抱怨或者说对阿英产生不满意的感觉了。
元初皱眉,问:“后面呢?”
“就是筹备请神的事了。”两个人挨得有些近,姚允墨不适地偏了一下脑袋,目光又回到笔记本上。
“我突然想到一些事。”元初跳得很快,他似乎暂时不想在这件事上费神,“黄帝内经上说春主肝,夏主心,秋主肺,冬主肾,即为四季五补之道。春养肝多为女子养生之法,因为有种说法是说肝脏是女子之本。所以春季的节气主角多为女孩子……我觉得是这样。”
“相对应的,夏养心是生之本,你还记得立夏副本里器官贩卖吗?我被困在忏悔室的时候,曾在幻境中看到一个巨大的心脏。如果真是的话,我们就算摸到副本的一点规律了。”
“如果这条推论正确,那立春就是最特殊的一个副本,因为立春关于严少爷送伤肝菜品给红儿的线索到最后才出现,并且从整体上看于副本的破解没有主要帮助。”元初推了一下眼镜,小鹦鹉顺势爬上他的头顶,把头发蹭得一团糟。
姚允墨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示意小鹦鹉上来:“又一次证明了陆医生和红儿或者说陆医生请神是主线。我现在可以明确答复时间线发生折叠的原因是陆医生请神了。”
“我在进入立夏副本之前进入过一个单独的时间线。根据我的推断应该是摄提纪。我从这条时间线最终成功进入立夏副本的契机是解开一个机关。这个机关和画符头相关,是好几种符头的叠加,有点几何那意思。”
姚允墨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替元初拨了拨头发,提高了声音笑道:“有时候感觉立春知道些什么,但又没有证据。”
变成玩偶被元初固定在鸟笼上,被保温灯烫屁股的立春:如果我有罪,月神会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在这里受刑。